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 柴

王 维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品读】

王维晚年过着亦官亦隐的闲适生活。鹿柴（zhài）位于蓝田辋川，是王维排遣愁烦、消遣逸兴的必游之所，于是，就有了这首《鹿柴》诗。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诗人徜徉于鹿柴，四周皆是高山低岭，不见一个人影，故而山谷显得十分空旷寂静。然而就在这弥漫无垠的空寂之中，仿佛有言语之声，隐隐地、丝丝地渗透，在山谷间回响。这是鸟啼还是蝉鸣？是虫唱还是诗人在低吟？就在这似有似无、若隐若现的流动之景里，诗人看到的是“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景”即“影”，是斑斑驳驳的叶影，更是透过深林密枝照射进来的日影，铺在石面的青青绿苔之上。这就是诗中描述的全部景物，没有野花野草，没有飞禽走兽，可是诗人捕捉到了为常人所忽视的细节：青苔上的叶影。这是空旷山谷中的一处小景，是宏大背景中的点睛之笔。正是这青苔上的影，便足令诗人吟哦不已，流连忘返……

在生活中，当人们游山玩水观风赏物之时，何不像王维这样及时捕捉住让人难忘的细小景致呢？像“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这句诗，以现代摄影跟光看，正是拍摄一幅晚霞夕照的一处特写。不如此细心，就不会有发现美的眼力，也就不能领悟大自然的美，更不能写出什么好的诗作来。

（袁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