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造神

“文化大革命”去今未远，人们对造神运动之空前绝后规模，及国家、民族由此付出之惨重代价，记忆犹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重大意义之一，是为造神曲画上休止符。“前朝爱古调，今人多不弹”。但也许是自古文坛花样多，稍不留神，造神者即吹着猪脬，“击鼓传花”，举着“神”像，从眼前招摇过市。如，近代鸿儒康有为、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胡适之，虽研究者不少，但至今并未——在不才看来也无必要——形成康学、梁学、王学、陈学、胡学之类。某公虽系大学者，实不逮上述诸学术大师远矣，却被某些文士抬头捧脚，抛向云端，号称“某学”，又是出刊物，又是出书，真乃冠冕堂皇，沸沸扬扬，恐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借以扬自己名，啖饭之道也；又如，近几年，不但有人对某先生称颂一再升温，更有名家著文于大报，誉其为“超人”；再如，二十多年前，海外有几位文人加书商，大捧特捧某武侠小说家，欲建立“某学”，但不久即曲终人散，近闻国内又有人想老调重弹，再整旗鼓，将他置于云里雾里，实属多此一举也。诸如此类，被造神者所造之人，虽未成神，亦神乎其神矣。正是：

“西游演了是封神”，

琴台曲老不堪闻。

请君休弹爱古调，

须知世人皆凡人！

1998年12月15日于四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