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财有道
应昱去京城的首要任务是找到陆寻。但陆寻茶学馆已不复存在,余秋鹏担心这个茶呆子又到各大产茶区转去了,忧心忡忡。应昱说现在将近岁末天寒地冻的,茶季早已过去,陆寻不在京城应该就在他的天津老家。于是三人商定:余秋鹏去天津找陆寻,应远和应昱在陆寻京城住处附近等,一定要找到他。
“小十二,我们找陆寻是要干嘛?”趁应远不在的时候,余秋鹏悄悄地问应昱,从六安出来,应昱对所有人说他们是出来筹银子的,只有他知道应昱是冲陆寻来的,既然应昱不说,说明这事很重要也很秘密。
应昱想了一下后凑到余秋鹏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听完这一席话,余秋鹏只觉得全身冒冷汗,手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
“小……十二,陆寻他……肯吗?”
应昱的表情天真可爱:“余伯你干嘛要跟他说我们想干什么?你只说这件事情对大清茶业界的重大意义就可以了。”
余秋鹏愣了一下哑然失笑,“就这么办!余伯保证不辱使命。”
余秋鹏走后,应昱和应远开始走访爷爷生前的故交想要筹银子。二十天下来,兄妹俩尝遍了人情冷暖,看透了世态炎凉,以往跟应家交好的长辈不是避而不见,就是推说没有银子,甚至有人怕沾染上应家的晦气,连门都不带开的。
应远问:“昱儿,我们一定要筹够二十万两吗?”
“我没打算给他,但得有这个准备,我是担心……”应昱担心短时间内找不到陆寻,自己的计划无法实施,那就得用银子应付朱高,以免爹爹再受折磨,应昱没把心中的计划告诉应远,不是她不信任应远,而是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又为难爹爹。”
“可是我们统共就筹到一千二百两银子,加上家里的,余伯的,还有卖首饰换的,还差十多万两呢!我们怎么办?”
应昱叹了一口气,“我现在也不知道,实在不行就先把第一期账给朱高,后边的再来想办法。”不到万不得已,应昱不愿意把刚刚收回来的泉州茶田转卖出去,剪枝法奉献出去后,那是他们应家赖以生存的根本。
应昱又瘦了,也好长时间没有听到她笑了,应远心疼得想叹气,“昱儿,明天我们出去走走吧?到了京城还没好好逛过呢!”
“……我不想去,没心思。”
“昱儿,既然闷在屋里想不出办法,说不定出去走走就能想到呢?”
“……那我们去京城分号看看?夜里去。”
“……好吧!”其实应远是想带应昱出去玩,让她散散心。
京城分号因为挂在余秋鹏小舅子的名下,又有郝连的背景,所以官府二度查抄应家时自动避开了,但也不允许开业,让就这么空着。寅时,应远和应昱穿着黑色劲装悄悄摸到茶庄后门翻墙进入。应昱刚刚落到院子里就听到一阵犬吠,接着有一条黑色的大狗咆哮着朝应昱冲过来,应昱拨出短刀刚想杀狗,应远就抢先挥舞未出鞘的剑,将狗一记击晕。
应昱说:“有狗,说明还有人住,会是谁呢?”
“不知道,我们小心些就是。”
两人在院子里巡了一圈却并未发现有人,来到大堂门前,应远取出火折子点燃,应昱掏出一串钥匙凑到火边。此时一根木棒突然横扫过来,耳边响起一声暴喝:“哪里来的贼人?”
应远和应昱急忙躲来。来人见一棒未中,又扫来一棒,他攻击的目标是应昱。应昱侧开身子一脚踢在来人的手腕上。来人的棒子掉到地上,捂着手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应昱凑近来人一看惊喜地叫起来:“明叔,怎么是你?”
来人是应明,三叔公的儿子。
“你是……”
“我是小十二,他是小四。”
“小十二?”应明思索了一下勉强笑了一声,“噢,是你们来了。”他突然从后腰抽出两把菜刀朝应远扑过去,“你们两个小贼想骗谁呢!”
应远用剑指着他说:“明叔你别动,我们证明给你看。昱儿,开门。”
应昱一层一层地把门打开,走到大堂。应远将屋里的灯点亮,再把灯举到应昱的脸边,笑嘻嘻地说:“明叔,除了我们小十二,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看的人?”
真是小十二!应明百感交集,应家落难后官府派人来查找过小十二好几次,他害怕又是别有用心的人来试探,差点误伤了堂侄女……还好,他伤不了他们,他没那力量,“小十二,你长大了呀?明叔都认不出来了。”
应昱笑道:“明叔上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只有六岁。”
应明急忙领着他们往里走,“你们怎么来了?现在家里的情况怎么样?”当年三叔公为了救孙子,也就是应明的独子,将韦清月骗回泉州,后来得知韦清月死了,他一直愧疚不安,加上年老体衰,没多久就去世了。应明是个教书先生并不做茶,在三叔公负责的京城分号被责令关门停业后,他主动过来看院子,这两年一直住在这儿。
应远和应昱把家里的情况说了,应明不胜唏嘘,富甲一方的八代茶人之家走到了这一步,现在应安兄弟居然再度身陷囹圄,难道他们应家命里有这劫数?“昱儿,我就是一教书匠,力弱,帮不上你的大忙,不过明叔也该尽力,明天我就把我的屋子给卖了……”
“明叔,把屋子卖了你们住哪儿呀!”
“住这儿不就成了?官府只说不让开大门没说不让住,我把媳妇和孩子一并接过来,我们从后厨的小侧门出入就是了。”
“明叔……可是这样会委屈婶子和我兄弟。”应昱于心不忍。
“不委屈,本来我就想把他们接过来跟我一起住在这儿,省得你婶子为照顾我和儿子两头跑。再说你爹爹现还在牢中,得先救他,旁的事没那么重要。”
应昱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但想到爹爹还在受苦,她只能接受,她说:“谢谢明叔,两年之内我一定会双倍奉还的!”
“你说什么呢!你忘了咱应家的家训了?”
说起来也是运气好,应明的屋子才挂牌两天就卖出去了,他又把三叔公留下的贵重器物一并当了,给应昱凑了两万两银子送过来。应昱悄悄去看过应明的夫人和孩子,看到他们只剩下简单的生活必需品,又是一场难过。
看她整日郁郁寡欢,应远死拖硬拽地把她带出屋,“房东说这几天内务府会把皇宫里库存的旧茶拿到集市上发卖,我们去看看。”
二人来到集市,只见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内务府的摊点前更是排成长龙。而摊点中赫然出现的君山银针,令应昱大为惊讶。
君山又名洞庭山,是神山仙境的意思,那里流传着四千多年前舜帝和他的两个爱妃的故事。故事说舜帝南巡不幸死于九嶷山下,他的两个爱妃娥皇和女英奔丧,船到洞庭被风流打翻,湖上飘来七十二只青螺,把她们托起聚成君山。爱妃南望茫茫湖水,扶竹痛哭,血泪染成斑竹,后人称为湘妃竹。“斑竹一枝千滴泪”,成了后世爱情忠贞的象征,因为她们是君妃,故把这时定名为君山。李白曾有诗云“淡扫明湖开玉镜,丹青画出是君山。”
徐珂《梦湘呓语》中记述“东坡云,茶欲其白,琦尝饮君山茶矣,则茶之至白者也。君山庙有茶树十余棵,当发芽时,岳州守派员监守之,防有人盗之也,岁以进贡,效天时用之,以其叶上冲也……”文中谈到苏东坡,可见此茶产于唐宋年间。
君山银针属芽茶,每斤银针约2.5万个芽头,风格独特,岁产不多,质量超群,民间极少见到此茶,就连出生八代茶叶世家的应昱也喝得不多。
“哥,咱们也去抢一斤。”应昱指着拥挤的人群说。
应远答应一声后指了指人少的一处说,“你跟那儿等我,别乱走。”
“嗯。”
皇宫管理茶叶的有茶库、茶房、御茶膳房三个机构,设有尚茶正、尚茶副、尚茶及主事等职位人员众多,这些人都是懂行的,自然知道君山银针用石膏捣碎铺于箱底,上垫两层皮纸,将茶叶用皮纸分装成小包,放在皮纸上,封好箱盖,只要注意适时更换石膏,银针品质经久不变的储存之法。这么好的茶怎么就能留成陈茶呢?应昱想不明白。
应远往人群里挤,没多大会儿就举着一包君山银针出来了,嘴里不满地叨叨道:“陈茶也卖这么贵,真黑!”
应昱接过来打开一看,只见芽头肥壮、紧实挺直、芽身金黄、满披银毫,闻之香气清纯,没问题呀!应昱想起爷爷曾经说过,自有清以来,君山银针岁贡18斤……18斤,她转身看向不远处巍峨的皇宫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凝眉沉思的时候,应远熟练地从她的书包里夹出一块糖糕往嘴里塞,夹的时候她一点感觉也没有,直到应远吃的时候她才发现。应昱一拍脑袋,这些不是陈茶,是尚茶职员夹在陈茶里偷出来卖的好茶!应昱“噗”的一声笑了,既然君山银针都能偷出来,那普洱茶就更能偷出来了。
“哥,我们去找找普洱茶的摊子。”
“在那边”应远一指偏远处一个鲜少有人问津的摊子。
应昱转看一看,看到摊子后边堆积成一座小山的茶品眼睛闪出狡黠的光芒,脸上涌起坏笑,她捞起袖子“噔噔噔”地就直直冲过去,京城人大多喜欢清雅高香的茶,上善!应远熟悉她的这种表情,知道她又要做坏事了,赶紧跟上。
普洱茶越陈越香,有部分生茶的最佳饮用年限是很长的。果然,在普洱茶的摊点前,应昱顺利找到了曼松的正春茶。应昱东挑西捡地,选了一大堆茶垒在自己面前,一边挑还一边嘀咕着《木兰从军》里的句子:“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
看守摊子的尚茶莫明的感觉要坏。应远默契地一挑眉,也将袖子捞起来,准备大显身手。应昱又挑了一些茶后,拿起一片饼茶打开棉纸作势要嗅,可是茶饼刚举到脸前就忙不迭地扔掉,“呀!有虫子!”
边上有人也在挑茶,听到她这么说就停下来了,还“啊?”了一声。
应昱先是甩手,再扯手手绢不忙地擦手,“哥,这些茶好恶心。”
那人捡起那片茶来看,果然看到虫屎,“是生虫了,你看。”他把茶举到尚茶面前。
“茶里有虫子,那怎么能喝?”路过的人听到这么说,好奇地聚上来看。
应远将应昱选的茶往前一推,“便宜棺材要人死,不买了。”
众人纷纷摇头,“是不能买”“怎么这种茶也拿出来卖?”“舍不得扔呗,可是生虫子的茶谁会买呀?”
尚茶连忙喝斥应昱:“小孩你到底懂不懂呀!生虫的茶叶才是好茶。”
应昱瞪着明眸问得一派天真,“生虫子的茶叶才是好茶,没听说过。那你们平时也把生虫的茶叶供给皇上喝吗?”
“……”
大家都瞪着哑口无言的尚茶。
有一个人问道:“供吗?”
尚茶赶紧摇头,活腻歪了才会供生虫的茶叶给皇上喝,他想了想说:“你们可以挑些不生虫的。”
应远一脸害怕地说:“不要了!虫子会爬,存在一起肯定都传染了,哎哟……一想到有虫子在自己肚子里爬来爬去就瘆得慌。”
有一个人说:“还是买些新鲜上市的粗茶算了。”
“是呀!”
“是呀!别买了!”
“走了。”
……
尚茶急得干瞪眼。
接着应昱和应远就搬来两块石头跟摊对面坐下来了,见有人要往那摊走就扯着人家说内务府卖的这批普洱茶生虫子了,吃不得,咱老百姓喝了宫里的茶病倒了,可没地方说理去。没多大会儿,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发卖的普洱茶陈茶不能要了,别的摊点都热热闹闹的,只有普洱茶摊,一片茶也卖不出去。
“昱儿,把所有客人都骗走也没必要吧?你想买多少虫屎茶?”
“全部,不仅仅是虫屎茶,别的也收。”
“全部?”应远有些急了,他担心应昱玩心一起乱花银子,现在三叔那边急等着用钱呢!“昱儿,那些茶都堆成小山了,咱们喝不了那么多吧?”
“哥,我想到筹银子救我爹的办法了,”她指了指普洱茶摊,“就用那个,虽然慢一点,但也会有效用。”
“什么叫慢一点,但也会有效用?”应远不明白,但他想了想后又点点头,普洱茶越陈越香,贡茶选用的又是最好的茶料,贱价买下来重新包装再转手高价卖出去,确实能赚到不少银子,比四处找人借强,现在的关键要把价钱压到最低。其实应昱的想法跟应远不一样,这批茶她没打算买下来就转手,而是想拆解开来,掺进新茶叶重新压制,由老茶带动新茶快速陈化,制出一款以前没有过的新普洱茶,名字她都想好了,就叫“陈韵”。这种做法新,掺进新茶叶后就能出大货,交易额可观,而且内务府如若总是偷茶叶出来卖,这还是笔长线生意。
如果余伯找不到陆寻,救爹爹的第一计划实施不顺,给朱高的银子短时间内又凑不够,两、三年后她就要用“陈韵”来换银子,一次性还清朱高的“欠款”。不过把价钱压到最低兄妹俩看法一致。
午时,别人都开始收摊了,只是普洱茶摊的货还堆积如山。此时尚茶正皱着眉走过来。尚茶凑上前嘀嘀咕咕地跟他耳语一番,还用手指了指像是住在摊对面似的应家兄妹。尚茶正疑惑地看正吃着包子和豆汁的应家兄妹。汉人对普洱茶懂的不多,现在虽是满人的天下,但汉人还是居多,这俩孩子点明茶叶生虫自然没人敢买,但他们也不能解释说生虫的茶是好茶,既是好茶内务府为什么要拉出来贱卖?这不是监守自盗是什么?传出去事情不大,罪名可不了。想到这里尚茶正手心微微浸汗。应昱朝尚茶正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这个笑脸醍醐灌顶,尚茶正一下醒过神来,这是碰到行家了。
尚茶正拿着一片虫屎茶走过来审视了一下应家兄妹,然后蹲在应昱身边意味深长地问道:“看来,二位少爷是行家了。”
“略懂些皮毛。”
尚茶正松了一口气,他猜得不错,这俩孩子故意把客人骗走是为了砍价,他们没想着去举告问题就不大,“您坏我的事是想包下所有的虫屎茶?”
应昱一本正经地说:“我没坏您的事呀!我只说您的茶叶生虫子了,这是事实呀!”
“得,咱们还是说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蹲守咱的摊子一天了,想干嘛?”
“我想买下所有的普洱茶。”
看应昱的衣着打扮是个富家少爷,但买下所有的普洱茶口气也太大,尚茶正并不相信,“好说,少爷出什么价?”
“三成。”
“您开玩笑吧?本来就已贱卖,再按三成出售,那还不如白送来得痛快……这里面可有不少‘虫屎茶’可遇不可求。”
应昱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她低声笑道:“货我全看过了,有‘虫屎茶’,有陈化得不怎么样的老茶,还有尚未到最佳饮用年限的细嫩春尖。”
这句话如一把匕首重重地插在尚茶正的胸口。如果说‘虫屎茶’是难得的好茶被当成差茶卖,可以算是内务府供奉主子的常规做法;那还未到最佳饮用年限的细嫩春尖拿出来贱卖就肯定是监守自盗了;这批茶里唯有陈化得不怎么样的那些勉强可以发卖。应昱从应远手上接过原来买的那包君山银针打开举到尚茶正面前,笑得有些坏,“还有这种年贡仅18斤的茶,我估摸着连亲王、阿哥都有人喝不上吧?宫里怎么舍得拿出来贱卖?”
尚茶正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他一时不察竟不知有人把君山银针也偷出来卖了,这是嫌命长吗?尚茶正难堪地清了一下嗓子,往前挪一步蹲得离应昱更近了些,“少爷是行家,我也不多说了,所有普洱茶一起拿,六成!”
“四成!”
“五成!”
“四成!”
“……成交!”
价钱虽然谈明白了,但尚茶正对这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能拿出这么多现银来很是怀疑。
“哥,你去车行叫车。”
应远答应一声去了。
应昱继续压低声音说:“以后有这种茶不必拉到集上来,我都替您收了。”
尚茶正笑了笑,心说我得拿到这批货的银钱才能信您,他拿起一片‘虫屎茶’深深地嗅了一口,闻到一股令人愉快的参香味。应昱则看了一眼他手上那片茶,提醒自己一会儿别忘了,这片也是要收的。
普洱茶虫分两种,一种是包装纸受潮生的虫,叫纸虫,一般不影响茶的品质,只要扫干净虫子放到通风透气处或者干燥处晾一段时间既可。而利用云南大叶种陈茶为养料生长来的幼虫,最长几个月,最短半个月就会自然死亡,不仅不会影响茶叶的品质,而且只有品质好的茶叶才会生虫,饮用的时候只要以泡陈茶的方式,用滚烫的水多洗几遍既可。至于碰到虫屎结在茶叶里的虫屎茶,那恭喜你了,你捡到大漏了。
只不过,宫里供给主子们饮用的茶叶一般都会选用常规的好茶,一来是库存量大可以保证供应,二来是防着主子喝了“非一般”的好茶有什么不良的身体反应会怪罪到奴才头上。还有就是“非一般”好茶不常有,如果主子喝了好,还想喝,那也是件麻烦事。所以内务府的奴才乐得把“非一般”当成陈茶拉出去贱卖,从中牟利。应家一直为宫里焙制贡茶,应昱自是懂得其中的道理,所以她吃定尚茶正了。
应远办事利索,说话间就把车叫来了,没多大会儿,就把普洱茶摊一扫而光,全装到车上了。应昱从兜里掏出银票递过尚茶正。尚茶正仔细看过银票后再看向应昱。应昱灿然一笑,“以后有生意还请大人多多关照。”
尚茶正也笑了,虽说四成的价钱是低了点,但一次出清也说得过去,“好说。”
“尚茶正大人以后有了货,直接派人去东条街找一个叫应明的教书先生,他会替我收茶付银的。”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这样可避开赃茶公开摆卖被人认出来的危险,尚茶正问:“只要普洱茶吗?”
“普洱茶膏也是要的。”
“少爷识货!”
应家兄妹寅夜时分把淘到的茶叶搬到京城茶庄的库房。应明第二天又购进一大批大米缸存储。应远和应明搬米缸累得不行。应明问:“小十二,别人都是用紫砂缸存茶,你用米缸能行吗?”
“紫砂缸太贵了,用不起,米缸也挺好,能存出蜜香味。”
对茶的悟性,应凡一支本就是应氏家族最好的,相比之下三叔公一支就差了些,所以应明不懂这个,他笑道:“这么好?”
三人捣腾了几天才把茶都弄好。看着半仓库的茶叶应昱觉得意犹未尽,想着能装满仓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