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

【译文】

所谓境界，并不单单指的是“写景喻物”。其实，喜怒哀乐也是人心中的一种境界。因此，创作者若能刻画出真实的景物及真正的情感，就能称为“有境界”。如果创作者做不到这一点，就是“无境界”。

【赏析】

在王国维看来，境界依托的两大理论元素，是“景物”和“情感”。比如，他曾在《文学小言》中这样写道，“文学中有二原质焉：曰景，曰情”。

而在中国古代诗歌漫长的创作历程中，无论是创作者、评论家或是读者，都很推崇“景中有情，情中有景，情景交融”。大家一致认为，若一味写景，少了情的刻画，哪怕辞藻再华丽的作品，读来也是索然无味。王国维深受影响，所以才提出“真景物”“真感情”的概念。

景物最被人关注的是外在的形态，而情感则深深蕴藏在创作者的血液中。能够达到情景交融的艺术境界的创作者，首先得拥有丰富的精神世界、豁达的胸襟、不俗的修养，同时还得拥有极强的感受力。而创作者所有的情感最终融汇为一个“真”字，唯有刻画得足够真实、有力，才能打动读者的心。

创作者脱离了“真”，一味夸大、矫揉造作、无病呻吟，创作出来的作品不但毫无境界可言，还会给人虚伪、浅薄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