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风险传播系统概述

一、风险传播的系统环境

从静态角度看，风险传播系统是由传播者、传播内容、传播渠道、受众等要素组成的复杂系统。从动态角度看，风险传播系统是该系统各要素相互作用、不断协调的过程。从纵向角度看，风险传播系统是一个各环节构成的包含反馈效应的风险信息传递系统，正如图1.1所示。

图1.1　风险传播系统流程

风险传播系统的整体性在于，它是一个统一的有机体，而不是各种传播手段和渠道的总和，取消其中任何一个组成部分，都将破坏整个系统。与所有的传播系统一样，风险传播系统也离不开系统环境、传播者、传播内容、传播渠道和受众。

风险传播系统的系统环境是指全球风险社会。就客观意义上讲，风险的某些类型伴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具有了全球化的内在倾向，它们跨越了生产和再生产，跨越了国家界限。例如北欧的国家森林覆盖率很高且几乎没有任何污染严重的工业，但它们仍旧不得不以森林、植物和动物物种的消失为代价，来偿还其他高度工业化国家因污染欠下的债务。另一方面，人类的主体意识也已经认识到了全球风险社会的存在，风险的危险是一种集体威胁，因为我们都生活在同一个地球同一片蓝天下。在这个“地球村”中，类似于空气、核辐射、森林覆盖等问题，一旦其达到一定的临界值，生活在地球上的人无论身在哪一个国家都将无法幸免，全球信息环境利用媒介把我们联系在了一起，全球风险社会也深深地把我们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

二、风险传播系统的传播者

风险传播系统的传播者主要包括各级政府、商业机构、非政府组织、精英团体等。随着网络时代的到来和Web2.0的兴起，个人也逐步成为风险传播者之一。他们是风险传播中的利益关系人，是那些直接或者间接受到某一组织内部决定与外部行为影响的利益集团，并且他们的反应也能直接或间接影响某一组织的生存与生产环境。在这些传播者中，记者是传媒机构最基本的构成部分，而这些记者的“把关”也是有所取舍的，很难做到客观中立，他们都是代表自己所在的利益集团，不可避免地要受到其固有意识形态的约束。由于采访的便捷性和截稿压力，记者往往依赖经常在媒体上曝光的官员或者专家，而不是每次都会寻找最权威、最具专业知识的人士接受采访。如果官方发表了模棱两可的言论，媒体也会逐字逐句地报道。

三、风险传播的传播内容

风险传播的传播内容指不确定的风险信息以及对这些信息的分析判断，后者有时是组织行为，有时是个人经验。“在风险场景中，信息的意图在于刺激行动、警告、通知或是确认。李（Lee，1986）注意到，信息变量包括以下因素：感性表述与逻辑表述，恐惧诉求，信息类型，尚未明确的结论与明确定论，将明确定论放在首位还是末位，如何发表反对意见，信息的定位在哪里”^[1]。然而不同的利益关系人对风险信息的掌握和判断都不同，风险本身传递的信息量也是模糊的。可以说，风险信息的不确定性成为风险传播的特色之一。

四、风险传播的传播渠道

风险传播的传播渠道除了口口相传的人际传播外，主要是指大众媒介，包括广播、电视、报纸杂志、网络等。当代大众媒体现今在风险传播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因为风险信息都是媒介性的，都依赖于解释，而风险则在“媒介化中重叠”。越来越多的学者目前正在考虑它们如何存在，如何被认知，如何被概念化，如何被定义，如何被媒介化等。媒体不单把特定的“风险”定义成“关系”向公众进行传播，同时还在建构着它们。媒体先从政府、企业等传播主体手中获得信息，然后按照一定标准对这些信息进行选择加工后再传播给公众，即进行“二次传播”。在这一过程中，媒体会根据自身的运作方式和特定流程，对知识和信息在自己的话语体系和传播框架内进行判断、转述等二次加工，而且不排除有些媒体为了吸引受众而全然不顾信息的真实性和客观性，肆意对其进行歪曲、误读，这严重影响了信息的传播质量，也蒙蔽了不知情的受众。这种不负责任的做法往往会造成风险的扭曲传播，社会影响恶劣，也使媒体自身失去公信力。媒体也因此成为风险制造模式中的一个部分。目前社会上也已经出现通过高科技通讯工具比如手机进行风险传播的现象。现在与未来都是一个正在电子媒介的影响之下进行重组的世界。一方面，电子媒介在日常生活中日益增长的渗透，已经为“风险”的性质、社会条件以及由其产生的各种制度带来了一个系列转型的结果。另一方面，纵深发展的风险社会亦对媒介文化进行着重新建构，它的动态发展给当今的媒体报道提出了新的工作准则、衡量标准和报道要求。

五、风险传播的受众

在风险传播中有两种受众：一种是已经亲身体会到了风险的存在，还有一种是暂时还未接触到风险。无论是哪种受众，其对风险的认知程度肯定是不太一样的，而这种对风险的不同认知又决定着受众是否接受风险信息并采取相应行动。一般而言，公众在做出判断时会受“刻板成见”的影响。如果公众之前对某风险制造者的印象和评价比较消极负面，当风险出现后，他们对管理者、科学家等对该风险发表的意见和说法也会持怀疑态度。同时，如果相关人士的看法或观点在公众中间很有市场，那其传播的信息就很容易被公众接受。如此一来，日常生活的“经验逻辑”被颠倒了过来。人们不再仅仅从个人经验上升到普遍判断，缺乏个人经验的普遍知识也可能成为决定人们判断的主要力量。如果一个人要去抗击风险，那么化学方程式和反应、不可见的污染水平、生物循环和连锁反应必然会支配着他的所见所思。在这种意义上，我们往往不是在处理“二手经验”，而是在处理“二手的非经验”（second hand non experience）^[2]。

在风险传播系统中，有以下两点特别之处：（1）对于什么是风险信息，不同的组织和个人的定义是不一样的，所以组织者为了达到最优的传播效果，通常会进行风险评估；（2）受众的风险感知对风险传播的效果具有很大的影响，受众对风险的认知程度呈现出由内到外、好像洋葱圈形状的分层，越是靠近风险核心的受众，越会主动去了解风险信息，参与讨论设置并进入风险管理的决策层面，越是在外围的公众，他们对风险信息越不敏感，对风险管理的参与和反馈程度也较低。总之，风险传播系统存在着多个要素，这些要素受到的环境影响很大。当风险信息扑朔迷离时，各个要素之间就会产生信息传播上的障碍，使得信息传递受损，谣言或者流言就会产生。本书将在下面的各章节中对风险传播的各个要素进行深入具体的分析。第二章　谁在参与：风险传播系统中的传播者

[1] 〔美〕珍妮·X.卡斯帕森、罗杰·E.卡斯帕森编：《风险的社会视野（上）》，童蕴芝译，中国劳动社会保障出版社2010年版，第40页。

[2] 〔德〕乌尔里希·贝克：《风险社会》，何博闻译，译林出版社2004年版，第8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