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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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是原始的本能,会使事情变得更糟糕

攻击是生存的本能

电影《暴力效应》(A History of Violence)中,老实又爱家的爸爸汤姆·史戴尔和美丽的律师老婆、初中生儿子、6岁的可爱女儿一起过着美满的生活。

有一天,一群匪徒冲进了汤姆经营的餐厅,持枪威胁店员与客人,汤姆出乎众人意料地抢走匪徒的枪,并杀死了匪徒们。汤姆的行为被电视新闻报道后,他成了拯救众人的英雄。然而,这起事件却为生活安稳的汤姆带来了危机。一名脸上有伤疤的男人在电视上看到汤姆后,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汤姆的周围。他把汤姆叫作“乔伊”,并对汤姆的家人说出了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原来,汤姆曾经是个很厉害的杀手,在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后,他就突然消失了。尽管汤姆极力否认自己曾是“乔伊”,但最终还是被揭穿了。家人都感到非常惊讶,自己所熟识的老公、父亲竟然有着截然不同的样貌。

汤姆的儿子杰克,原本是个不起眼又安静的学生,经常被不良少年欺负,因为从小就被教育要温顺,所以他不太会反抗别人。当杰克知道爸爸曾是很厉害的杀手后,他竟一下子就把欺负他的不良少年全部打趴在地上。这不是继承了父亲能力的关系,而是他内心累积的愤怒能量一次性爆发了出来。

这部电影旨在表达每个人的内在都有攻击性,只不过没有展现出来。当遇到危险时,任何人都会变得具有攻击性。在平凡的日常生活中,一个意外的瞬间就能唤醒体内的暴力因子。

瞪羚、水牛和斑马都生活在非洲的草原上,身为草原之王的狮子正处于饥饿中,然而想要成功狩猎,它需要付出的代价可不小。即使狮子的追捕足够猛烈,瞪羚仍会迅速逃脱。想要抓住体形庞大的水牛,则可能会被它们的后蹄踢中,或是被它们的角刺伤。就算狮子结群尽力追捕,狩猎的成功率也只有20%。

狮子仅能在狩猎成功的当天尽情享用大餐,其他的日子大多处于饥饿状态。狩猎失败的狮子还会因为伤口恶化或饥饿过度而死亡。可见位于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狮子,想要在严酷的自然环境中生存,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攻击的本能来自生存,为了在弱肉强食的自然环境中生存和防御,动物的攻击性会进化。动物之间为了生存而进行的争斗超越了任何自然法则,因为在攻击猎物或对抗掠食者时,它们必须拥有足够的攻击性才能存活。

即使在同一族群内,也会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繁衍后代而进行更大的战争。猴子社会里,族群的头目固然可以饱食、拥有无数的母猴,可是公猴要守住头目的位置并不简单,平常总要和虎视眈眈的众多公猴打个头破血流。而那些社会地位低下的猴子。不是饿死,就是因为找不到配偶而无法留下下一代。

生物进化的原动力是“天择”和“性择”,拥有繁衍能力的成人留下后代的行为,是生物最原始的欲望。为了满足基本欲望,攻击性便成了生物必备的条件之一。当人感受到危险时,潜藏的攻击性就会冒出来,这是因为人类在经过数百年的进化后,攻击性已经烙印在遗传基因里了。

如果有人威胁自己,或是想要抢走自己的财产,不可能会有人乖乖地待着。一旦有人侵犯自己的领域,我们就会采取行动保护自己。仿佛所有的生命体为了生存下去,都会建立一套自我保护机制。

愤怒是在危机状态下保护自己的工具之一,所以会伴随着强大的力量爆发出来。当我们被人侮辱或无视时,愤怒能够带来足以抵抗攻击、压制对方的力量。生气时,我们的大脑会让身体分泌肾上腺素,使心脏跳得更快、肌肉紧绷,提供瞬间爆发的能量。


愤怒是试图改变对方的行为

如果把一只老鼠关起来,持续用高压电电击它,之后将它解剖,你就会发现它因为严重的压力而出现胃溃疡且肾上腺变大;如果将两只老鼠放在一起电击,两只老鼠会变得很残暴,疯了似的打架,再将它们解剖时却发现它们的胃很正常,肾上腺也没有变大。这是因为老鼠将被电击的愤怒发泄到了对方身上,减少了自身的压力。愤怒是弱者为了生存下来的挣扎,不论是人类还是动物,不会表达愤怒情绪的个体很难活得长久。一旦某个人被当成弱者,便很容易成为众人眼中容易被欺负的对象。

因愤怒而瞪大双眼、脸部扭曲、嘴唇紧闭,这样的表情会使对方紧张。当看到生气的表情时,没有人会惊讶地问“这是什么表情啊”,因为生气的表情往往散发出攻击的信号。人类不断地进化,以至于越来越能辨认出生气的表情,以保自身安全;若无法及时分辨出生气的表情,则会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遭到对方的攻击,因此没有危机意识的人类基因早已被淘汰。如果一个人表现出了强烈的眼神和好战的行为,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其意图,那是因为他给对方传递了很明显的信息。

愤怒是拒绝的强烈信号——“我不要这个,现在够了”。

愤怒也是试图改变对方的行为。一个人可以用生气的方式向对方释放信号:你若是越过界限,就必须做好接受反抗和反击的准备。说白了,愤怒承担了沟通与防御的功能。

最近出现了一个新词叫“职权骚扰”,起源于韩国某航空公司副社长乱说话事件。“职权骚扰”是指在职场中,领导利用自己的职权对员工进行不合理的折磨。员工们一直强忍着领导近乎侮辱性的谩骂,当员工们的怒火忍不住爆发时,更加突显“职权骚扰”现象的严重性。

如果情绪不表现出来,有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有多辛苦。很可惜在职场中,不少领导是这样的人,他们会摆出一副完全不知情的表情,瞪大眼睛说:“我真的不知道严重到了这种地步。”承受者默默忍着,将愤怒一点点地累积在心中,而加害者却并不知情。因为在职场中,他们很容易把这种不合理的情形合理化为“等级秩序中会发生的状况”。

在这种情况下,闷不吭声并不能解决问题。若是持续忍在心中,反而会为了抑制愤怒而消耗更多能量。如此累积的愤怒终将会因为一件小事爆发出来;而愤怒的情绪一旦爆发,人际关系往往会恶化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心结不断累积,人际关系也会断裂。不断累积的负面情绪会成为人际关系中的致命毒药,但胡乱发脾气也不好。愤怒有高度传染性,承受的一方很难冷静地接受。因此,面对这种情况,最好的处理方式是理性地说出对方的哪些行为给你带来了伤害,并因此使你产生了什么样的感受。当然,一定要严肃地说出来。

另外,合理的愤怒有助于人们摆脱负面情绪。有些人即使知道他人对自己提出的要求很不合理或想利用自己,仍很难拒绝对方,过度的乖顺让他们成为“乖宝宝症候群”或“人际关系中毒者”。他们不仅不太会拒绝,而且当他们真的拒绝对方过分的要求时,还很容易感到内疚与羞愧;可以帮助他们的,正是“愤怒”。你不应该因为拒绝对方而感到内疚,而应该对过分的要求感到愤怒,这才是正确答案!


愤怒是追求成就的原动力

2010年,荷兰乌特列支大学心理学系研究团队研究了愤怒与成就动机间的关系。研究团队通过电脑屏幕向受测者展示马克杯、笔等物品的照片,而在这些照片中间,还会闪烁出现特定表情的照片。这些表情出现的时间非常短,以至于受测者根本无法看清照片的背景。生气的表情、害怕的表情以及面无表情,这些照片会在瞬间出现,利用每个表情加强情绪与物品的关联性。研究团队要求受测者看到想要的东西出现时,就握住预先准备好的操纵杆;同时也向受测者说明,越是用力握紧操纵杆,得到该物品的可能性就越大。经过几次实验后发现,当生气的表情闪过时,受测者会因为想得到该物品而更用力地握紧操纵杆。比起伴随害怕或面无表情一起出现的物品,同生气的表情一起出现的物品更令人想要拥有。最后的研究结论证实,愤怒有助于产生动机。

愤怒可以升华为提升自我的力量,如果你仔细分析自己为什么生气,可以从中获得重要领悟,比如意识到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够好,或是有什么东西是不想被别人抢走的。如果只会生气,是不会有任何进步的。我们必须仔细观察是什么让我们产生了怒气:是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还是嫉妒?如果是自尊心曾受损的人,会留下强烈的记忆,那么愤怒的情绪就是为了修复受伤自尊所做的努力。所以说,愤怒会给你提供之前不具备的力量。举例来说,当考试不及格或比赛输了的时候,愤怒会成为发愤图强的动力,促使自己达成目标。

世界著名跑车兰博基尼的成功,就是化愤怒为力量的典型例子。兰博基尼的创始人费鲁吉欧·兰博基尼(Ferruccio Lamborghini)曾打算向法拉利创始人恩佐·法拉利(Enzo Ferrari)提出一些产品的改进建议,却被恩佐无视,费鲁吉欧一怒之下决心制造出比法拉利更优越的跑车,于是创立了兰博基尼。

费鲁吉欧·兰博基尼原本是一名拖拉机商人,在20世纪50年代后期因拖拉机事业赚了一大笔钱。费鲁吉欧·兰博基尼经常驾驶法拉利在道路上飙车,但他并不满意自己购买的法拉利跑车,所以向恩佐·法拉利提出了改进建议。然而,自尊心极强的恩佐却无视费鲁吉欧的建议。费鲁吉欧很生气,他为了灭法拉利的威风,决定亲自制造跑车,这便是兰博基尼的开始。可以说,兰博基尼对法拉利的愤怒促使了这个全球顶级跑车品牌的诞生。

事实上,兰博基尼对法拉利的愤怒与报复心理随处可见。兰博基尼不仅抢走了法拉利的许多设计师,而且为了击败法拉利,甘愿承担经济上的损失,以低价销售其首款车型。凭借这种具有攻击性的经营方式,兰博基尼与法拉利在全球超级跑车市场展开了长达半个多世纪的竞争。

愤怒会刺激人类追求成就的欲望,成为诱发动机、达成目标的原动力。如果有人激怒你的话,不要生气,而是把它当作让你别动摇、更进一步的信号吧!那么,愤怒就会从毒药转变为让自己成长的维他命。

不被他人操纵情绪使用说明

如果只会生气是不会有任何进步的,善用愤怒带来的力量,正视自我;把这份情绪转移到对的地方,就能让我们更加强大。


愤怒是追求正义的力量

愤怒在建立社会正义、推动历史进步上发挥着重要作用。人们为了对抗不公正的行为,需要正当的愤怒。不表现出愤怒的人,往往都是不会参与社会活动的人。对待非正义行为,最糟糕的态度就是冷漠。“我还能怎么办?做好我自己的事就行了。”这样就是默认现状、放任不管的态度。融入社会才是能恢复共同生活价值、使历史进步的方式,这一切的基础则是无法忍受不公正的正当愤怒。

克林特·伊斯特伍德(Clint Eastwood)自导自演的电影《老爷车》(Gran Torino),充分演绎了正当的愤怒:沃尔特(克林特·伊斯特伍德饰)从汽车厂退休后过着无聊的晚年生活,他在参加朝鲜战争时受到了精神创伤,以至于一辈子受精神疾病折磨。沃尔特不仅时刻充满了罪恶感,也对把自己变成这样的世界充满了愤怒。他只搭乘美国产汽车,憎恨外国人;只要有看不顺眼的事情,就会义愤填膺。这样的他和家人的关系也很糟糕,因此一个人独居着,他最珍惜的只有那辆“老爷车”。

某天,隔壁搬来了一户亚裔移民家庭。带有种族歧视眼光的沃尔特很不满意新搬来的邻居。有一次,邻居家的儿子涛因为躲避帮派分子的威胁而潜入沃尔特的车库,想要偷走沃尔特的老爷车。然而,这件事却意外地成为沃尔特对涛一家人敞开心扉的契机,他也被涛一家清苦却努力活得正直的态度所感动。

当地帮派分子总是欺负涛和苏两姐弟。于是,沃尔特发挥了以前作战的实力,教训了该帮派的头目,却因此引来帮派分子的报复。帮派分子用枪扫射涛的家,不但把苏打得全身是伤甚至还强暴了她。沃尔特虽然很愤怒,但他认为造成暴力恶性循环的人是自己,于是他没有再次选择用暴力回击,而是决定为了这对姐弟牺牲自己。

沃尔特只身前往帮派分子的地盘。当他把一只手插进口袋时,帮派分子误以为他要掏出武器,立即拿枪射击他。其实,沃尔特身上并没有武器,他当时只是想拿出打火机罢了。在电影的结尾,帮派分子因涉嫌杀人罪被警方逮捕,涛和苏两姐弟因沃尔特的牺牲而恢复了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