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条语音信息来了。“阿姨，我是赵乐迪。我在我妈妈的校友录上面找到您的电话。我看到她在您的名字旁边画了一个五角星，我想您可能是她的朋友或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是吗？”赵乐迪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怯怯的，估计是鼓了很大的勇气。

柴小静转了转脖子，思考了片刻。难道要回“不是”吗？不可以吧。她回了两个字，“是的”。

赵乐迪马上发来语音：“我妈妈……我妈妈去世了……我觉得……嗯……我觉得他是被人害死的……噢，不，不是不是，我觉得她是因为一个人自杀的，我要查出这个人，阿姨您可以帮我吗？”

“呃……什么人？你跟家里人说过吗？”柴小静嫌打字慢，也发了语音过去。

“我不想告诉家里人……而且……我姥姥她也不懂……然后我爸爸和舅舅……我不想跟他们说……”“阿姨，您是我妈妈的闺蜜，我想跟您说……”

可我不是你妈妈的闺蜜啊，柴小静心里想着。但不知怎么的却没有回绝赵乐迪。

“阿姨，您方便出来见我吗？我想当面跟您聊，这样才能说清楚。”

“啊……我……我在A市的……我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抽出时间回老家去……”

“阿姨，我也在A市……”

“啊，你也……”

“一年前我和妈妈搬到A市来的……我妈妈说这边学校好……她在这边找了工作……”“阿姨，我们什么时候见面聊吧？”

“呃……好吧……那明天下午吧……”

“好，阿姨，明天见！”

为什么对卫灵儿的事这么上心，是因为孩子的请求？因为她和王昊小时候有过的那一点点情愫？还是因为自己太闲了？太闲？！柴小静有点生气自己也这么想。这么闲还不是因为没有小孩。一开始，柴小静是不想要小孩的。总觉得世界太复杂、太残酷，自己不确定是否真的值得带一个新生命来这世上体验一次。能不能给ta足够的保护，能不能给ta足够的爱，以柴小静从小到大养小动物的经验来说，她持怀疑态度。犹疑之间就过了最佳生育年龄。今年5月，在柴小静35岁生日的时候，却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很开心，觉得和孩子的缘分到了，水到渠成，那就要吧。可是不到两个月，却又莫名其妙地胎停育了。得而复失，反而让柴小静心里拧巴得不行。柴小静的父母倒反过来宽慰她和王昊。一来柴丽丽早早地结婚生子，女儿琪琪十一岁，快要上中学了，二来，父母最怜惜的还是女儿的身体，怕她太伤心。王昊有没有很在意？好像是没有吧。柴小静真的不确定。有时候她觉得王昊是自己最知根知底、最值得信赖的人，有时候，她又觉得这种想法反倒像是自己给自己加油打气。柴小静说不生的时候，他也说不生，孩子流掉的时候，他也说随缘。可是，他也总说柴小静“发神经”“都是闲的！”，言下之意，到底有没有怪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