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余生的本家和久澈的家都在京城。
但在贺川市，余生有一位舅舅。
从小家境优渥的他入学时觉得寝室生活太不自由，就去了他舅舅家借宿，选了走读。
接到久澈电话后，他约了久澈在自己舅舅家附近的奶茶店见面。
久澈到时，余生已经挑好了角落里两个个幽静的位置。
见到久澈，余生讨好的把一杯奶茶推到久澈的面前，说：“这是给你点的布丁奶茶，我记得你以前也挺喜欢喝的。”
久澈闻言，目光在这杯外壁还凝着水珠的布丁奶茶上停留了两秒。
她其实并不喜欢布丁奶茶。
以前和他在一起时，只是因为他喜欢喝这个，所以她也好奇的去适应他的生活罢了……
久澈把手中的袋子递给余生，说：“不用了，东西给你了我就走。”
“可是已经给你买了，我喝不完两杯。你不喝的话，就是浪费了。”
余生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倔。
她无奈：“好吧，那我带走了，谢谢你。”
说罢，拿了奶茶转身就走。
“等等，久澈。”
她第一步还没迈出去，余生就先她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腕。
“嗯？”
她回头，等着余生的下半句。
可余生就是像哑了一样，低着头，不松手，也什么都不说。
犹豫了良久，余生才小声道：“你可以和以前一样帮我补习吗？”
以前？
久澈叹了口气，平静的望着余生，什么都没说。
余生分明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拒绝，拉住她手腕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说：“我知道，期末了你很忙。但是我的辅导员应该和你说了，我已经挂课挂了八门了，再这样下去我就不能毕业了。”
“以前你总是管着我，我无时无刻都拥有着你，所以对你不削一顾。”
“可是直到你和分手之后，我才直到，有些东西命运早就标好了价码。我没有付出我该付出的，所以我就失去了你……”
……
余生说这些的时候，姿态放得很卑微。
她很容易就从余生的身上找到了当年她的影子。
说原谅很简单，只是说两个字的时间。
可是余生持续伤害着她的时间里留下的伤痕，却久久的不能愈合。
和余生分手之后，久澈直到现在，都对感情这种东西心存敬畏。
她不敢大胆的去爱一个人，更不敢大胆的去向那个人表达爱意。
因为……
当年，她已经在余生这里失去的足够多了……
久澈从余生身上收回眸子，强迫自己的心更坚定一点。
她现在活着，她宁愿自己自私一点，剔除掉一些不属于自己的感情。
从而更好的保护她千疮百孔的心……
……
那头，余生还拽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现在我真的很想把你追回来，但是你一直对我冷冷淡淡的，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但是我觉得，我现在至少要好好学一点东西，跟上你的脚步和你一起毕业。”
“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我们都一起走过来了，我不希望大学里没能和你一起毕业。”
“所以……”
“就这一次，答应我好吗，久澈？”
……
听到这儿，久澈终于抬起眸重新看着他。
她说：“下不为例。”
……
余晴纾在电话里说，有家奶茶店的布丁奶茶特别好喝，想让止渡给她带一杯。
止渡走到那家店门口的时候，看到的恰好是店内岁月静好的一幕。
在这家奶茶店的幽静角落，一位少女低着头讲解着书上的重点，坐在一旁的少年撑着脑袋浅笑着看着她的侧颜。
也许是少女已经讲了很久，少年使坏的打了岔。
就在少女拧着眉抬头时，少年好整以暇的把那杯加了布丁的奶茶举到了少女的面前，笑着让她劳逸结合……
……
从止渡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久澈精致的侧脸。
久澈是标准的瓜子脸，扎起马尾后，没有发丝遮挡的下颚线看起来流畅好看。
她微卷的黑发即使扎起了马尾，还是那样蓬蓬松松的。温顺的垂在脑后，让他看了依旧忍不住想去捏一把。
……
可惜……
他做不了……
止渡微微勾起的唇角渐渐绷直。
玻璃窗上，他清晰的看到自己眼里的情绪越来越冷……
在她身边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她的前男友余生了吧。
他想着，既然那个人已经懂得了想要珍惜她了，那她现在应该也过得很幸福吧……
那，他就真的没必要去打扰她了。
止渡的眼里满是落寞。
他只不过是一个伤痕累累、一无所有的人，当年的懦弱和绝望让他逃离这里，在外行尸走肉的活了两年。
如今回来，他披上坚固的外衣，只为隐藏千疮百孔的心。
他带起名为温柔的面具，满脑子想着让当初伤他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呵……
这样子的他，的确也不能奢望得到什么爱情。
他能遇见，并且任这个有个性的女孩在自己的世界里留下一段有意义的回忆。
已经是久澈，乃至是这个世界对他最大的宽容了。
手机铃声忽然想起，硬生生的将止渡的思绪拉回现实。
这是他和余晴纾复合后，余晴纾在他手机上给自己设置的一个专属铃声。
“久澈，遇见你，我三生有幸。”
留恋的看了一眼店中的女孩，他低声轻喃……
……
余生再次抬眼望向窗外的时候，方才站在窗外的人已经离开了。
那个人……
方才，他只是匆匆瞟了一眼，便想起，这个人，他之前在酒吧里看到过。
那天，这个人坐在一旁，言语不多，一直和久澈保持的礼貌距离。
可望向久澈的目光里，却带着光。
那种目光看起来，没有丝毫侵略和占有感，像无孔不入的温和流水，能一点点蚕食心上的盔甲。
更像一位久澈相处多年情深意合的伴侣，深情的望着自己的另一伴。
他几乎下意识的，就把这个人和“止渡”这个名字联系起来。
那个在游戏中第一次站在他面前，便气势磅礴的情敌……
……
久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方才窗外有人驻足停留过。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要将这么多个单元的知识点再细化一些，再全都装到余生的脑子里去。
余生看着久澈在纸上写写画画，一如既往的柔和耐心。
时光平和的流过。
他仿佛觉得，这两年他们从未分开，也从未有过隔阂。
一缕碎发从久澈的耳边落下，余生伸手想帮久澈整理。
上一秒，久澈明明目光还在纸上停留，下一秒却下意识的躲开了他的手，顺手捋过这缕发丝后，继续做着手头上的事情。
余生的手尴尬的伸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刚刚才和久澈拉近的距离，一下子就疏远了。
他分明看着久澈方才的动作迅捷利落，显然是下意识的反应。
他望着她无奈苦笑。
久澈啊久澈，我什么时候已经那么讨了你的厌烦。
就连自己微不可见的一个小动作，你都要拧着眉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