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射偏的箭
跋山涉水一路往前，一切看在眼里，方轩儿都觉得很是很新奇。
唯一走出大山那次，就是去镇上帮娘寻医问药，那时候自己心事重重，根本无暇顾及沿途的风景。
绿水青山间，溪水潺潺，方轩儿和爹坐在溪边滑石上休息。
小豆子送的红薯，和李妞妞的煮鸡蛋，虽然都凉了，却感觉吃起来比平日还美味。
方郎中在溪边采草药，方轩儿顺手捡了根木棍，在沙石上随意的描绘。
“轩儿，你在画什么？”
方轩儿用棍子指了指溪水对面的山峰。
“那边的山峰。”
方郎中仔细看了看，“嗯，爹看出来了，呵呵……连绵起伏的山峰。”
方轩儿微笑道，“虽说群山连绵起伏，但每一座山，都有它独一无二的轮廓。”
方郎中欣慰一笑，坐在旁边。
“轩儿，你很喜欢画画吗？”
方轩儿毫不犹豫点点头。
方郎中低头望着沙石上的画，“为什么喜欢呢？”
“嗯……”方轩儿仔细思考了下，从第一次看见爹送的毛笔，自己就有些心动，却不知道该拿那支笔做些什么。
那次看到爹带来的画卷，才知道笔还可以画出这么丰富多彩的世界。
打开的画卷，一下子就吸引了她。
那些一笔一划简单的线条，展示出了一个小小的世界。
她没有亲眼所见，却能感受到画中街道的热闹，和远山的宁静。
久久凝视画卷，仿若置身其中，那种感觉，真是神奇。
“画画是件很有趣的事，通过笔、墨、纸，就能让别人看见我所看到的一切。”
方轩儿说着微微低头，“只是我总觉得，每次画出来的样子，和我所见所想，都有些出入……”
“轩儿已经画的很好了。”方郎中停顿了一下，“你只是需要个师父。”
方轩儿明眸扑闪，好奇问道，“还有教画画的师父？”
“嗯，其实学医也是一样，或为家传，或跟师学习，能自学成才者少之又少。名师出高徒，任何一门学问，想要学好，首先要有个师父。”
“爹……那，那会有师父愿意教我吗？”
方郎中摸了摸方轩儿的头，“会的，轩儿这么喜欢画画，爹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好画师。”
方轩儿欣喜万分，“谢谢爹！”
方郎中朝林子望去，那边传来一阵打斗声。
方轩儿也闻声望去，“爹，那边是不是有人在打架？”
方郎中背着药箱，起身，拉着方轩儿的手。“动静不小，待会跟紧爹，不可轻举妄动。”
“嗯，我知道了。”
两人小心翼翼靠近，躲在草丛里。
“就在这里看看，这些人都会武功，隔太近了，容易被发现。”
这光天化日之下，一群黑衣蒙面人，围着一辆马车打打杀杀，出手狠辣，咄咄逼人。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家仆，虽说还有十几个家丁护卫围着马车，拼死保护，但那群黑衣人心狠手辣，护卫一个接一个倒下。
马车帘子被撩开，一张稚嫩的脸早已吓得花容失色。
少女约摸和方轩儿差不多大，手颤抖的厉害，连忙被马车里另一双颤抖的手拉了回去。
护卫很快就倒下一半。
想着马车里的少女，许是同龄相惜，方轩儿心中甚是着急。
“爹，我们不上去帮忙吗？”
方郎中淡定的望着前面。
“他们人多势众，气势凶猛，我们这样冒然上前，只会枉送性命。都死了，待会谁来治伤？”
方轩儿握紧拳，爹说的是没错，但这样见死不救，实在内心难安。
方郎中握着方轩儿的手腕，一字一句，认真劝导，“轩儿，你记住，有时候，我们做好自己擅长的事，不为别人增加困扰。就是对别人最大的帮助。”
“可是……”方轩儿咬紧牙，明知有心无力不能救，还是忍不住望向马车。
护卫倒下，趁着空隙，一个黑衣人飞身跃上马车。
手执长剑，横刺过去，剑触车帘，黑衣人突然直直往后倒下。
身后中了一箭。
草丛视野有限，只看见几只箭矢嗖嗖飞去，箭无虚发，一箭射一人，皆穿心而过。
黑衣人纷纷倒地，剩下几人见势不妙，连忙落荒而逃。
“太好了！”方轩儿忍不住惊呼一声。
声音刚落，不远处，一支箭矢破风而来。
“轩儿，小心！”方郎中将方轩儿护在怀里。
方轩儿大惊失色，明眸里全是那只迎面而来的箭矢！
也不管是否还来得及，她用尽所有力气，一把推开了爹。
耳边“叮～”的一声，声音一闪而过。
“轩儿！轩儿！”
方轩儿紧张的吞咽口水，愣愣的僵在原地。
“轩儿？”方郎中紧张的上下打量了个遍，惊喜的颤抖道，“你……你没受伤？”
方轩儿泪眼朦胧，含笑道，“爹，我没事，我不疼。”
方郎中从身旁的树干上拔下箭矢，“还好，还好……箭射偏了。”
两人还在庆幸，脖子上一凉，一把利刃横在脖子上。
“你们是什么人？”
“两位大人饶命，草民就是个江湖郎中，和小女刚路过这里。”
方轩儿感觉脖子上的剑微微移动了下，吓得丝毫不敢动弹。
“奇怪，小侯爷的箭矢从来箭无虚发，怎么会……难道是故意射偏的？”
“先带回去吧，看小侯爷怎么处置。”
“好。”
出门无限美好的遐想，没想到这半天就遇到这样的事……
方轩儿战战兢兢往前走，生怕崴到脚，往脖子上的剑上一撞，只怕涂再好的药，也会小命难保……
两人被带到刚才打斗的场地。
低头看见地上血迹斑斑，方轩儿的心都快要吐出来了……
“禀小侯爷，刚才这两人鬼鬼祟祟躲在草丛里，该如何处置？”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草民就是个江湖郎中，带着小女恰好路过。”
“两人？”骑在马上的俊朗男子，目光犀利，冷漠道，“没人受伤？箭呢？”
“箭在……在树上……”
“树上？”
男子眯着眼睛，紧紧盯着两人。
方轩儿一直不敢抬头，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面，吓得直打哆嗦。
“大人，这两人形迹可疑，不如……”
“等一等，”少女撩开车帘，“你真的是郎中？”
听见这稚嫩的声音，方轩儿才敢缓缓抬眸。
“正是，正是，我这随身药箱就是最好的证明，若是还不相信，草民现在就可以为伤者诊治。”
“穆廷哥哥，这么多人受伤了，不如就让他试试吧？”
“大人，不可轻信，万一他们有诈，随身携带毒药怎么办？”
方郎中连忙澄清道，“请大人明查！草民绝无半句谎言……”
骑在马上的男子目光盯着方轩儿。
“你来说。”
方轩儿被那犀利的目光震慑住了，吞吞吐吐道，“大……大人放心，我们没有诈，不过带的药，有些是有小毒……”
周围几把剑嗖嗖嗖拔了出来，只指向两人。
方轩儿吓得一抖，断断续续解释道，“有小毒的药也是能治病的……”
听着这一波解释，方郎中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