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友他拿着剪刀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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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你不是从前那个少年

自从没有了需要小心翼翼保护的秘密,整个生活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由于自己“美人灯”般的体质,姜江剩余一周时间都是在医务室里过的,可谓是全程躺过整个军训;而剩余的214一行人,也从保护纸人的任务中解放出来,从此过上寝室食堂训练场三点一线的正常生活。

一切都是如此的平和而单调,单调到即使已经过了闭幕式拿了行李坐上返程大巴,纪南星仍有种如坠梦中的感觉,在梦中他貌似曾因答应了某人一件事情而不得不小心翼翼谨慎度日,然到了梦境结尾,却只剩下平平淡淡毫无煽情的现实。

我真的曾和一纸人在一起,还战战兢兢护了它一个星期么?长期和一般人混在一起的悠闲时光给了他一种错觉,好像那军训前所遇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没有什么嚣张又弱质的白衣青年,没有风吹就上天的纸人,也没有什么被迫成为他人小弟的经历,一切都只是个意外,是同宿舍室友之间的玩闹嬉笑;

那薄薄黄跑鞋里垫的不是纸片而是正常的鞋垫,他们仨身上一天一换的小背心就是超市的日抛产品,身边的床位下放的就是白色行李箱而不是什么纸折的箱子。

就连那个因为太久未见而面容变得有些模糊的室友,也只是身体太弱不得不和他们分开,并不是什么未来的剪纸大宗师。

如同被某人强行擦去记忆一般,纪南星总觉脑子里闷闷的,好似整个人被拢在一片迷雾里。好在这片迷雾在他们仨进入校门的那一刻便散了。

“欢迎各位新生重返校园,十五天的军训已经正式结束,辛苦你们了!”看到校门外满面春风正装迎接的学生会长,三个人同时如遭雷击,脑袋瞬间被震到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那感觉,就像是夜半三更冰天雪地被人强行拖出被窝又往脖子后面灌了一整瓶风油精,其清凉程度不是短短一句话可以说明的。狠抹一把脸,纪南星默默吐一口浊气,又转头看向自己身边两个朋友:

“真是太可怕了,”他言语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刚刚回来的时候,我好像忘记姜江这个人,也忘记我们原先所经历的那些事情了!”原本只是想抱怨几句,没想到却引发一连串的共鸣:

“其实我也是!都差点忘记那个纸人了……”“我也忘了,还有个室友……”在迫不及待向身边同伴分享了自己脑子里的记忆偏差后,三人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这种集体的记忆偏差真的只是个巧合么?为什么一进校门记忆就恢复了?那个在医务室躺了整一周的人现在又在哪里?

种种无法忽视又无法解答的问题不断从脑子里冒出,停顿一分钟后,他们还是决定先找到那个差点被“遗忘”的室友再说。

“先回去吧,姜江应该已经到宿舍了。”拎起自己的行李,胖胖率先往住宿区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担心:“那个人一向不会照顾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带钥匙了没有,是不是还等在外边……”豆荚也跟在他后面,抱着一包行李一路颠颠儿的小跑。

眼见室友们都走了,纪南星自然也不会留在校门口堵门。不过,临走前他还是朝着门口那个大喇叭的位置偷偷看了一眼:在那里,李会长拿着他学生会的麦克风,笑得阳光而官方。

好像就是看到这张脸,自己才恢复记忆的?眯起眼睛,纪南星摸摸自己胸口位置,他又觉得有种不太顺畅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也出现在他第一次个那人碰面的时候。

不过现在并不是计较这点细节的时候。匆匆赶回宿舍,三人正商量着该怎么面对那个差一点被他们遗忘的室友,大门就突然一下子打开。

“你们都回来了?快,快进来!”事实证明,姜江不愧是未来要做剪纸大宗师的男人。在三人于校门口附近逗留之际,他已经提前回了寝室收了行李洗了澡,还顺带给自己吹了个中分的发型。

面对那异常显眼的中分,三人只觉喉头一堵,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都散了。

“我就说,他怎么会忘记带钥匙呢?”豆荚在拖着行李进门时还不忘和胖胖咬耳朵,胖胖则还是保持一颗慈母心,含泪打量着面前一周未见的姜江:“在医务室躺了那么久,人都躺瘦了。”完全忽略对方本来就比常人纤薄三分。

至于纪南星,管他什么记忆缺失、心口难受的,他现在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突兀的发型上面:为什么要突然弄个中分呢?难道是……

联想起最近的流行趋势,他开始大胆猜测:“你是想带我们几个去爬山?”

“啊?爬山?”一开始姜江还没反应过来,待其原地呆滞三秒后,才缓缓涨红了一张脸:“爬什么山!也不想想你那身腱子肉我推得下去么!”

“我就是想提醒你们,既然军训已过,该是时候履行你们当我小弟,学习剪纸术的诺言了!”随便两爪子抓乱自己那个让人误会的发型,姜江重新振作,拉开架势朝身后一指,那里已经整整齐齐放好了一圈椅子: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大家都在又不用晚上集合点名,那么我们就开始吧。”说完煞有其事的从一边抽出只小竹鞭,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不是我说啊,我们都还没洗澡吃饭收拾行李,就得先上课了?对于姜江的急不可耐,其实三人都有点无奈。然一想起自己差一丢丢就要把人忘记的事实,众人又鬼使神差的乖乖坐下,以减少内心的愧疚。

正是由于这种配合,接下来一个小时内,他们愣是没找到机会从椅子上起来。

“姜家的起源要从唐朝时说起,那时候的剪纸还只是一种供于讨好权贵的异术……”姜江看着纸片一般的一个人,真要讲起课来也是像模像样,一张嘴一开一合的就把从姜家历史到剪纸传说整个儿都捋一遍,而且逻辑清晰语气自然,听着像故事似的。

可即便是故事,听久了也难免让人厌倦。尤其是对于讨厌读书的纪南星这种人来说,让他规规矩矩坐在原地听人讲一小时的话,比揭他一层皮都难。

好不容易听完了对方的介绍,迎着那个面带期待的目光,他唯一能说的也就一句话:

“姜江,你变了。”皱起眉头,他眼神深情:“你不再是那个我认识的沉默寡言白衣飘飘的少年,那个少年绝不会强行让他的室友们听那么多的话,也不会专门找个小竹鞭来给别人正经八百的上那么难懂的课,这些繁琐的东西让我感觉到我正在违背自己的初心;”

“我纪南星从小到大都没服过谁,今天却甘心做你小弟,你以为我就是为了听你上课的吗?”默默擦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这人异常坚定而沉痛道:“不、当然不是!”

“若是知道做小弟的代价就是让我多上一门课,那么,这个小弟我不当也罢!”说完,他哐当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走,不过只走了半步,就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停在那里,看着有种愿者上钩的架势。

“他这是在干什么?”看不太懂的胖胖吓一跳,还以为对方真是因为不想“上课”而又发火,一边豆荚倒是看得明白:“别管,他就是在装样子,等着姜江拦他呢。”

果然,在听到背后一句“慢着”之后,纪南星心中窃喜,顺势又坐了回去。

“你们放心,今天我唠叨这么多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以后不会了。”叹一口气,姜江撇嘴收起小竹鞭,转而从怀中掏出自己那把宝贝剪刀:“反正对外人而言,那些历史故事什么的,都是些废话,换我我也不愿听;”

“我也知道,你们愿意帮着我做这一切,也只是觉得好玩或者想看个新鲜之类的,没问题,只要你们还在这里就行。”说着他又随手抽出一叠草稿纸,往三人面前一扔:“这是第一次说这么多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们的主要任务都得放在实践中;”

“来,先拿上纸,感受一下身体灵气顺着纸片脉络运行的痕迹。”拎起纸片的一个角,这人在无风的环境下,当场给面前三人表演了一个“自动折纸”的新技能。

哇哦,这就是剪纸世家与普通人的区别吗?看着桌上宛如快进般自动折叠的千纸鹤,三个大男人眼睛都瞪直了;可轮到他们自己的时候,却无论如何都感受不到那个叫“灵气”的东西,更别提让其循环一周天再传到纸上。

“没事,这是家族秘密修炼的童子功,普通人撞大运能用最好,用不了也有其他方法。”见众人发力无果后,姜江点着下巴想了一想,还是决定用最后手段:

“这样吧,你们可以试试用道具。”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他最终确定了最壮的那个,将自己的宝贝剪刀往前一抛:

“纪南星,你试试握着我的法器,用尽全身力气把全部灵气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