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调歌头①

寿赵漕介庵②

千里渥洼③种，名动帝王家。金銮当日奏章，落笔万龙蛇④。带得无边春下，等待江山都老，教看鬓方鸦。莫管钱流地⑤，且拟醉黄花。　唤双成⑥，歌弄玉⑦，舞绿华⑧。一觞为饮千岁，江海吸流霞⑨。闻道清都帝所，要挽银河仙浪，西北洗胡沙⑩。回首日边⑪去，云里认飞车⑫。

①水调歌头：唐大曲有《水调歌》，都为五、七言声诗。现行《水调歌头》乃宋人所创新声。

②赵漕介庵：赵彦端，字德庄，号介庵，又号介庵居士。宣祖皇帝八世孙。年十七举进士，绍兴八年登礼部第。时任江南东路计度转运副使，驻节建康，为漕司。有《介庵居士集》。

③渥洼：水名。在今甘肃安西县境。《汉书·武帝纪》：“元鼎四年六月，得宝鼎后土旁。秋，马生渥洼水中，作宝鼎天马之歌。”因以渥洼称天马、神驹。此用以颂扬赵氏。

④龙蛇：喻笔势飞动。李白《草书歌》：“时时只见龙蛇走，左盘右蹙如惊电。”

⑤钱流地：《新唐书·刘晏传》：“诸道巡院皆募驶足，置驿相望。……自言如见钱流地上。”此以刘晏赞赵氏官职相符。

⑥双成：董双成，传说中仙女，后成仙飞天。《浙江通志》：“周董双成，西王母女。其故宅在杭州西湖妙庭观。丹成得道，自吹玉笙，驾鹤仙去。”

⑦弄玉：秦穆公女。《列仙传》：“萧史者，秦穆公时人，善吹箫。穆公女弄玉好之，公妻焉。弄玉日就萧史学箫作凤鸣，感凤来止。一旦夫妻同随凤飞去。”

⑧绿华：古代仙女萼绿华。《零陵县志》：“秦萼绿华，仙女也。以晋穆帝升平三年，降于羊权家。”

⑨流霞：传说中仙酒名。《论衡·道虚篇》载河东项曼斯好道学仙，自言“居月之旁，其寒凄怆。口饥欲食，（仙人）辄饮我流霞一杯。每饮一杯，数月不饥”。

⑩要挽二句：杜甫《洗兵马》：“安得壮士挽天河，净洗甲兵常不用。”李白《永王东巡歌》：“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词句由此化出。

⑪日边：赵嘏《送裴延翰下第归觐滁州》：“江上诗书悬素月，日边门户倚丹梯。”日，喻君主。此用以指代朝廷。

⑫飞车：《帝王世纪》：“奇肱氏能为飞车，从风运行。”此用以颂扬赵氏，望其青云直上。

据邓广铭考证，这首词作于乾道四年（1168）九月，在通判建康任上。时年二十九。

这是一首寿词。上片赞颂其功业，谓渥洼良种，名动帝王之家；金銮奏章，落笔万千龙蛇。江山易老，两鬓春色无边；见钱流地，寿诞解吟黄花。下片寄寓其愿望。谓各方仙女，殷勤贺寿；一觞千岁，吸饮流霞；银河仙浪，挽洗胡沙；日边回首，云里飞车。希望其做大官，发挥大作用，为图恢复大计。壮语豪言，正与南归之初之壮声英概相合。虽难免溢美，却并不让人讨厌。这就是早期之辛稼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