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波拿巴与反法同盟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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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科西嘉岛

精彩看点

性格形成的因素——解析拿破仑·波拿巴个性的难处——波拿巴家族的起源——科西嘉简史——科西嘉世族仇杀——巴斯夸·帕欧里——法属科西嘉——卡洛·玛利亚·波拿巴——拿布里奥尼的洗礼——拿破仑·波拿巴出生日期之谜——马尔伯夫伯爵路易·查尔斯·勒内——波拿巴夫人玛丽亚·莱蒂齐亚·拉莫利诺和她的孩子们——女佣莎维莉亚的回忆——拿破仑的真实出生日期——幼年教育基础缺失——抵达欧坦

想知道拿破仑·波拿巴的性格是如何形成的,了解拿破仑·波拿巴的个性是如何发展的,有两个方面不容忽视:第一,形成拿破仑·波拿巴复杂性格的细节因素;第二,决定拿破仑·波拿巴品性、影响他思想的环境因素。

一条大河由成百上千条小溪流汇聚而成。这些小溪流来自不同的地层。地层不同,水流的性质也各不相同,有的暗潮汹涌,有的轻缓细慢,时而清澈透底,时而混沌污浊。帕绍小城的多瑙河多瑙河(the Danube),欧洲中部和东南部的河流,是继伏尔加河之后的欧洲第二大河,流经德国西南部,入黑海。就由因河因河(Inn),中欧河流,多瑙河右岸主要支流,发源于阿尔卑斯山脉,流经瑞士和奥地利。、多瑙河和伊尔茨河伊尔茨河(Ilz),多瑙河左岸主要支流,横穿巴伐利亚森林。交汇而成。其中,因河乳白中泛着土黄,透着冰冷的寒光,那是阿尔卑斯山脉上尚未消融的积雪。多瑙河裹挟着泥浆,在巴伐利亚宽广的平原上一路奔流。伊尔茨河黑如墨画,点点黑墨是来自波希米亚林山波希米亚林山(Böhmer Wald),英文惯用Bohemian Forest,德国和捷克斯洛伐克边境山脉。上黑松林中的植物。这些缤纷多姿的小河在此汇聚成浩荡的大河。但此后,大河的流向将取决于它流经的国土。所有的大河最终都将归于海洋。

我们对拿破仑·波拿巴性格的研究中有一处不便,即我们对他的家庭知之甚少。拿破仑·波拿巴的原生家庭怎样?家族血统如何?他是发于“田亩”还是崛于“行伍”?我们对此可谓一无所知。即使目前掌握了一些零星的史料,我们也不能做到言之凿凿。我们无从得知拿破仑·波拿巴的血缘:他是土生土长的科西嘉人还是托斯卡纳托斯卡纳大区(Tuscany),位于意大利中西部,原为大公国。人?是意大利人还是希腊人?抑或是几国混血?我们都不能确定。

阿雅克肖

波拿巴家族起源的真相已隐藏于世,永远不为人知。要知道,拿破仑·波拿巴登基后曾大费周章,将出生地阿雅克肖的登记簿全部销毁,剩下的内容也做了修改。他的这些行为只有一个解释。可以想象,这些他急于毁掉的真相会让他多么难堪。

拿破仑·波拿巴的身世扑朔迷离,连具体的出生日期都无法确定。在这一点上,他和古罗马大帝尤利乌斯·恺撒的遭遇可谓如出一辙。尤利乌斯·恺撒的生日也一样令人困惑。我们拨开云雾后能够获得的真相是,拿破仑·波拿巴的父亲名叫卡洛·玛利亚·波拿巴,是科西嘉岛小城阿雅克肖的律师。拿破仑·波拿巴是家中的长子。另外,大家普遍认为拿破仑·波拿巴于1769年8月15日在阿雅克肖出生,但他真正的生日是1768年1月7日,出生地是科尔特。

卡洛·玛利亚·波拿巴

像世界上很多其他地方一样,科西嘉岛上种族混杂林立。科西嘉人是多国移民混血,有汪达尔人、哥特人、撒拉逊人、法兰克人、西班牙人、法兰西人和意大利人。追溯科西嘉的历史,最初的一支拓荒者于新石器时代占领该岛。他们肤色黝黑,尚未开化,擅长建造石碑。这支族群四处漂流,在西欧各地留下了自己的足迹,在各种族间流传有自己的血脉。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与科西嘉人一脉相承。经过多代混血,爱尔兰人、威尔士人、康沃尔康沃尔(Cornwall),郡名,位于英格兰西南端。康沃尔人为Cornish。人和阿基坦人阿基坦人(Aquitanians),被罗马人征服之前,阿基坦人是法兰西西南部加斯科涅地区的主要居民。阿基坦人的定居范围从大西洋起,东面北面抵加龙河,南至比利牛斯山脉。的血脉里也流淌着科西嘉人的血液。科西嘉岛引来各国无尽的争夺。法兰西垂涎三尺,西班牙虎视眈眈,罗马教廷不甘人后,热那亚共和国更是将其视为囊中之物。科西嘉岛外临强敌,岛内纷争不断。一条自南向北的山脊将科西嘉岛一分为二。东西两部的人们喜好不同、见解有异,甚至一度连支持的宪法都各不相同。科西嘉岛东部在保有意大利市场的基础上向东方开拓,为自己和盟国争取一席之地。科西嘉岛西部则关注西方市场,先后依附西班牙和法兰西,一次次紧傍盟友,发展商业,壮大实力。

科西嘉岛上种族冲突世代不绝,流血事件频繁上演,以仇恨和杀戮的形式向种族制度献祭。仇恨不但不能以任何方式弥合,反而作为世袭的责任代代相传。宁可将领土拱手让予贪餮的敌人,也绝不咽下胸中的狭恨,这样的科西嘉人绝不鲜见。

1077年,科西嘉岛上秩序极其混乱,岛内教士提出将科西嘉岛的统治权移交给罗马教皇。这一提议得到了大众的赞同。然而,教皇的眼里只有税收,连新入的领土也不放过。最终,教皇将科西嘉岛巨款卖给了比萨人。

科西嘉人还没受够比萨人的蠹政,科西嘉岛又落入热那亚人手中,继续水深火热的生活。利古里亚共和国利古里亚共和国(Ligurian Republic),法兰西人在意大利热那亚及其周围地区(利古里亚)建立的附属共和国。1797年,拿破仑·波拿巴率法军击败奥地利军队后,再次占领热那亚,1797年6月14日成立共和国,定都热那亚。1805年6月并入拿破仑·波拿巴的法兰西帝国。1814年拿破仑·波拿巴退位后一度恢复,后并入撒丁王国。为巩固自己光辉的统治,鼓励科西嘉岛上的居民戎装武斗、自相残杀。科西嘉岛两部纷争不断,斗得你死我活,热那亚商人却隔岸观火,大发横财。热那亚军队进驻科西嘉岛的要塞重镇,大肆兴建城堡。热那亚的官员在岛上大权独揽。欲壑难填的热那亚商人榨干了科西嘉最后一片资源。热那亚共和国随时代的潮流历经盛衰,它的盟友法德两国也随之浮沉,而法德麾下治地科西嘉宛若一叶小舟,随着大船漂浮不定。科西嘉人曾一度期待并入西班牙的阿拉贡王国阿拉贡王国(Aragon, 1035—1837),伊比利亚半岛东北部阿拉贡地区的封建王国。阿拉贡位于西班牙与法国交界处。,于是西班牙人也统治过科西嘉一段时期。但西班牙人并不比过去的统治者们仁慈。直至18世纪20年代末,绝望的科西嘉人不愿再忍受暴虐的统治,揭竿起义。海边的贝壳不再是海神信使手中卷起波涛的螺号,而是科西嘉人冲锋的号角。嘹亮的号角声遍布科西嘉岛的每个角落,每一个科西嘉人都热血沸腾,誓将侵略者驱逐出岛。科西嘉人拥立岛内一位勇猛正直、能力出众的英雄为首领,他就是巴斯夸·帕欧里巴斯夸·帕欧里(Pasquale Paoli, 1725—1807),科西嘉政治家、独立英雄。

巴斯夸·帕欧里

巴斯夸·帕欧里首先化解了科西嘉各部的世仇。恩仇尽泯后,巴斯夸·帕欧里禁止任何人私下解决家族恩怨,任何矛盾都要交由执法机构处理。巴斯夸·帕欧里目光独到且有远见,他意识到只要家族仇杀世代蔓延,科西嘉就永无共御外辱之日。紧接着,他在全岛推行自由宪法。在此之前,东部科西嘉已奉行此法,即使在热那亚人的严酷统治下,东科西嘉也在尊奉并坚守自由宪法。自由宪法广受欢迎。它规定,人民每年一次依法选举各级官员,在政治问题上有任何争议都通过全民投票解决。科西嘉岛上一直没有出现拥有大量领土的贵族阶层,即使有,也只在西部地区出现。身处西部的贵族羽翼未丰就死于战乱,或因里通外敌的罪名亡命他乡,逃至热那亚或奔往西班牙。剩余一小部分可以留在岛上的贵族已贫弱交加,无法抵挡民众的洪流,只好无怨无艾地放弃封建特权。

热那亚人全线溃退后被驱逐出岛。他们沿海岸保留了若干个据点。科西嘉人因炮火不足,一直未能将这些据点攻克。

在巴斯夸·帕欧里的领导下,科西嘉人成功驱逐外敌,取得独立。但这远远不够。战后重建、管理教会事务等都是必须面对的问题。巴斯夸·帕欧里创建了科尔特大学,在民间普及教育。热那亚人统治的另一个后遗症开始显现:许多在海外当过雇佣兵的科西嘉男性鄙视体力劳动。他们在海外成长为优秀士兵,却不再愿意从事农业劳作,因此耕田犁地的事情就推给了科西嘉的女性和来自意大利和撒丁岛的雇农。巴斯夸·帕欧里及时扭转了这种局面。他颁布了一系列法令加强农耕,成功开创了新的时代。这种“尚农”精神持续了很多年,甚至在巴斯夸·帕欧里不再当权后仍然存在。

相比之下,缓和宗教矛盾就没有这么容易了。即使巴斯夸·帕欧里本人是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他也看不惯罗马教廷插手科西嘉事务。岛内圣职全部由教皇任命,令巴斯夸·帕欧里无法忍受。教皇只想从科西嘉岛获取利益,却从不承担自己对科西嘉岛的责任。科西嘉一座小岛上就有五名主教,其实一名足矣,更不用提岛上难以计数的修道院。大教堂教长、女修道院院长等职位都被意大利人和热那亚人占据。巴斯夸·帕欧里以其机勇和耐心将这些棘手的矛盾一一解决。他做得非常漂亮,既没有引起教皇的过度猜忌,也没有和罗马教廷彻底决裂。

腓特烈大帝

1764年年初,热那亚人只能据守几个小镇,科西嘉岛大部分土地已沐浴在民族解放和自由宪法的春风中。科西嘉岛各处开始显现前所未有的复兴迹象。更加神奇的是,巴斯夸·帕欧里将爱国主义精神灌输给所有科西嘉人,这种精神在他们心中成长为一种崇高澎湃的激情。

整个欧洲密切关注着科西嘉岛。科西嘉政府日臻完美,科西嘉人民无私爱国。1739年,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大帝即腓特烈二世(Friedich II, 1712—1786),后世尊其为“腓特烈大帝”(Frederick the Great)。普鲁士国王,著名军事家、政治家、作家和作曲家。1756年发动七年战争。1772年参与第一次瓜分波兰。1785年组建由十五个德意志联邦国组成的诸侯联盟。在其统治下,普鲁士王国国力上升,成为欧洲强国。昭告世人:科西嘉乃国之楷模。1748年,在划时代著作《论法的精神》中,孟德斯鸠男爵查尔斯·德·塞孔达也提到,科西嘉岛是理想之国。号称人类先知的让-雅克·卢梭让-雅克·卢梭(Jean-Jacques Rousseau, 1712—1778),法兰西18世纪伟大的启蒙思想家、哲学家、教育家、文学家。法兰西大革命的思想先驱。在《社会契约论》一书中也点名科西嘉岛,说它充满了人道精神。英格兰传记作家詹姆斯·博斯韦尔詹姆斯·博斯韦尔(James Boswell, 1740—1795),英国著名文学家,传记作家。出身苏格兰贵族。著作有《科西嘉岛记行》等。更是呼吁大家关注科西嘉岛。

孟德斯鸠男爵查尔斯·德·塞孔达

让-雅克·卢梭

这一切仿佛预示着年轻的科西嘉共和国将前程似锦、安稳祥和,谁料想风云突变,大雨倾盆。

热那亚和法兰西秘密签订了条约,出卖了科西嘉岛。依据此条约,1764年热那亚撤军后,法军悄无声息地占领了科西嘉圣菲奥伦佐、卡尔维、阿雅克肖、巴斯蒂亚巴斯蒂亚(Bastia),科西嘉岛的首府,位于科西嘉岛东北沿岸。和阿尔加约拉等地。原来当时,法兰西王国失去了在北美的加拿大殖民地,出于补偿心理,舒瓦瑟尔公爵埃蒂安-弗朗西斯舒瓦瑟尔公爵埃蒂安-弗朗西斯(Etienne-Francois de Choiseul, Duc de Choiseul, 1719—1785),法兰西大臣,1758年加封舒瓦瑟尔公爵。后任外交大臣、海军大臣和陆军大臣。为法兰西收购科西嘉岛。后因激进军事观念被路易十五解职。向热那亚共和国收购了科西嘉岛。但这一切都不能明说,要瞒着巴斯夸·帕欧里和科西嘉人,不能使他们起疑。因此,法兰西王国、热那亚共和国双方一再保证法军只是暂时占领。舒瓦瑟尔公爵埃蒂安-弗朗西斯还代表王室严正声明,法兰西王国无意吞并科西嘉岛,也绝不会干涉科西嘉内政。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五还在凡尔赛宫召见科西嘉代表马泰奥·布塔福科并封其为国王特派员,全权负责科西嘉一切事务。1767年,舒瓦瑟尔公爵埃蒂安-弗朗西斯不再遮掩,直接宣布两个法占科西嘉城镇永久并归法兰西王国。其间,舒瓦瑟尔公爵埃蒂安-弗朗西斯还成功争取到深得民心的马泰奥·布塔福科对法兰西王国的支持。

舒瓦瑟尔公爵埃蒂安-弗朗西斯

路易十五

1768年,法兰西王国与利古里亚共和国进一步缔结条约,掠取了科西嘉岛的更多土地。至此,法兰西王国彻底揭去了虚伪的面纱,将触角伸入科西嘉岛的每一寸土地。马泰奥·布塔福科再次担任科西嘉行政总长。巴斯夸·帕欧里见大势已去,为了保存自由的火种,他别无选择,只得再次揭竿而起。

科西嘉岛民终不及法军训练有素、武器精良,他们被法军打得落花流水,逃入了深山。科西嘉各镇最终落入法兰西囊中。巴斯夸·帕欧里踏上了逃亡的旅途。他先去了维也纳,之后去了伦敦。

1770年,新任科西嘉总督马尔伯夫伯爵路易·查尔斯·勒内马尔伯夫伯爵路易·查尔斯·勒内(Louis Charles René, comte de Marbeuf, 1712—1786),又称卡吉斯侯爵。圣路易十字勋章获得者。早年投军,曾任孔代龙骑团上校,后任科西嘉总督。他对于波拿巴家孩子们的教育资助很大。主持科西嘉各地代表会议,当众宣布科西嘉岛主权由热那亚共和国全部移交给法兰西王国,永久生效。自此以后,科西嘉岛成为法兰西王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以上就是科西嘉岛简史,也是拿破仑·波拿巴出生的时代背景。

科西嘉史上出现过两位不世之英雄:一位在科西嘉岛诞生,即拿破仑·波拿巴;另一位在科西嘉岛陨落,即巴斯夸·帕欧里。我们开始讲述拿破仑·波拿巴的生涯之前,非常有必要回顾另一位英雄巴斯夸·帕欧里的一生。巴斯夸·帕欧里是拿破仑·波拿巴的偶像,他的远大志向和爱国情怀时刻鼓舞和激励着拿破仑·波拿巴,这种影响一直贯穿着拿破仑·波拿巴的早期生涯。拿破仑·波拿巴从不曾忘记巴斯夸·帕欧里如何在政治、军事和宗教舞台上运筹帷幄。他向自己的偶像学习治国方略,在日后更宽广的人生舞台上、在历史洪流相似的命运中充满韬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追溯科西嘉岛波拿巴家族“波拿巴”姓氏的意大利语拼写可以加字母“u”,也可以不加。拿破仑·波拿巴于1796年去掉了这个字母。——原注的本源时,我们能找到的最有力证据是它与佛罗伦萨城古波拿巴家族之间的联系。当初因政见不合,波拿巴家族的一支被流放,最终辗转至科西嘉岛。这种说法多半是真的。1780年,佛罗伦萨波拿巴家族主系的最后一代由于无嗣,将余下的房产赠予了拿破仑·波拿巴的父亲卡洛·玛利亚·波拿巴。但家族分裂在很久以前就发生了。早在1492年阿雅克肖重建时,科西嘉岛的波拿巴家族就已经拥有房产和小宗土地。波拿巴家族并非豪门望族,但过着中层的体面生活,其家族成员大多为地方律师或书记员。

波拿巴家族贵族徽章

1746年3月27日,拿破仑·波拿巴的父亲卡洛·玛利亚·波拿巴在阿雅克肖出生。拿破仑·波拿巴的祖父朱塞佩·玛利亚·波拿巴是贵族。托斯卡纳大公于1757年5月28日授予波拿巴家族贵族徽章,1759年6月28日正式认定波拿巴家族为托斯卡纳波拿巴家族分支。

波拿巴家族的男人都寿命不长。波拿巴家族有胃癌病史,大部分成员在四十岁左右就被病魔夺走了生命。只有拿破仑·波拿巴的叔祖父会吏长卢西亚诺·波拿巴享有高寿。

卡洛·玛利亚·波拿巴在十七岁时成了孤儿。他相貌英俊,为人聪颖,性格有些张狂,但囊中羞涩。卡洛·玛利亚·波拿巴的曾祖母是阿雅克肖大地主奥登家族的后人。奥登家族的末代传人去世前将所有田产捐给了耶稣会。卡洛·玛利亚·波拿巴对此极不认可,一怒之下将奥登家族告上了法庭。官司打得没完没了,卡洛·玛利亚·波拿巴为这场官司耗尽家财,最终也没能拿到奥登家族的一分钱。1764年6月2日,十八岁的卡洛·玛利亚·波拿巴与十三岁的玛丽亚·莱蒂齐亚·拉莫利诺结婚。玛丽亚·莱蒂齐亚·拉莫利诺出身贵族。她外表美丽,个性坚忍,但没有接受过正统教育。这是当时女子的普遍状态。玛丽亚·莱蒂齐亚·拉莫利诺自幼丧父。她的母亲后来嫁给了一位当过军官的瑞士人,婚后生了一个儿子,叫约瑟夫·费什。玛丽亚·莱蒂齐亚·拉莫利诺的母系是克莱托伯爵后裔,原为佛罗伦萨贵族,后迁至热那亚。——原注

玛丽亚·莱蒂齐亚·拉莫利诺

约瑟夫·费什

1767年,在巴斯夸·帕欧里的呼吁下,卡洛·玛利亚·波拿巴从意大利返回科西嘉岛就任阿雅克肖市政官。1768年1月7日,波拿巴夫人玛丽亚·莱蒂齐亚·拉莫利诺在科尔特生下头胎男婴。1768年1月8日,男婴受洗,取名拿布里奥尼。

1782年7月,科尔特有过出生记录的副本,现在,本书最初发表于1908年,此处的“现在”为作者当时的时间。阿雅克肖档案馆却冒出另外一个。这两个版本略有不同:阿雅克肖版中婴孩的名字是约瑟夫·波拿巴,此版未附副本具体日期。科尔特原始洗礼记录似乎已不复存在。科尔特版应该更加真实,此版本记录婴孩生日为1768年1月7日,取名拿布里奥尼,亦称“拿破仑”。阿雅克肖版登记的名字为约瑟夫,别名为拿布里奥尼。

另外,1796年3月9日,拿破仑·波拿巴大婚之时出示的出生证明上显示他生于1768年2月5日。对照科尔特版副本,月份和日期都不一样,只有年份相同。

科尔特

此外,1789年6月12日,拿破仑·波拿巴致信巴斯夸·帕欧里,信中写道:“我在国家濒临灭亡时出生。我刚来到这个世界便目睹了可怖的场景。数万名法军蜂拥登岛,在科西嘉岛肆虐。自由的桂冠从此被鲜血浸染。令人窒息的恸哭、历经磨难的哀叹和身临绝境的泪水在我婴儿时的摇篮中久久回荡。”1768年1月的时代背景更符合这一描述,1769年8月的状况已不同于此。

进一步讲,阿雅克肖版描述的“约瑟夫·波拿巴于1768年出生并受洗”实在难以令人信服。第一,此版本附件没有签名,也没有具体的日期;第二,“约瑟夫”一名取自法语,而当时法军尚未占领科西嘉岛,拿破仑·波拿巴的父母怎么会想到取一个法语名字呢?至少也应该是一个意大利语名字,比如意大利语拼写的“朱塞佩”才合理。

1794年8月,约瑟夫·波拿巴结婚时出示的证明上写着:约瑟夫·波拿巴,二十五岁,出生地阿雅克肖。这说明约瑟夫·波拿巴结婚时并不是二十六岁,他的出生地也不是科尔特。实际上,这份出生证明本身就非常诡异——当时,科西嘉岛战火乱飞,能找到牧师来施洗实在是不可思议。但约瑟夫·波拿巴找来四个科西嘉本地人前来作证,证明约瑟夫·波拿巴的确出生于阿雅克肖,年龄也肯定在二十五岁上下。重点是,在后来的拿破仑帝国时代,这份原始记录也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路易·克劳德·弗雷德里克·马松在1895年作品《默默无闻时的拿破仑·波拿巴》中力证,拿破仑·波拿巴本人曾承认自己的出生日期是1769年8月。藏品手稿《我生活的时代》(曾售与已故的阿什伯纳姆伯爵,现存于佛罗伦萨图书馆)中,拿破仑·波拿巴写道:“是在1769年8月15日”起算自己的生日。当然,这也可能说明拿破仑·波拿巴愿意对外承认这个日子作为自己的生日,这样他父亲改动过日期的事才不会暴露。——原注

如今看来,卡洛·玛利亚·波拿巴将次子的出生年份改到1768年,将长子的出生年份改到1769年的这种做法有他自己的道理。

1769年5月23日,科西嘉驻岛总司令马尔伯夫伯爵路易·查尔斯·勒内才认识波拿巴家族。马尔伯夫伯爵路易·查尔斯·勒内于1769年5月21日接见科尔特居民代表团,1769年5月23日接见阿雅克肖代表团。拿破仑·波拿巴的父亲卡洛·玛利亚·波拿巴当时是阿雅克肖代表团成员。阿雅克肖代表团的人过去是巴斯夸·帕欧里的忠实拥护者,后来看到大势已去,不想做无谓的抵抗,只好向马尔伯夫伯爵路易·查尔斯·勒内投降。卡洛·玛利亚·波拿巴原来是巴斯夸·帕欧里的副官,曾在科西嘉岛战败后流亡至比萨,但很快入不敷出,只好返回科西嘉岛投降。马尔伯夫伯爵路易·查尔斯·勒内非常器重归顺的卡洛·玛利亚·波拿巴,用很高的职位拉拢他,推荐他担任阿雅克肖法院陪审推事和科西嘉林业学校校长。卡洛·玛利亚·波拿巴很快与马尔伯夫伯爵路易·查尔斯·勒内相熟,马尔伯夫伯爵路易·查尔斯·勒内也乐得与科西嘉本地贵族结交。要知道,当时,凡尔赛宫的科西嘉政策就是怀柔,要给科西嘉本地的贵族和他们的家族打开效忠法兰西王室的大门,为他们服务法兰西王室铺路。在这里,我不无愤慨地指出,那些捕风捉影的人说拿破仑·波拿巴是马尔伯夫伯爵与莱蒂齐娅·波拿巴夫人私生子的流言纯属无稽,因为莱蒂齐娅·波拿巴夫人那么正直,不可能的。看看日期吧,马尔伯夫伯爵是什么时候上岛的,就知道这造谣言多么可笑。——原注

卡洛·玛利亚·波拿巴喜好铺张,很快入不敷出。波拿巴家族子女众多,庞大的教育支出让波拿巴夫人玛丽亚·莱蒂齐亚·拉莫利诺颇费心神。虽然波拿巴夫人玛丽亚·莱蒂齐亚·拉莫利诺优秀娴美,对儿女要求严格,也在尽心教育他们,但她毕竟没有接受过正统教育,只会讲科西嘉土语和意大利语,因此无法教育孩子们。

拿破仑·波拿巴后来在圣赫勒拿岛回忆道:“我的母亲非常温柔,同时很严厉。她赏罚分明。她记得我们所有的表现。我的父亲只顾自己玩乐,不太管孩子,偶尔回来也是为我们开脱。这时母亲会说:‘你不要插手,管教孩子是我的事情。'”参见弗朗西斯·卡洛·安托马尔基医生著《拿破仑·波拿巴的最后时光》第1卷,第308页,1825年出版于巴黎。——原注毫无疑问,波拿巴夫人玛丽亚·莱蒂齐亚·拉莫利诺是一位坚持原则又有个性的女性。巴斯夸·帕欧里和马尔伯夫伯爵路易·查尔斯·勒内都很欣赏她。

波拿巴夫人玛丽亚·莱蒂齐亚·拉莫利诺儿女众多,生活非常不易。长女玛丽亚·安娜·波拿巴于1767年1月3日出生,未及受洗,便在1768年1月1日夭折。长子——应该是拿破仑·波拿巴,但受洗登记簿上却是约瑟夫·波拿巴——出生于1768年1月7日,次子拿破仑·波拿巴生于1769年8月15日,三子卢西恩·波拿巴出生于1775年3月21日。长女玛丽亚·安娜·波拿巴夭折后,1771年7月14日,波拿巴夫人玛丽亚·莱蒂齐亚·拉莫利诺又生了一个女儿,取名玛丽亚·安娜·波拿巴,但这个女儿也夭折了。第三个女儿出生于1777年1月3日,取名玛丽亚·安娜·波拿巴,乳名叫埃利萨,是存活至成年的长女。其他子女有:四子路易·波拿巴,出生于1778年9月2日;次女波莱恩·波拿巴,出生于1780年10月20日;三女玛丽亚·安农齐亚塔·卡罗琳娜,即卡罗琳·波拿巴,出生于1782年3月25日;幼子热罗姆·波拿巴出生于1784年11月15日。

玛丽亚·安娜·波拿巴

劳雷·朱诺

卡米拉·卡尔博纳是拿破仑·波拿巴的乳母,她对拿破仑·波拿巴疼爱有加。拿破仑·波拿巴掌权后,不仅真诚感谢了他的乳母,还不忘提携乳母的家人。这非常符合拿破仑·波拿巴的风格。他就是知恩图报的人。无论是拿破仑·波拿巴年幼懵懂时,还是他青春年少时,抑或在他贫困失意时,凡是帮助过他的人,他都铭记于心。卡米拉·卡尔博纳对拿破仑·波拿巴视若己出,一心疼爱,不准任何人欺负或责骂他。阿布兰特什公爵夫人劳雷·朱诺阿布兰特什公爵夫人劳雷·朱诺(Laure Junot, Duchess of Abrantès, 1784—1838),婚前全名劳雷-阿德莱德-康斯坦茨·佩尔蒙迪(Laure-Adelaide-Constance Permond),是德·佩尔蒙迪夫人之女,拿破仑·波拿巴时期著名将领让-安多什·朱诺的妻子。著有《朱诺夫人回忆录》。在回忆录中将她写成莎维莉亚,这是个笔误。莎维莉亚是干粗活的女佣,没有育儿经验。拿破仑·波拿巴从瓦朗斯瓦朗斯(Valence),法兰西东南部城市。回城后,莎维莉亚才开始照顾他。拿破仑·波拿巴小时候非常淘气,时常在街上乱跑。那时莎维莉亚只是见过他,并不是他的保姆。《朱诺夫人回忆录》里是这样叙述的:


莎维莉亚告诉我,拿破仑·波拿巴小时候可不如约瑟夫·波拿巴漂亮。拿破仑·波拿巴继承了波拿巴家族外貌的一个缺点——头身比例不协调,头显得很大。但他长成大小伙子后就漂亮多了。拿破仑·波拿巴的眼睛非常吸引人,尤其在他展示出温柔的一面时,他的双眼会闪烁魅力的光芒,令人无法抗拒。当然,他发起脾气来也非常骇人。我这样大胆的人在他发怒时也不禁会发抖,甚至不敢与他对视。他笑起来简直迷死人,但他要发怒,或者心生不屑时,他的嘴角会有轻微的变化,那也要吓死人呢!他的额头长得浑圆大气,配得上世间所有的王冠桂冕。他的双手雪白修长,世间最风情的女子看了也会心中暗羡。不同的是,他娇嫩的皮肤下是钢铁般的肌肉。总之,拿破仑·波拿巴“男大十八变”,小时不起眼,越长大却越俊美。莎维莉亚说得对,在波拿巴夫人玛丽亚·莱蒂齐亚·拉莫利诺的一众子女中,拿破仑·波拿巴的“帝王之相”在小时候还真的看不出来呢。莎维莉亚很喜欢我,对我另眼相看。之所以说“另眼”,是由于她对法兰西人出奇的厌憎,而科西嘉人在感情上的爱憎分明也是出了名。一天早上,我在客厅里弹钢琴,弹了一曲科西嘉山区牧羊小调。突然,莎维莉亚走进来。她就站在我的身后,一边听着曲子,一边默默抽泣。我让她不要再这么伤感了,她说:“够了,太太,够啦!别说了!我知道好人就是好人,坏蛋就是坏蛋。您是个好人,您跟那些法兰西狗杂种们不是一类人!”


莎维莉亚和后来的卡米拉·卡尔博纳对法兰西入侵者怀有深深的仇恨、刻骨的憎恶和狭隘的偏见。她们将这些绘声绘色地讲给小拿破仑·波拿巴听。小拿破仑·波拿巴在对法兰西人的憎恨中成长起来。长大后,他的喜怒爱憎和复兴大计都难免会掺入感情色彩。

卡洛·玛利亚·波拿巴最初将小拿破仑·波拿巴送去女校读书,校长是一位矮小可亲的女士。后来,小拿破仑·波拿巴转学到佩科神父办的学校。拿破仑·波拿巴一直没有忘记这位神父,即使在圣赫勒拿岛的最后时光中,都没有忘记在遗嘱中赠予神父两万法郎。在《约瑟夫·波拿巴回忆录》中,约瑟夫·波拿巴讲述了他和拿破仑·波拿巴的求学时光。当时,学生在长椅上面对面地并排坐着。其中一排座位上方飘扬的旗帜上写着“罗马元老院及罗马市民”,另一排座位上方的旗帜上写着古国迦太基的名字。拿破仑·波拿巴被排在罗马征服者的旗帜下,一直愤愤不平。约瑟夫·波拿巴则幸运地坐到了他的对面。拿破仑·波拿巴想到科西嘉被征服的命运,内心一直不忿,总找约瑟夫·波拿巴的茬,直到后来换到边座才罢休。

拿破仑·波拿巴成长的时代正是科西嘉人充满怨憎、倍感激愤的年代。由于失去了民族的荣光,科西嘉人的心被耻辱深噬着。他们为了独立的梦想英勇奋战。科西嘉人也曾独立过,也曾卸下过噬咬双肩的枷链,还曾向世人展示非凡的自治。而今,他们却挣扎在入侵者的蹂躏中,不得不向外来者低头。

作为英雄式的人物,在科西嘉岛南部,巴斯夸·帕欧里是人民崇拜的偶像。他满富传奇色彩。他的故事家喻户晓,如史诗一般被颂扬。孩提时代的拿破仑·波拿巴就是听了巴斯夸·帕欧里的传奇故事,才在心中燃起英雄的梦想。小拿破仑·波拿巴暗下决心,誓要反抗压迫,将侵略者赶出科西嘉岛。这种理想一旦在幼小的心灵形成便不可磨灭。巴斯夸·帕欧里头上荣耀的光环点燃了拿破仑·波拿巴的雄心。拿破仑·波拿巴发自内心地看不起自己的父亲。他的父亲卡洛·玛利亚·波拿巴向法军投诚的做法不是英雄所为。

卡洛·玛利亚·波拿巴子女众多,负担很重。对他来说,可以为孩子们提供免费的教育就再好不过了。马尔伯夫伯爵路易·查尔斯·勒内为波拿巴家提供了一个免学费上学的名额,可以去布里埃纳军事学院学习,入校的条件是不超过十岁的男生。1778年,波拿巴家的两个男孩,让谁去好呢?拿破仑·波拿巴充满了火与钢的力量,智力超群,倒是适合当兵。约瑟夫·波拿巴温和柔缓,或许更适合担任神职。

现在,我们再来看关于拿破仑·波拿巴真实年龄的谜团,就会恍然大悟。其实,拿破仑·波拿巴为长,约瑟夫·波拿巴为幼,但当时约瑟夫·波拿巴不满十岁,拿破仑·波拿巴已超过了十岁,卡洛·玛利亚·波拿巴就将两个儿子的出生日期换了一下,这样拿破仑·波拿巴才能去军事学院学习。一处修改就需要处处修改。阿雅克肖的副本也有过修改,将出生年份改成了1769年。受洗记录也做了相应修改,而且改得相当简省,直接抹去了名字约瑟夫,却忘了将乳名也修改过来。因此,后来成为长兄的约瑟夫·波拿巴就有了奇怪的别名:拿布里奥尼。由于原始资料缺失,我们还是无法确证此事。但无论如何,这件事中一定有猫腻,否则后来拿破仑·波拿巴也不会执意要毁灭证据,大概他也觉得父亲的做法太不诚实了吧。

就这样,拿破仑·波拿巴进入军校就读,长妹埃利萨则在王室贵族女校圣西尔修道院就读。

1778年,卡洛·玛利亚·波拿巴全家离开科西嘉岛,前往法兰西王国本土。约瑟夫·波拿巴要去欧坦欧坦(Autun),法兰西中东部城市。教会学校读书。马尔伯夫伯爵路易·查尔斯·勒内的弟弟是欧坦主教,卡洛·玛利亚·波拿巴拜托了他。同行的还有卡洛·玛利亚·波拿巴的妻弟约瑟夫·费什,他在艾克斯神学院免费就读。拿破仑·波拿巴也在列。布里埃纳军事学院要过一阵子才开学,拿破仑·波拿巴想在欧坦学习法语,为之后的学习做准备。要知道,他当时对法语一无所知。

就这样,1779年1月1日,约瑟夫·波拿巴和拿破仑·波拿巴抵达欧坦。拿破仑·波拿巴在欧坦停留数月,1779年5月前往布里埃纳军事学院报道。教会学校的校长是沙登神父。很多年后,沙登神父回忆起他曾教过的两兄弟时,这样说道:“拿破仑啊,他总是愁眉不展,若有所思的样子,这在欧坦还真不多见。他像个孤独的野兽,独来独往,也没个玩伴……不过,他非常聪明,进步非常快!我偶尔对他说教时,他便张着嘴巴,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很愕然的样子。如果我再说一次,他便不再理睬。要是我责备他了,他会很高傲地说:‘先生,我知道了。’他跟着我学法语,也就三个月吧,就可以流利地用法语交谈了,还能写个小短文、做个翻译什么的……真是太了不起了。约瑟夫也很厉害……虽然他是散漫不爱学习的类型,但学起法语来也很快。约瑟夫是个温和可亲的人,拿破仑却是个蛮横的小暴君。总之啊,约瑟夫很好,非常讨人喜欢。他跟同学十分友爱,还会保护弱小的同学不受欺辱,他也没有什么野心。

欧坦

沙登神父继续说:“有一天,拿破仑的同学们取笑科西嘉人,说他们是一群鼠辈。拿破仑眼中闪着寒光,不动声色地更正道:‘科西嘉人都是英雄好汉,他们是因为敌我力量太过悬殊才会战败。如果双方的兵力不是那么悬殊,哪怕以一对三,科西嘉人也能赢。'”为了息事宁人,沙登神父立即上前安抚这个雄狮般的少年。他说:“不管怎么说,巴斯夸·帕欧里将军都是一位伟大的将领。”拿破仑·波拿巴面带阴郁,幽幽地回答:“对的,神父,我长大后也要成为一名伟大的将军!”荣格:《拿破仑·波拿巴和他的时代(1769—1799)》, 1880年,巴黎,第1卷,第70页;科斯顿:《拿破仑·波拿巴传》, 1840年,巴黎,第1卷,第20页。——原注

根据欧坦教会学校的记录,拿破仑·波拿巴在教会学校一直待到1779年5月12日。

约瑟夫·波拿巴说:“拿破仑前往军校的时候,分别的痛苦使我泪如雨下。拿破仑也流下了一滴泪水,那是他故作坚强也没能忍住的一滴泪水。当时看到这一幕的西蒙神父对我说:‘孩子,你的弟弟虽然只掉了一滴眼泪,可他的心里全是离别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