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九)
这厮一日不挖苦她便活不下去了。小落不理会他,拉过凳子坐了。
:“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公子想知道?”
宁羽笑道:“你少卖关子,小心本公子不给你饭吃。”
这句话正好给刚进门的舒影听到,‘噗’的一声笑出来。小落记起水榭里丢脸的事来,气呼呼地瞪向他。宁羽眸含浅笑,道:“你饿了便去找吃的去,你吃的虽是不少,但公子我还是管的起的,饿坏了可就不好了。”
小落气急败坏的道:“你再讲这个,我睡觉去了。”
他将身子松松的靠在椅子上。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玩笑也开不起,罢了,我不说便是。”
舒影不理会二人,走到里屋给宁羽铺被子去了。小落道:“韶华院是哪位娘子的住处?”
宁羽眯了一下眼,道:“韶华院应是五娘子的住处,怎么?有什么不同?”小落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些笑,不同平时的模样,看在他眼中有一些怪怪的。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他瞧她那样子,笑道:“看你那八卦的样子定不是什么好事,莫不是五娘子偷人?”
小落睁大双目,吃惊地道:“你怎么知道?!”
宁羽摇了一下扇子,一脸淡定的道:“猜的。”
早上天还没亮,小落就给敲门声吵醒了。昨夜她睡在宁羽的屋子里,一张刚够一人躺下的小塌放在外间,夜里这厮折腾了几次要水喝,加上这小榻太窄睡起来极不安稳,其间还有一次掉到了地上,实在是困得受不了了,好不容易睡了过去就有人来敲门了。
舒影在外面又唤了她两声,小落头脑沉沉的睁不开眼,赌气地用被子盖了头。少倾便觉得有人从她身边经过,门被打开,只听舒影道:“出事了,王爷请公子过去。”
只听宁羽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属下也不清楚,来人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小落将被子掀开一点,将头探出一点来观望,见宁羽往回走,忙闭了眼睛装睡。他经过她身边,伸手将她的被子扯了。
:“别装了,快起来。”
小落跟着宁羽过去时院子里已围了好些人,一排婆子丫头的跪在那,个个惊惧不已。小落看了看,院子里种着一些花草还有几株海棠树,中央的位置有一个不大的假山,进院时她看了一眼,刻着‘流芳’两字,不知是四王爷哪个娘子的住处,这流芳院倒比昨日她见到的韶华院大上许多,也漂亮许多。
宁羽道:“这里是最得宠的四娘子,刘氏的住处。”
下人引了两人进了正屋。扑面而来的香味使得小落打了个喷嚏,宁羽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作为一个下人,不能随便的在主人屋里打喷嚏,即便实在忍受不住了也要掩住口鼻。”
讲着向她耳边侧了侧身体。
:“在公子我这也就算了,我宠着你,出了门多少也得顾忌一些吧?演戏也的演的像一点。”
他温热的话语随着他口中喷出的气体一同扑向她的耳中,小落只觉得心中颤了一颤,不由的红了脸颊。
宁羽的眼中荡起了笑意,移开了目光,看向屋里。屋子里铺了上好的波斯地毯,大红的颜色,与整间屋子有些夸张奢华的装饰倒是相配,彰显出一种富丽堂皇的贵气来。
垂下的浅粉色的纱帘被掀起,炎修清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宁羽,道:“昨夜侍女荷儿被人杀死,身首异处,纤纤受了惊吓府医正看着呢。”
荷儿?昨夜那个霸道的丫头竟死了?
宁羽问道:“人呢?”
炎修清向外指了指,边走边道:“在左边的厢房。”
还没踏进厢房便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进门来,有一行血渍蜿蜒到门边,三人避开血迹向里走去。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收拾的倒是整洁干净,正对着门有一个橡木做的梳妆台,上面放着一些胭脂水粉之类的姑娘家用的东西,一面铜镜立于中央的位置。梳妆台的上方有一扇窗户,窗户被一只木棍支起。右手边有一个衣柜,左边是荷儿休息的木床,旁边是一个小巧的铜盆架子,地的中央放了一张小圆桌,上面放了茶具。
小落看了一眼,一只茶杯里还有半杯茶水,她走过去伸手拿起茶杯,不由的‘咦’了一声。她放下茶杯伸出手掌摸了一下茶壶,掀开盖子看了看,随后走到床边。
荷儿仰躺在床上,床帏挂在两边,一双绣花鞋整齐的摆在床下,已给流下的血湿透了。被子上,床铺上到处都是红色。荷儿平躺在那,双手放在腹上,头与身体放在一处,除了满目刺眼的红色和头颅被拼凑在颈上留下的裂痕,看起来有些瘆人外,她整个人到像是睡着了一般,面色平静,一双眼轻合,唇微张着,肤色有一些灰白。
换下的衣服被整整齐齐的叠在枕边,小落向前仔细地看了看,尸体半僵,死了应有一个时辰左右,床铺上没有半分挣扎的痕迹,像是在睡梦中被人斩杀。她躬着腰小心的将头颅向边上移了移,切口平整,应是一把十分锋利的刀。这时听宁羽问道:“是谁发现她已死了?”
:“一个叫小桃的丫头。”
小落直起身看向宁羽,道:“刀锋锋利,手法利落,此人应是习武之人。”
炎修清问:“何以见得?”
小落回道:“小的刚看了伤口,平整光滑,应是一刀断头。就算是锋利的宝刀要一刀断人头颅谈何容易?此人必定是腕力惊人,所以小的推断是习武之人。”
炎修清看了看床上的荷儿。
:“也可能是一个壮年男子,未必就会武功吧?”
小落垂眸道:“凶手是男是女未可知,只是这里是凶案现场,但床的周围没有留下凶犯任何痕迹。从喷溅的血迹看,凶手根本没有移动过尸身,荷儿颈下的褥子丝毫未损,如果不会武功但凭力气无法做到这一点。”
讲着伸手指向流向门边的血迹。
:“地上只留下几处杂乱的脚印,且十分新鲜。”
炎修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几个血脚印杂乱无章的印在地上。
:“这些不会是凶手的,应是进屋的人不小心踩到血水上留下来的。还有——。”
小落走到桌子旁,拿起放在上面的茶杯。
:“这杯茶是凶手喝过的。”
炎修清的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情,有些冷峻的眉皱了皱,问:“你怎么知道的?”
小落看了一眼正站在窗子前的宁羽,见他对自己讲的并不吃惊,只是不知在窗户那看些什么。
:“荷儿死了有一个时辰左右,但这半杯茶却是温的,王爷您应不会有闲情在这里喝茶,发现荷儿死了的人更不会,那只有凶手了。”
炎修清惊道:“你的意思是凶手在小桃进屋时刚喝了茶离开?”
宁羽开口道:“许是小桃进屋时那人还在屋里。”
炎修清看了看宁羽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茶壶,道:“本王问过了执事婆婆,昨夜是荷儿当值,三更时分她不舒服教小桃顶替了她,一个人到屋中睡下了,那这茶壶中的水在过了近两个时辰还会热吗?”
宁羽扣了一下手中折扇,道:“这个问了便知,小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