南安女帝退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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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过往

京中原是有天牢的,但因先皇子嗣不多,且宗亲们没有犯上作乱等死罪,此地就荒废了,到了成德女帝掌权的时候,为了节省财政支出,干脆给关掉了,改成了武器库。

焱戚王与石恒一同关在刑部大牢里。

我手里拿着几本成德女帝批注过的奏折,先去了石恒所在的地牢。

祁万犰带着御林军守在牢门口,郑有德命人把石恒带出来。

他见着我,倒是一点都不惊讶,仿佛会料到我会出现一样。

“先前在避暑山庄,你当着众人口口声声道,事情都是你所为,为何如今进了刑部,反倒事事都推脱得如此干净?莫不是,有什么在背后给你出谋划策?”

石恒跪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我,神色轻松,仿佛他现在不是阶下囚,而是与我闲谈般:“我人都在刑部了,何人能指使我,若说有人,君上改严查刑部的人才是。”

“既没人指使你,你口供不一致,又是为何?”

石恒脖子往前凑了几下,闻了闻我面前熏着的乌沉香,刑部大牢里,用过刑罚的犯人很多,血腥气很是浓郁,再加上此地的大牢,四周都是密封的墙,不见一丝天光,外面半分微风都吹不进来。

得知我要来刑部,怕我受不了地牢的味道,郑有德派人提前熏了香,那香料慢慢的往四周散开。

石恒闻到那味道,仿佛四周都舒展了。

他笑道:“我认罪,是因为君上的禁军首领,那位统领御林军的祁大人,手里拿着伪造的书信,加上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玉佩。对着我说,若是不认罪,便要那焱戚王的人头来认罪。”

石恒收了笑意,眼里染上几分深情:“小郡主那么个谪仙般的姑娘,我怎么好让她掉眼泪担心焱戚王呢?做了这等冤大头。”

他继而又叹了口气:“可我没想到,那位祁大人,如此不守信用,抓了我,还是连累了焱戚王和小郡主,我心里当然不服气,这才翻供。”

石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我没做过事情,为何要承认呢?”

我让郑有德把乌沉香撤走,这东西在这不通风的地方,熏得我头疼,闻着那血气,我反而冷静下来。

我对着祁万犰看了一眼,他随即领会,从腰间抽出一把剑。丢在石恒面前。

“这把剑,你认识吧?”

那剑比寻常的剑纤细了不少,看上去像一个银蛇般,剑柄处刻着宫结二字。

石恒嘴硬道:“没见过。”

我看着他,眼神冷厉:“焱戚王身边最亲近的随侍,也是他最好的杀手。你与郡主来往,与焱戚王来往,多少会与这个人打过交道。”

石恒又看了那把剑一眼,却没说话。

“那天夜里,他带着一群刺客闯进凌喜阁,武功纵然不错,可朕身边还是有些更厉害的高手,交手之间,挑断了他的手脚筋。”

我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石恒的反应,又继续言道:“朕审问他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肯说,朕只好拿着这把剑,一点点的刺进他的胸口。朕实在太好奇了,这样硬的嘴,心该有多么坚硬。”

石恒那副吊儿郎当的神色消失了,眼里带了一点恐慌。

“可惜啊,他不中用,仅是被朕刺了一剑,就咬舌自尽了。”

我捡起地上的那把剑,在石恒的面前晃了晃,剑尖对上了他的脖子。

“焱戚王对这把剑,想必是眼熟得很,见我一直拿着这把剑,额头的冷汗就没停过。你说,这个刺客,还能说跟他毫无关系吗?”

石恒咽了咽口水,眼睛一直跟随着我的剑:“是吗?也许是他害怕而已。”

我蹲下来,跟他面对面:“那你呢,你不怕吗?”

石恒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刑罚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是没少遭受过。”

他身上还有被严刑拷打的伤痕,想来凌礼红的审问,已经让他吃尽了苦头。

“刑部用的法子,也就是吓唬一般人,真遇上骨头硬的,就没什么用了。朕说的,可不是这些小玩意。”

我站起来,走回到椅子上,将剑递给祁万犰。

“削骨之刑,才是惩罚人的好点子,无论多硬的嘴,都得张口。”我对着他笑了一下。

石恒脸色突变,看着我的眼神变得可怖。

削骨之刑,还是凌礼红的师傅发明的,以前用来对付那些死士的,后来因为太过残忍,才渐渐从刑部的刑罚除名。

所谓削骨,便是将胳膊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对着那人骨做文章,受刑的人,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伤口血流不止,每一下都是在心头震慑一遍。

“你要是能抗住,这个法子,朕还可以用在郡主和焱戚王身上。”我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令他最害怕的话。

石恒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谋逆的事情,是我跟焱戚王做的,郡主什么都不知道。”

我见他松口,便是想求一个全尸。我挥手让祁万犰带着剑出去。

“说说吧,在兖州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趟这个浑水?”

石恒原本低着头,听见我说这句话,又把目光抬了起来。

他嘲讽的笑道:“好好的?我在兖州过的日子,每天都在煎熬!你且不知我这心里有多煎熬。”

他仿佛被抽掉了骨头般,上半身弯曲起来。

“当年,我是京中的二品大臣,哪里有战乱或乱匪,成德女帝就派我出兵征战。每回我都能战无不胜。没有出兵要务时,便每日领着三千精兵在京郊操练,人人见了我都得称赞两声年少将军,前途无量。”

说起往事,他的眼睛明亮了起来。

“可是,沐修那天,在凤翎阁,谢远春非要与我争同一个姑娘,他不过是个四品大臣,如此不知礼数,我一时气愤,便动手打了他。”

我插嘴道:“你不知他跟蒋太傅的关系吗?”

石恒嗤笑道:“当年的蒋太傅,不过是一个一品,我只比他低一级,有什么好怕的。”

石恒打了人,谢远春自然觉得丢了面子,便告状给蒋太傅,让蒋太傅去成德女帝面前参他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