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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起始

今天人人都知道，对于人类拥有记忆和传说之前的地球生命，我们的了解来自生物在岩层中留下的印记和化石。我们在泥板岩、石板岩、石灰岩和砂岩中，发现了保存在其中的骨头、贝壳、纤维、植物根茎、水果、足迹、划痕等，还有最早的潮汐造成的涟漪状痕迹和最早的降雨带来的凹痕。

人们不辞辛劳地检查这份“岩石记录”，由此拼凑出地球生命的过往历史。这与今天人们的认知相去无几。沉积岩可不会整整齐齐地层层堆叠，它们会起皱、弯曲、扭曲、楔入附近岩层，彼此揉和在一起，就像被频频洗劫、焚烧的图书馆中藏书的书页一样。这份记录之所以能被整理、解读出来，完全是无数人献出毕生精力的结果。据如今的估算，岩石记录所涵盖的总体时间范围约为16亿年。

记录中最古老的岩石被地理学家命名为“无生代岩石”，这是因为岩层里找不到一丁点生物留下的痕迹。在北美大陆，大片无生代岩石裸露在外，厚度极为可观，因而地理学家认为它们至少反映了8亿年的历史，而他们认定的地质记录的全部历史为16亿年。请让我把这个至为重要的事实重申一遍：从地球上的陆地和海洋第一次被分开到现在，时光已经过去了千千万万年，在此期间的半数时间里，地球上从未出现过生命迹象。岩石里依旧可以发现涟漪和雨点留下的印记，但生物的活动痕迹和残骸却无处寻觅。

后来，当我们顺着这份记录继续研究下去，古生物的活动迹象开始出现，而且越来越多。我们发现的这些古代痕迹的所属年代，被地理学家命名为“下古生代”。首批被发现的生命活动迹象，是一些构造相对简单的低等生物的遗骸，包括小型贝类生物的贝壳、海草的根茎、植虫动物的花形脑袋、海洋蠕虫和甲壳动物的足迹和遗骸。某些很早就已出现的生物与蚜虫甚为相似，这种名为“三叶虫”的爬行动物，可以像蚜虫一样把身体蜷成球状。数百万年后，一种海蝎子出现了，比之前的任何一种生物都要快速、强悍。

这些动物的体型都不是太大。个头最大的无疑是海蝎子，它长达9英尺。没有迹象表明，陆地上的任何一个角落曾出现过任何类型的生物，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在这段时期的记录中，找不到任何鱼类或脊椎动物的踪影。当时在地球上留下痕迹的动植物，基本上都属于浅水生物或潮间带生物。

如果我们想把下古生代岩层中的动植物群与当今地球上的同类生物做个对比，除了要考虑大小问题，最好从潮水潭或生长着浮游植物的沟渠中提取一滴水，然后放到显微镜下仔细观察。我们将会发现，这滴水中的小型甲壳生物、贝类生物、植虫动物及海藻，与它们的始祖相似到惊人的地步，而那些又大又笨的家伙曾是我们这个星球上的生物之王。

但是我们必须记住一点：下古生代的岩石或许无法向我们提供任何具有代表性的、来自地球生命发端阶段的东西。除非一只生物拥有骨头或是其他坚硬的部分，除非它是有壳的，或是大到、重到足以在泥里留下其特有的足迹或痕迹，否则它不可能留下任何表明其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化石。如今，世界上的小型软体动物多达数十万种，要说它们会留下什么痕迹供未来的地质学家去发现，那就不可思议了。而在过去，类似的物种成千上万，它们生存、繁殖、兴盛，最后不留痕迹地消失。

在所谓的无生代时期，温暖水域、浅水湖和浅水海中可能充斥着种类繁多的果冻状无壳、无骨低等生物，而处于阳光照射区域的潮间带岩石和海滩，则遍布着大量绿色浮游植物。正如银行账簿不可能将附近一带的每一个人都登记在案，岩石记录也无法将古代生物尽数收录其中。

当一个物种开始分泌，形成贝壳、骨针^[4]、甲壳或是石灰质根茎的分泌物，或是将它们储存起来留待日后使用时，才能在记录中留下属于自己的一笔。然而，在一些比内含痕迹化石的岩石更古老的岩石内，有时我们会发现一种游离性质的碳化物，名为“石墨”。一些专家认为，是某些未知生物的生命活动，使得它们从化合物中分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