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情似雨渐浓
“如果你多参加几次同学聚会,也许心情会好些,性格也能变得开朗起来,这对你的身心健康是有好处的。”吃饭时严冰恒语重心长地说。“常往人多的地方去,常与人沟通,可以预防抑郁症的发生。”
“你是觉得我有抑郁症的倾向吗?”秦芳不快道,“医生能不能说话负点责,不要轻易对人下结论?”
“我什么也没说呀!”严冰恒感觉无辜的耸了耸肩膀说,“这只是我善意的建议。”
“这样说来,你很受女孩子的欢迎,就是你经常参加同学聚会的缘故吗?”秦芳明亮的眼眸里含着嘲笑。
“反正我很少有心情郁闷的时候,和同学们说说笑笑,什么都过去了。”
秦芳咀嚼着饭菜,一边说:“这点我和你迥然不同,我不喜欢无效社交!”
“什么是无效社交呢?能够让你生活愉快,难道不是效果吗?而且是很重要的效果。”
她滞缓地摇了摇头,肯定的说:“生活是你自己的,能否愉快,全在你自己的开解,别人起不了什么作用。”
“在你看来,一切不能给你的公司生意带来帮助的交往,都是无效社交吗?”
秦芳没料到他的言词如此犀利,不由得抬起眼帘来迎视着他的目光说:“是的。”
“那么我们的交往能够带给你什么好处?你为何愿意接纳我呢?”
秦芳怔了怔,勉强微笑道:“我没说要接纳你,如果你觉得这种交往无趣,随时可以离开。”
严冰恒面孔紫涨地难堪道:“像你这样的女人,真是旷古少有啊!”
“呵呵!对不起,我只是性格直爽,实话实说而已。”秦芳笑道,“作为男人,或许你觉得自尊心受不了,可是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我这种女人的好处——对朋友我绝没有欺骗,人生苦短,我也不会强迫自己和他人做任何不情愿的事!”
严冰恒暗自长吁一口气说:“当然,你有你的优点,是其他女人都比不了的。”
秦芳微微一笑,埋首吃饭。
“或许很多时候,你不过口是心非。”他意味深长地微笑着说。
“什么意思?”
严冰恒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说:“你那么爱韦伯,他又是个富商,那你的广告公司是在他的帮助支持下成立的吗?”
秦芳冷傲地扬了扬眉毛说:“这点你没问过他吗?”
他咬着嘴唇沉默的摇头。
“既然连我的祖宗八代都问起了,为何偏偏忘记问这个?这不是你最关心的吗?”
“芳芳,你不要激动,我只是随口一问——”
秦芳索性举起手边的红酒杯来,一饮而尽道:“我爱他这些年,什么也不图,什么也没得到,这是他应该向你说明的。开公司时,最困难的时候,走投无路之际,我确曾打算向他借点钱。可是父亲说,做人要有骨气,咱们把老家的房子和地卖了就差不多了吧!所以我至今也没向他提过钱!”
严冰恒有些心痛愧悔地接过她手里的空酒杯,轻轻搁在桌上说:“对不起,芳芳。”
秦芳似乎有点不胜酒力地扶住自己的额头,微笑道:“我知道世人都会有点猜疑,怀疑我爱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其实我对他没有任何目的,爱了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了,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就像春天到了,花一定会开;开得最艳丽最奔放的时候,就一定会凋谢!呵呵!万事万物,谁能违背自然的规律和现象呢?世间有哪种真挚浓烈的感情,能不被岁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消磨殆尽?……”
“好了,你不要太伤感了,也许我不该这样问你吧!”严冰恒声音低沉地说着,话锋一转:“但这不是正好说明,你原本也爱无效社交吗?你并非像你嘴巴说的那样,唯利是图,你乃口是心非的女人呀!”
她一时有些眩惑,半晌才说:“可是那些失联许久的同学,我真的不愿见他们,也没什么必要见面了!”
“我在美国和中国的同学,也有很多没联系了,关系好走得近的,通共也只有那么几个。这很正常啊!”
“呵呵,你还有几个,严格的计算起来,我只有一个!”秦芳笑道,“就是刚才打电话来的这个人。我还愿意坦白告诉你的是,现在我们的关系若即若离,就是藕断丝连的状态。”
“为什么会这样呢?”严冰恒不禁惊异道。
“在你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没有人对你伸出援手,让你看透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现在我的事业已经走出瓶颈,踏上坦途,我还需要那么多的所谓朋友吗?”
严冰恒若有所思道:“我懂了。黑暗中无人携手,光明时一片辉煌灿烂耀花了眼,你自然也看不见朋友的脸!”
秦芳感激地在桌边握住了他的手。
下周一个春雨连绵空气馥郁的雨天,他们并肩携手地在距离他们工作地址都很近的朝阳路闲逛时,邂逅撑着透明的油纸伞,独自一人徜徉在街头的霍思雨。
两个女人目光相触的一瞬间,秦芳竟畏怯羞缩地涨红了脸,但旋即鼓起勇气伸出手来:“你好!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
迟疑地拉拉她的手,思雨冷淡地说:“我也没想到。”
严冰恒未免有些尴尬地微笑说:“大雨天的,你又是一个人,没开车出来吗?”纯粹是没话找话。
霍思雨笑道:“如果开车了,我还能遇见你们吗?不是谁都有这种好运气吧?”
秦芳侧过身去,兴味盎然地注视着斜对面的一家花店门口摆放的五颜六色的盆景,耐着性子等待他们的谈话结束。
同学俩不咸不淡地寒暄了几句,霍思雨忽然扭过头来,刻意打量着她说:“秦总,难得你这样一个大忙人,居然抽空出来陪我们严大医生轧马路,看来他的魅力不浅啊!”
秦芳瞅了瞅她,一时竟不知作何回答。严冰恒见状,连忙从旁插话说:
“你的工作有着落了吗?”
霍思雨顿时愁容满面道:“没有呢!应聘面试了好几个单位,我都不想去,只想干我的专业本行。可是我爸妈开始催促我上班了,继续在家里玩,真不是事儿!”
“可惜我们医院暂时不缺人,”严冰恒声音低沉地愧疚的喃喃说,低下头去。“唉!让其他同学帮忙再打听一下吧!”
霍思雨似乎并不为自己的前途十分担忧,反倒觉得对秦芳有冷嘲热讽的义务,于是又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说:“秦总,你好像胖了,脸颊都比上次在公司见你时丰腴了好些呢!”
“哦,是吗?”脸泛红晕的秦芳惶惑不安地应道,一边不自觉地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
严冰恒卫护地蹙眉道:“心宽才能体胖呢!再说身体胖了是好事啊!”
霍思雨瞧着秦芳的窘态冷笑道:“你觉得是好事,可是对我们女人来说未必如此,也许是灾难呢!是不是啊,秦总?”
秦芳讪笑道:“在这点上,男女的观念总是大相径庭。也许我该控制一下日常的饮食了,谢谢你的提醒!”
严冰恒不满意的转过头来凝视着她,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私有的感情。
霍思雨分明看见,不禁嫉妒心痛的喃喃说:“祝你们愉快!我该走了。”决绝地转身离去时,严冰恒忽然叫住她说:
“奚小娟怎么至今都没去医院找我复查呢?你知道为什么吗?”
“哦,大约她已经痊愈了,就懒得复查了吧!你又那么忙,何必给你添麻烦呢?”思雨冷淡地阴阳怪气地说。
“同学之间,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话?再说那是我的工作呀!”
“这话你跟她说去吧!我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