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森林之屋
从前，在一片树林旁有一间孤零零的小草房，草房里住着穷苦的伐木工人汉斯和他的妻子。他们一共生了三个女儿。
一天早上，汉斯要去树林砍树，他对妻子说：“让大女儿今天给我送中饭吧，否则我干不完活。我带了一口袋小米，一路撒过去，它会给大女儿指路的。”
中午时，大女儿带了满满的一罐饭菜上了路。可是林间的小鸟早已将撒在路旁的小米啄食掉了。大女儿找不到路，只好信步往前，直走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父亲没有找到，回家的路也忘掉了。
黑暗里，树丛中发出沙沙的响声，猫头鹰长一声短一声地号叫，这一切都让姑娘胆战心惊。
她正走着，突然看到前面闪烁着一丝灯光。
“那里一定有人家，我可以到那里借宿一夜。”姑娘想着，就向灯光走去。
不一会儿，她来到一间房子前。姑娘敲敲门，里面传出一个粗暴的叫声：“进来！”
姑娘推开门，走进昏暗的前厅，一个人影也没有。她又敲了敲侧门。
“进来吧！”里面传出了一个声音。
姑娘开了门，看到里面坐着一个老人，双手托着下巴，白胡子顺着桌子一直垂到地板上。火炉旁边躺着一只母鸡、一只公鸡，还有一头花牛。
姑娘对老人说，自己在树林里迷了路，请求在这里住一宿。
老人看了一下花牛、公鸡和母鸡，问道：
“美丽的小母鸡，漂亮的小公鸡，还有你，彩色牛，大家说，留不留？”
“都克斯！”动物们吼了一声。
这大概就意味着“我们同意了”。
老人又接着往下说：“好吧，姑娘，这里有的是地方。到灶间去吧，给我们烧一餐晚饭。”
大女儿走进厨房。她看到里面的东西很丰富，姑娘烧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可是她没有想到动物们。
晚饭烧好了，她端了满满的一大碗，放在桌子上。然后，她和老人一起吃饱喝足。
饭后，她问老人：“哦，我现在累了，什么地方有床可以让我睡觉呢？”
动物们听了齐声说：
“你和他吃过了，你和他喝过了，对我们，你一点也不关心，看吧，看你今天晚上在哪儿休息！”
姑娘不知所措地看看老人。老人慢慢地理了理白胡子，说：“上楼去吧！楼上有两张床。把床褥子抖抖，再铺上一条白床单。一会儿我也要来睡的。”
姑娘上楼去了。她将褥子抖了抖，铺好床单，就上床睡了。过了不一会儿，老人慢慢地走上来。他用灯光照了照姑娘，见姑娘睡得很熟，一点也没有等他。老人失望地摇摇头，顺手开动了一下机关，姑娘呼的一声掉进了地下室。
再说汉斯很晚才回到家，他责怪妻子，让他整整地挨了一天饿。
“这怎么可能呢？”妻子委屈地说，“大女儿带了中午饭，早就出去了。你看，她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是吗？她也许在树林里迷了路。不过，她明天会回来的。”第二天天还没亮，汉斯就穿好衣服起来了。今天他还要去伐木。他吩咐让二女儿给他送中饭。
“这回我带一口袋豌豆，”他说，“豌豆的颗粒比小米大。二女儿一定会找到我，不会迷路的。”
中午，二女儿带上饭菜出门了。可是她也没有看到豌豆，树林里的鸟儿早将豌豆啄得一干二净了。
二女儿在树林里迷了路。夜深的时候她也来到老人的屋里，请求住宿。
白胡子老人看了看动物们，慢悠悠地问道：
“美丽的小母鸡，漂亮的小公鸡，还有你，彩色牛，大家说说留不留？”
“都克斯！”动物们吼了一声。一切又都像昨天一样。姑娘烧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她和老人一块吃喝，没有关心鸡和牛。
饭后，当她问起该睡哪里时，动物们一齐说：
“你和他吃过了，你和他喝过了；对我们，你一点也不关心，看吧，看你今天晚上在哪儿休息！”
后来，在她睡着的时候，老人也摇摇头，顺手开了一道机关，看着她呼的一声掉进了地下室。
第三天早上，汉斯对妻子说：“今天让我们的小女儿给我送饭。小女儿很聪明，她会找到路的。她不会像她两个姐姐一样乱跑。”
母亲很不情愿，她说：“难道我还要把最喜欢的孩子也丢掉吗？”
“别担忧，”汉斯说，“小女儿不会迷路的，她既聪明又懂礼貌。而且，我这回带上扁豆，它比豌豆大。我一路撒过去，小女儿会找到我的。”
可是等到小女儿拎着篮子出门时，扁豆早给鸟儿捡吃掉了。小女儿一直走过去，不知道该在什么地方转弯。她很着急，想到父亲在挨饿，想到母亲会伤心，心里更加不安了。
夜幕降临了，周围一片漆黑。她也顺着灯光来到了森林之屋。她非常礼貌地请求主人允许她在那里住上一宿。
白胡子老人看了她一眼，又问起了鸡和牛：
“美面的小母鸡，漂亮的小公鸡。还有你，彩色牛，大家说说留不留？”
动物们又回答了一句“都克斯”。
小女儿走近炉旁，那里躺着动物们。她伸出手，爱怜地抚摸着小母鸡和小公鸡的羽毛。转过身来，她又给花牛搔搔痒。按照老人的吩咐，她烧好晚饭。晚饭端上桌子时，小女儿说：“要是我们吃饭，也不能让动物们挨饿。”
她走过去，先给公鸡母鸡喂了大麦，又给花牛添上一把干草。
“可爱的小家伙们，美美地吃一顿吧！”她说，“你们要是渴了，我这就去给你们打水。”
她拎来满满的一桶水。公鸡母鸡跳上桶边，将小嘴伸进水里，一会儿又把头仰高，尽情地喝着。花牛也高兴地凑过来，哞哞地喝了个痛快。
喂饱鸡和牛，小女儿才坐上桌子，吃了一些老人剩下的饭菜。
不一会儿，公鸡、母鸡把小脑袋塞到翅膀里，小花牛的眼睛也迷蒙起来。
小女儿问老人：“我们可以去休息吗？”
老人点点头，说：“你再问问它们看。”
小女儿转过头来，看着鸡和牛，问道：
“美丽的小母鸡，漂亮的小公鸡，还有你，彩色牛，大家说说留不留？”
动物们一齐回答：
“都克斯。你和我们一起吃，你和我们一起喝；你的心地真善良，我们感激你，祝你晚安，好姑娘。”
小女儿走上楼梯，将枕头抖松，铺上一条干净的白床单。铺好床的时候，老人进来了，他躺在一张床上，白胡子一直垂到地上。小女儿躺在另一张床上，她做完祷告，睡着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小女儿猛地醒了过来。她听到房子的四角都在吱呀作响，门好像被打开似的，撞在墙上。横梁上的声音也不小，好像要脱榫。一会儿，又听到楼梯断掉了，最后，屋顶也似乎塌了下来，发出一声巨响。
一会儿，又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奇怪的是，小女儿一点也没有受到伤害，她静静地躺着，又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阳光明媚。她醒来一看，哟，原来她正躺在一间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分明是一座雄伟的宫殿。墙上是绿绸的壁布，屋顶上装饰着金色的花朵。床是用象牙制作的，上面铺着绸缎被子。床前的矮凳上放着一双拖鞋，鞋面上饰满了珍珠。
小女儿想，这一定是在做梦。这时候走进来三个衣着考究的仆人，问她有什么吩咐。
“哦，谢谢，”小女儿说，“我马上起来。我要给老人烧稀饭，然后再喂公鸡、母鸡和花牛。”
她想，老人也许起床了。她向对面的床上一看，惊讶得呆住了。只见那张床上躺的不是老人，而是一个陌生的青年，威武又漂亮。
这时，那个青年也醒来了。他看着姑娘，感激地说：“姑娘，我是一个王子，却被凶恶的妖怪变成一个白胡子老人，困在树林里。除了三个仆人以外，谁也不能留在我身旁。三个仆人又被妖怪变成了公鸡、母鸡和花牛。妖怪曾经说过，要一直等到有一位善良的姑娘到来才能解除我们的磨难。这位姑娘终于盼来了，不是别人，正是你。由于你的到来，我们才解脱了磨难，森林之屋重新变成了王宫。”
起身以后，王子命令三个仆人赶快去把姑娘的父母接来参加婚礼。
“那么，我的两个姐姐在什么地方呢？”小女儿问道。
“她们被我关在地下室了，明天将她们送到树林里去。她们要在一个烧炭夫那里干活，直到换过一副心肠，以后不再让可怜的牲口和家禽们挨饿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