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无余力
宦官偻着腰,左手肘处勾着浮尘,来找吴愁来了。
吴愁不再此,可与吴愁交往深甚好的小宫女李娆就看见了宦官来,正与那嬷嬷交谈。李娆装作无事的样子从旁边经过,称呼了声嬷嬷,公公就此离开,而正听作有“吴愁”二字。便把此事记于心间。盼等吴愁归来,就告诉与她,皇上身边的太监找她,不知所谓何事,要她在嬷嬷还未告诉她之前有个心理准备。此准备也不过是听到此事不至于太惊扰心绪。
而吴愁往何处去了呢?那日她在池塘舞,并非只有皇上得见,也有位贵人看见。贵人正烦恼于夜夜失眠,天刚刚亮,就觉殿里闷热。实则不是殿中闷热,是她心绪太乱,急需出殿去透透气。然后,就想往那内务府边的池塘去,那里距离妃子们的宫殿也远,景色虽不如这宫殿花园里好,但这时间段宫女们似乎也还未起,倒也还会是清静些的。整日与这宫殿中称“姐姐”“妹妹”的也累极了。就算有早起的小宫女也无妨,也比待在这闷屋子里好多了。宫女与秀女不同,倒也可以亲近的。
在这位贵人心中对“下人”的观念不重,她深觉都只是人,各司其职罢了。对自己手下宫女,侍从,也是在妃中出名的友善又尊重。倒有不少“姐姐”“妹妹”劝她,只是下等伺候主子的人,何必在意他们死活。贵人也只是听听罢了,倒也不能不去做回答,也一般只是说,见之可怜。还被“姐姐”“妹妹”夸赞心善,于贵人也只是笑笑,默认而已。以此,她这种性格,不会使什么心眼手段,皇上也对她不甚关心,就颇受冷落。而,贵人又对皇上一片倾心,就为此整日失眠。见之吴愁舞蹈,便越走越离的近了,离的越近也就看的越清楚。等于贵人就在吴愁身旁时,吴愁还未停下舞姿。而,于贵人身边的宫女正要向前提醒吴愁应向前给贵人请安,但被于贵人看出,阻止了。
于贵人:休要打扰她。
而贵人说这话是忍着眼泪说的,带着哭腔说的。而贵人身边的宫女又极了解自家主子,不受圣宠,在妃嫔中也没有什么地位。谁来踩一脚都可以,谁来夸赞一句都可以。反正,踩了一脚,也不会受到什么反击;夸赞了,也无非是费点唾沫星子的事情。这样柔软的性子在这深宫里可真是受够了欺负,再加之于贵人又好多想,就算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不平待遇,自己也会往那方面想。定是自己不受宠,就没我的份;定是自己不受宠,就都来开自己的玩笑。宫女也时常看自家主子望着花自言自语说这花如自己一般,不受待见,尽被风雨淋坏了。
此刻主子又看人家跳舞哭了,定是又想到自己不受宠这事了。可,受宠了,会更加难办。圣宠于一身之后妃,不就是是后宫所有妃嫔的眼中钉肉中刺吗?虽冷落,但无性命之忧,也好。不过,贵人不这么想,贵人还想怎样天天见到皇上,日日夜夜都见到皇上,皇上心里就喜爱自己一人。可无奈心里使不出绊子来,别人的绊子她又通通中招了。无能,偏偏又想要在自己能力之上的东西,所以,为此献出黑夜,无眠的整夜想。
于贵人看之只落泪,不说什么。只等吴愁舞完拿一根木棍去够池塘里的蓝色轻纱时,于贵人就让旁边跟着的小太监去帮她。
这时候吴愁才意识到旁边有人,对帮她的太监道谢,太监只被这声所谢搞得懵懵的。而这时于贵人身边的宫女就说话了。
宫女:大胆,于贵人再次已多时,你才醒悟。醒悟来了,还不快给贵人请安。
吴愁偏偏说:待我够上来这轻纱,便去。
于贵人听此,就在心里想,小宫女都看得出是心善不受待见的主子。唉,何时能……算了。
宫女:你是哪处的,怎能这样漠视贵人?看我不收拾你一顿!
于贵人听了,便去阻拦她:算了,玉梅,本主本也就受不起待见。
吴愁听了,心想怎能让如此这般美人理会错了心意,就放下棍子来到于贵人身前跪下,行礼:不是的,贵人,这蓝纱是新到宫女统一服饰,奴才弄湿了,是会要被嬷嬷责怪的。所以才要急着寻回,好在这天彻底放亮之前晾晒干,免受责怪。奴才万不敢轻视贵人。再说了贵人这样颦弱怜惜的女子怎会受不起待见。
贵人:本主再怎么值得怜惜,也换不来皇上的怜惜。本主见你舞跳的极好,就向皇上要你来本主宫殿里吧。
吴愁就想初来反正也未分配,在贵人身边也好。
吴愁就“谢主隆恩”的去了贵人殿。贵人早先阿公一步,皇上也答允了。皇上也是想不去打扰的好,也正遇到于贵人这样心善的主,她日后也不会被刁难。而,贵人向皇上提出来日将吴愁叫来皇上身边,她舞跳的好,跳的旁边观舞之人都深陷难以自拔。皇上当然知道,但还是婉拒了,向贵人所言的理由是近日大臣们呈上来的奏章颇多,怕是近日欣赏不到她的舞姿了。贵人虽要了人来,也只能自己观这殇意之舞,自己深陷不拔了。皇上又拿奏章之事赶贵人离开,贵人心领神会就知趣的离开了。
而后,皇上才与阿公诉说,吴愁怎样像故去的紫忆娘娘,怎样的相会来世之眼角痣。阿公不知吴愁被贵人要了去,皇上并未告诉他。他便去内务府要人,果然,无果。
而等夜晚到来,吴愁十六岁的小女子虽等级还不够居住在贵人主子的宫殿里,但贵人又甚爱她跳之舞,就想留下她来,让她住在宫殿里。吴愁告诉与贵人,内务府里有人还在等她,还在等她说一天的话。贵人深知等待之味不好受,便应允她回去。她也可随时在宫殿住下。都可。
她就回了内务府。
而李娆早早就做完了浣衣司的活儿回这内务府了,久久等吴愁不来,便在来这内务府必经之路。等吴愁来。
远远见吴愁来,便奔上前向吴愁看自己洗的通红的双手。一边心疼自己绣针线的手,一边说吴愁可好,早就被贵人要了去,不会被分到大大小小苦累活去处。又突然就想来,去说:你看我这脑子,我等你来这般焦急,见了你却只是抱怨。近日我看一老公公向嬷嬷谈及你,那老公公想是皇上身边的公公,我看他勾着拂尘,一副有身份的样子。那老公公谈你作甚,莫不是你整日跳舞,被皇上看中了,要去跳给皇上看的了吧。不对,就说我这脑子不好,被皇上看中就不是只能做舞女了,有可能就能做这后宫娘娘了。我想了此事许久,见你终于到来,特意告诉你。
李娆说了这么多话,有这媚媚的猜想,而吴愁就回她两句话:想这么多也只是徒劳,等找来我面前再说吧。
她又不是没见,也听了太多不受宠贵人的话,深知身为后宫嫔妃的无奈。幸好自己只是宫女,幸好对皇上喜悦不来。伺候好贵人就好,其他无需多想。一切事等到来自己面前再去做定夺也不晚,何必早早就自扰。我之愁早就交付与宫外的吴忧处了,分不出其他心力再去想别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