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中有变,我是北条早云
出场人物简介
主角:北条早云(小田原北条家族创始人,原名伊势宗瑞)
配角:上杉显定(山内上杉第11代家督,文中称山内显定)
上杉朝良(扇谷上杉第12代家督,文中称扇谷朝良)
龙套:今川义忠(骏河今川家族第6代家督,北条早云的妹夫)
伊势贞亲(室町幕府政所所司,北条早云同族)
小鹿范满(今川家族同族,争嗣的重点人物)
今川氏亲(骏河今川家族第7代家督,北条早云的外甥)
大森藤赖(扇谷上杉家臣,小田原城主)
足利政氏(第2代古河将军)
北条早云的出身
北条早云是战国中前期著名的战国大名,也是延续了5代、称霸关东近100年的小田原北条家族创始人。他应该算是战国时代第一个活明白的人。
先解释一下战国大名是个什么意思。前面说过,幕府在地方的管理者叫做守护大名,这些大名基本上都听从幕府吩咐,幕府让他往东,他就不往西,幕府说一,他顶多说一点一。战国时代开始后,幕府权利衰落,很多守护大名就不听幕府的命令,独霸一方;此外,很多大名家臣和地方豪族趁乱发动政变,占据一国。这些不听幕府号令的大名统称为战国大名。
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守护大名有着上下级和地区的限制,没有幕府的命令不能随便出兵,然而战国大名,却完全遵循弱肉强食的原则,谁强谁就是老大,哪有什么上下级和地区的限制。
北条早云
早云,正是这些战国大名的先驱。
早云是个极其神秘的人物,神秘到他究竟是哪一年出生的都有很大争议。从前大家一直认为,他出生的时间应该是永享四年(1432年)。这样一来,早云老爷子攻克堀越城的岁数就应该是61岁,是实实在在的老当益壮。不过这个说法却有一个巨大的漏洞,这个漏洞出现在早云的妹妹身上。早云的妹妹于应仁元年(1467年)嫁给了骏河国(今静冈县中部)第5代守护今川义忠,并于文明五年(1473年)有了孩子,按照前面的推算,这两个时期的早云应该是35岁和41岁,他的妹妹也应该至少过了30岁。在日本古代,一个女人30岁嫁人,30多岁才有孩子是不可想象的事,况且嫁得还是一个权位显赫的大名,这就更说不通了。
所以很多历史学者就认为,早云确切的出生年份应该是在康正二年(1456年),按照这么推算,那早云妹妹嫁人的时间就应该是10岁出头,生孩子的时候应该是15岁左右,这在日本古代是符合常理的。
综上所述,采用第2种说法。当然,你也可以说,早云就是比她妹妹大20多岁,怎么了?虽然没法证明这是错的,但从常理来讲,康正二年(1456年)的说法相对更可信。不过在此,仍然保留永享四年(1432年)的说法,有兴趣的读者可以自己考证一下。
说完了出生年份,就该说出身了。在日本古代,大家基本上都认为早云是个“日漂”出身,也就是流浪武士出身,但是实际上早云是有着极为显赫的家族背景的。
早云的曾用名有一堆,其中比较有名的就是伊势宗瑞。早云本人在世的时候,没有使用过“北条早云”这个名字,是他去世之后,他的后继者将之统称为“北条早云”。为统一起见,本书中仅使用“北条早云”这一统称。
据现代学者考证,早云应该是幕府政所执事伊势贞亲的亲戚,早云的父亲本身也是幕府公务员,封地在备中国荏原庄(今冈山县井原市),早云正是出生于此地,童年时代也基本在此地度过。然而,就在他不到10岁的时候,应仁之乱爆发,北条早云也由此开始了他一生的霸业。
调停骏河内乱
前面说过,伊势贞亲在应仁之乱前由于党派之争被迫逃离京都,但在不久之后,风头过去了,他就又跑了回来,重新成为了幕府的政所执事,随将军来到了细川胜元的东军。
应仁元年(1467年),骏河今川家族的第6代家督——今川义忠来到京都参加东军,与伊势贞亲见了面。正好这时,早云的父亲也在,便定下了前面说的那门亲事。这门亲事当时看似与早云没有什么关系,但从某种意义上说,早云能有后来的成就,与此门亲事关系甚大。
应仁之乱闹了一阵子以后,就进入了僵持阶段,这个时候今川义忠就回领国休息了,但这一回去,却出了大事。
文明八年(1476年),今川家族和邻国远江国(今静冈县西部)的豪族打了一仗。这一打不要紧,今川义忠先生就不幸丧命了。
在那万恶的封建时代,一个家督死了,最重要的事不是给死人开追悼会,而是活人开研讨会,探讨谁来继任。一般而言,家督的嗣子都会名正言顺地继承家督之位,但这次却出了点变数。
前面说过,今川义忠和早云妹妹的孩子出生于文明五年(1573年),到这年才刚刚4岁,正处于玩积木的阶段。所以,今川家族的很多家臣提出异议,认为这个小朋友还是去玩积木比较好,家督这么重要的位置还是得找个大人来当。他们找来找去,找着了旁支的小鹿范满,然后告诉群臣,这个人应该当家督。
说实话,这件事情无论搁哪儿讲理,都是讲不通的。老家督又不是没孩子,你们当家臣的多尽尽心不就完了么,非得弄一个从兄弟来当,实在是有些过分。
但是从某种程度上讲,讲理不如讲实力,讲实力不如讲后台。
小鹿范满同志,正是一个有后台的人。他和一个人有血亲,这个人叫做扇谷政宪,没错,他正是扇谷家督。
事情发生之后,当时依然健在的太田道灌带领兵马来到骏河附近,告诉今川家族,那些家臣说得对,应该让小鹿范满去当家督。
正当事情看似无法挽回时,一切却又峰回路转,因为今川家族的后台出现了,这个后台相信你用脚指头也能想出来:北条早云及京都的伊势家族。
骏河国这边出事了之后,早云很快跑了过来。这下子扇谷家也有些忌惮,毕竟来的是幕府的人,还是伊势家族的人,万一要是把他惹毛了,那可不是好玩的。
出人意料的是,早云并没有直接对扇谷家发难,只是向所有人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暂且让小鹿范满代理家督事务,待自己的外甥过了15岁之后,再把家督之位还回来,两全其美。
这个和稀泥的方案最终被双方所接受。为了搞得正式点,早云特地弄了个仪式,相互签字、交换协议书,此外他还特地写了个奏折给将军汇报情况。将军看到汇报之后,便写了封信发给骏河方面,告诉他们要按合同办事。
早云的理想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长享元年(1487年),早云的外甥已经15岁了。可小鹿范满先生似乎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虽说前有早云的合同,后有将军的命令,但这位仁兄还是摆出了一副我就赖账、我怕谁的架势。
早云知道这件事情以后,迅速召集军队发动政变,直接把小鹿范满砍死,恭迎外甥入住。2年后,这个外甥举行了成年礼,改名今川氏亲,正式接任骏河国第7代守护。为了表示感谢,今川氏亲把骏河国东面的小城——兴国寺城(今静冈县沼津市)封给了舅舅,把他留在了骏河。
如果说早云是一个淘金者,那么兴国寺城就是他淘到的第一桶金,他将会如何经营自己的第一块领地呢?
应仁之乱的时候,早云正在京都,他亲眼目睹一座繁华的城市顷刻间成为废墟,人民流离失所。早在当时,他就立下志向,自己经营领地的时候,一定要善待民众,爱惜民力。
到了兴国寺城,他发现这是一座并不富裕的城市,民众受到长期压迫,得不到缓和。为了减轻民众的负担,早云上来的第一件事,就降低了税率。一直以来,幕府沿用的税率都是“五公五民”(50%),老百姓苦不堪言,而早云将之改成了“四公六民”(40%),虽然比不了中国“十五税一”(6.7%)、“三十税一”(3.3%),但在日本也算是仁政了。
闻知有如此低的税率,附近农民纷纷前来此地耕作,原先的小城市逐渐成为了中型城市,早云开始招募军队,建立武装。
从这点可以发现,早云与之前提到的其他人物完全不同。其他人只关心自己有没有权力,而早云则勇于限制自己的权力,放开对于领地的管制,真正让人民富裕起来,并远离战争。
可以说,这是早云的一个施政理想,他不在乎有没有权力,而在乎能不能让领地富裕起来,让人民安居乐业。从他开始,北条家族就定下了爱惜民力的传统,而北条早云则以家训的方式,将他的理想贯穿进整个家族中,贯穿了近100年的历史。
几年后,堀越动乱发生,早云以讨伐军的身份进入关东,展开了一生的霸业。
贵族姓氏
日本古代有着贵族政治的传统,而日本武士大多也是认家族不认人。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战国时代最重要的事并不是提升实力,而是找一个显赫的家族做靠山。
日本贵族姓氏中最为出名的两个是“源”和“平”。看到这两个姓氏,很多人都会想起源平之战,这场战乱实际上正是这两个家族的争权之战。
源平之战历经多年,最终以源家胜利而告终。由此,日本第一个幕府政权镰仓幕府建立,不过几代之后,镰仓幕府的大权落到了平家的后代北条家族(与北条早云无血统关系)手中,再到后来,源家后裔足利家族推翻了镰仓幕府,建立了室町幕府,权力又转了回来。
经过平安、镰仓、室町这三个时代的几番折腾,日本人眼里无形之中形成了一种观念:统领天下的人,不是姓源就应该姓平,绝对不能有第三个姓氏出现。
这样一来,到了战国时代,很多源家和平家的后裔就出来进行争霸,而一些想要称霸天下的人,也会趁乱攀高枝、认祖宗,借以争取个政治资本,以博取家臣和地方豪族的拥戴。比如织田信长,就自称平家;而德川家康,则是自称源家。
说了这么多看似和战国时代无关的东西,到底要讲什么呢?别着急,这其实是在解开大家的一个疑惑,那就是:为什么伊势宗瑞会成为后来的北条早云。
因为北条家族,正是那个攀高枝、认祖宗的家族。
这位仁兄是京都伊势家族的后代,按说和源、平都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但是为了争霸,北条早云的儿子在后来特地冒名顶替为平家后裔。此后,该家族便自称是镰仓北条家族的后代。由于这两个北条不一样,但在历史上都占据重要地位,不能忽略,所以战国北条家族一般称作小田原北条家族(或后北条家族)。
攻克小田原
记载北条家族兴衰的书籍《北条记》中,记载过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有天晚上早云做了个梦,梦见有两颗巨大的杉树矗立着,但是有一只老鼠却在狂啃树根,啃着啃着,两颗杉树轰然倒下,而这只老鼠也摇身一变,成了一只大老虎。
第二天早上,早云找了个算卦的,问他这梦到底什么意思。算卦的告诉他:您老先生是鼠年出生的(1432、1456均为鼠年),所以这只老鼠代表的是您,两颗大杉树代表的是山内和扇谷两大上杉家族,老鼠啃倒了两颗杉树,也就预示着您能够击垮两大上杉家族。在胜利之后,您就会如同老虎一样威武。
这个梦究竟是不是真的,实际上没有什么太大意义,你可以说上天托梦给早云,也可以说是后人根据历史胡编的,不过无论这梦是真是假,都无法改变早云入主关东、击败两大上杉家族的事实。
早云是以扇谷军盟友的身份出现的,所以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反击山内军。当时,上杉内乱的主战场基本是在相模国(今神奈川县),而其中争夺的重点,就是首府小田原城(今神奈川县小田原市)。
小田原城归扇谷军麾下的大森家族治理,但随着山内军攻势的强大,城池最终没有守住,大森家族也投靠了山内家。对此,扇谷军的第12代家督——扇谷朝良同志只能仰天长叹,同时联系北条军,希望他们能够帮助自己夺回城池。
收到请求后,早云进行了周密的计划,并最终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很有意思的电影。下面让我们借助想象力,来看一下这场战役的具体情况。
电影名称:《攻克小田原》
制片人、出品人、策划人、编剧、导演、男主角:北条早云
首映时间:明应十年(1501年)春天
首映地点:小田原市露天电影院
票价:0元(请注意生命安全)
影片在深夜中开始,四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天上的一轮明月,悄悄地照在小田原城墙上。
突然,火光四起,早云不知从哪儿弄了将近1千头牛,将牛角点上火,然后就往小田原城的方向赶。
牛角点了火,牛肯定会疼,一疼就会跑,于是这1千头牛就朝着小田原城一路狂奔过去。顺着这股气势,北条早云要求手下所有士兵扯着嗓子喊,搞出大军攻城的架势。
此时电影进行蒙太奇切镜。我们知道在我国的战国时代,有一位叫做田单的齐军将领,也曾经这么干过这么一档子事儿,不同的是,北条早云点燃了牛角,而田单点燃的是牛尾巴。
接着,两组镜头各自占据了屏幕的半边。左边,在田单的努力下,一群又一群的牛奔向敌军阵地,敌军被吓得四散奔逃,齐军逐渐占据优势;右边,驻守小田原城大森军也是狼狈不堪,以为大军攻城,纷纷逃走。
镜头切到了小田原城内。只见慌忙不已的大森藤赖先生从府里跑了出来,慌忙上马逃跑去也,我们的男一号北条早云则不慌不忙地进兵,顺势攻占了小田原城,战役在双方未交战的情况下结束,北条军不费一兵一卒轻松占领了小田原城。
屏幕上蹦出几行结束语: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喜欢糟践牛呢?那可是股市里最需要的动物!有没有搞错!
看起来,早云老爷子很有当编剧和导演的天赋。
这个经历听起来似乎很传奇,甚至很扯,事实上时至今日也有不少人在怀疑这一事件的真实性,也没有其他关于此战的记载,所以也只好把这一故事放在这里当电影消遣一下。
其实,研究日本战国历史的时候,这种事情十分常见,因为室町时代没有科举制度,知识分子基本盘踞在宗教机构里,军营里能有认字的就很难得了,所以很多战役都没留下实时资料,只能靠当事人回忆和民间传说来完成记录。
在攻克了小田原城后,早云采取了类似兴国寺城的治理方法,以仁政、德政服人,小田原地区很快稳定了下来,成为了早云的第3块固定领土,由此看来,早云的发展已然势不可挡了。
长享之乱结束
虽说早云进入关东在后来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但就当时而言,两大上杉家族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人的可怕。长享之乱依然在进行。而且事实上,北条早云依然是扇谷军的盟军,也正是这种盟军的身份,让扇谷军对他很放心,甚至没有意识到有可能出现的危险。
永正元年(1504年)8月21日,山内军联合第2代古河将军——足利政氏出兵,一起攻击扇谷家重镇河越城(今埼玉县川越市)。但当山内联军来到城下的时候,却发现该城守卫十分森严,攻了几次也没能攻下来。于是山内军改了方向,在9月初来到了南边的白子城(今埼玉县新座市),准备先攻克江户(今东京),形成对河越城的夹攻态势。
得悉这一消息后,扇谷朝良立即联系了北条方面,早云则赶忙把外甥今川氏亲叫了过来,三方军队汇合于武藏国立河原(今东京立川市),准备在此与山内联军切磋切磋。
9月27日中午,两大上杉军开始交战,这场战役一直持续到晚上,最后扇谷联军取得胜利,山内联军损失2000人以上,狼狈北逃。
此战过后,山内显定不甘心失败,立即派人从北边的亲戚那里搬来了救兵,于10月再次发起进攻。这次他终于成功了一把,连克扇谷方面数座城池。第二年(1505年)3月,山内显定重兵包围河越城,扇谷朝良见对方人多势众,便举兵投降。由此长享之乱结束。
经过永享、享德、长享3场纷争,关东地区各方势力都受到了极大冲击:古河将军就剩个名,堀越将军彻底歇菜,上杉家族元气大伤,地方豪族更是苦不堪言。总的来说,关东地区已被鹬蚌相争弄得一塌糊涂,现在就等着渔翁得利了。这渔翁,大家应该能猜出来,就是北条早云,以及他所创立的小田原北条家族。
攻克相模
欲取关东,先取相模;欲取相模,先取小田原。从这个观点来看,早云算是刚刚打开进入关东的大门,想要完全统治关东,还是要先和相模、武藏两国进行PK。
不过在两大上杉家族和解之后,早云的扩张却遇到了一定的阻力。因为这个时候早云已经没有出师之名了,如果贸然出击攻打扇谷军,必定会遭到整个上杉家族乃至古河将军的报复。因此,早云按兵不动。
但不久之后,机会就来了。
永正四年(1507年),越后国出现了下克上的行为,山内显定的哥哥被自己的家臣给干掉了。为了给哥哥报仇,关东管领同志很快发动北伐,但被越后军一脚给踹了出去,山内显定本人也遭到袭击战死。关东地区再次陷入混乱。
山内军远途在外,北条军的机会算是来了。但出兵之前,早云却有些忐忑,自己毕竟不是关东原班人马,如果现在与两大上杉家族对抗,万一被传统势力抓住“挑起战端”的把柄,恐怕北条家族的下场不会比当年的足利持氏好多少。
转念一想,我可是幕府中心出来的人,将军那一帮人都非常信任我,如果能处理好与幕府的关系,那私自开战也就不算什么事了。只要赢得传统势力的支持,无论自己怎么打仗都无所谓了。
想到这里,早云放弃了犹豫和忐忑,向着山内军的方向,挥动了采配(一种指挥用具)。就在这一刻,早云在实质上完成了从普通领主到战国大名的转化。立志清除异己,建立属于自己的王国!
永正六年(1509年),北条军迅速进入相模腹地,并朝着江户方向发动了攻击,势头甚猛。但到了第二年夏天,以扇谷军为主的两大上杉家族重新聚合,向北条军发动了疯狂的反扑,不止一举击溃了北条军,其先锋还一度兵临小田原城下,早云只好暂时和上杉军议和。
三年后,北条军再次举兵,接连攻克上杉家族两座重镇,从而确立起对相模国的大体支配权,稳固了地盘。这还不止,早云为了扩大影响,特地在镰仓城北部地区进行扩建,成为了后来的玉绳城,完全扒住了这块地盘。
永正十三年(1516年)7月,北条军攻破了扇谷家在相模的最后一个据点——三崎城(今神奈川县三浦市),整个相模都落入早云手中。当年一个区区兴国寺城的城主,居然变成了横跨骏河、伊豆、相模3个封国的大名,还打败了关东地区最大的地主上杉家族,实在是难得的成就。
早云的力量已经变得颇为强大。恰好在这一年,早云又被幕府册封为伊豆守护,正式注册成为大名,于是既有名分、又有实力的北条家族自然不满足于今川家臣的身份,便从他们那里脱离了出来,自己单干,但两家还是维持着密切的同盟关系。
做完这一切,早云已经是60多岁的老人了,如果按照永享四年(1432年)的方法计算,这时候的他已经是80多岁的耄耋之年了。无论哪个是正确的,如此高龄在战争界都已属罕见,所以早云也深知,自己退役的时候到了。
永正十五年(1518年)2月8日,早云将家督之位让给了儿子北条氏纲,自己选择了隐居生活,1年之后,这位小田原北条家族的创始人结束了自己辉煌的一生,去了另一个世界。
早云的一生,可谓是波澜壮阔。在一开始,他只是今川家族的一个关系户,没有任何实权,但他却通过努力,在乱世中取得了一块领地。接着,他又趁关东地区群雄动乱的时候,逐步掌握了相模、伊豆两国,脱胎成为战国大名。
从前,谁敢私自发动战争,幕府就会抽谁,发动战争的下场一定会很惨。然而北条早云,却能够巧妙借助实力和名分,公然抢钱抢地盘,到最后幕府还只能承认他的地位,这无疑是对过去历史的颠覆。
他以一个外人身份介入关东的内部争斗中,将室町幕府原先的统治体系彻底打乱。他划时代的意义,就在于将室町时代以上下级决定秩序的体系完全打破,正式确立了以实力决高低的战国时代秩序。日后的所有战国大名,都是在这种秩序下行动的,传统的上下级限制、地区限制,在战国时代彻底化为乌有。
大致来说,早云应该属于成功的创业者典范,好似如今中国比较有名的俞敏洪、马云。大家都知道,创业是很难的,现代商业中创业成功的案例虽然有一些,但失败的事例却更是不可胜数。
由此,创业成功者大多被人们当做学习的典范,而每当我们看到某个人创业成功的时候,一个共同的问题就会油然而生:你创业成功的秘诀是什么呢?
现在把这个问题放到早云身上,你的秘诀是什么呢?
想来,早云应该会这么回答:识时务者为俊杰。
每个人都生活在一个特定的时代之中,每个时代都有特定的趋势,这个趋势或许是不符合你思想的,或许是你讨厌的,甚至是你不齿的。但如果你想成功的话,必须要做出顺应这些趋势的事情,这样才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事实上,不难发现,无论哪个时代成功者,都是靠着顺应时局达到目标的,比如三国时代四处流浪、却三分有其一的刘备。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顺着河流走向划船会更快,而顺着山势下滑也很快;同理,顺应时势的人也会更容易成功。所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应了那句流传千年的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由此得出了对于北条早云先生最终的评价:一个能够顺应时代的人,一个能将时代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
永正十六年(1519年),北条早云逝世,享年64岁(另说8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