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五万葛芬
“大爷，大爷您饶命啊！”见娇娃损毁，刚才还趾高气昂的猥琐男霎时间面色惨白，装死又被发现，弓着腰捂着下体，扯着踩脖鸭子似的嗓门跪地求饶。“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别杀我，饶我一命吧！谢谢啦，我代表全家谢谢你啦！”
“滚一边去。钱放哪了？”
“钱？什么钱？”猥琐男目光游离 ，四处乱瞟，“这年头谁出门还带现金啊！”
也对，现代银行发展迅速，在大型商场、酒店消费只需刷一下指纹或测一下虹膜（既通过瞳孔检测身份）就能从个人账户上自动扣钱，相比现金结账更方便又安全。所以现在的有钱人很少在身上揣现金。“那值钱的东西总该有吧！”
“有倒是有。”猥琐男将目光集中到残破不堪的娇娃身上，“喏，让你们砸烂了。”
“王八犊子，你不带钱出来干嘛！害得老子费那么大劲，白痴！”眼见到手的金山是个镀金空心的，安德烈顿时气急败坏，逮着猥琐男一阵连踢带踹。解气的工夫，“嘭……”一声枪响吓了他一大跳，面色惨白，摸一把溅在脸上的滚烫鲜血和烂肉，回头遥望。
“啊……”
在他身后，握在苏歌手上的疾鹰镭射手枪枪孔里仍冒着一缕残烟。收枪入套，随手将拎在另一只手里的银色小匣扔给安德烈，“里边有针。”说完便不再管安德烈，转而蹲倒猥琐男面前，打量着他右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吧嗒吧嗒嘴，“啧啧啧……很疼吧！”
“啊……”猥琐男全身痉挛，无力应答。
安德烈心里直嘀咕，整个右臂被镭射光束打的齐肩爆碎……是爆碎，像西瓜那样爆碎，而不是截断。想想都觉得疼！打开苏歌丢来的银色小匣，竟是个急救箱，里边各类药物摆放的井井有条，想必是娇娃整理的，毕竟只有机器人才会这么执着于井井有条。
随手拿起一根针剂查看LFD荧光屏上的详细说明——壮阳药。再拿起一支……还是壮阳药。再……他皱着眉头瞥一眼歪在地上的猥琐男，心里暗骂：淫魔。挺好一个急救箱，几乎全让他用来放壮阳药了，而且壮阳之后发泄的对象还是个机器人！
想到这里，安德烈胃里一阵翻滚。打死他也弄不明白身为一个人，一名碳基生物中灵长类动物里最具智慧的存在，为什么会喜欢跟一堆冷冰冰的金属干那事。恍惚间，他甚至很像搞清楚，这人和机器缠绵时会是一副什么场面，人机口舌相接，粘稠的润滑剂沿着机器人的口腔流进人的食道……咦……越想越恶心。
终于，扒翻半天他才在急救箱角落里找到止疼剂和疗伤剂。取出止疼剂装进随身医药包，拿出疗伤剂剥去针头封口。拉开宇航服拉链，将厚重的宇航服褪到齐腰位置，露出满布汗液的上半身，在背后伤口处扎了一针。人类医药科学发展的产物立刻发挥作用，红肿胀痛的肌肉飞速新陈代谢，损毁的机体细胞，错位、开裂的骨骼缓缓复位、滋生，相信用不了半天就能恢复如初。扭扭重拾力量的臂膀，安德烈咧嘴一笑，暗叹高价货就是不同凡响。
没错，疗伤剂确实功能强大，但如世上所有事物一样，物美价廉不过是经营者吸引眼球的鳌头，真正的精品往往与高昂的价格成正比。就像这支疗伤剂，市场价格20000葛芬一支，相当于苏歌六个月的失业救济金之和，绝非一般人能够享受的。
想到这儿，安德烈忽然之间又有点后悔了。早记起疗伤剂这么值钱就不注射了，还不如让伤势自己痊愈，把那根针带到黑市怎么也能卖个5000葛芬左右。
宇宙里没有卖后悔药的，就算后悔打下去的真也退不回来了。他一脸愁苦挠了挠头，暗道：打了就打了吧，余下的针剂一定得拿走。尤其是那堆壮阳药，这东西在市场上可是紧俏货。
正当安德烈算着生意经的时候，苏歌发话了，“给他也来一针。”
“啊？”这么贵的东西打给猥琐男？那不浪费了！不过苏歌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心安了许多。
“止疼剂就行。”
“好！”止疼剂便宜的很，100葛芬就能买到，买的多还能按批发价。
止疼液流入血管融入神经，猥琐男顿觉撕心裂肺的疼痛缓和了许多。缓缓睁开眼帘，正想开口谩骂，“我……”一句话还没说完，面颊上传来一阵冰凉的金属触感，竟是那柄熟悉的屠宰刀。“大爷……”他哭丧着脸，哭泣不止，“您饶了我吧！我有钱，我带着钱呢！现金，……只有50000葛芬。如果您觉得不够，要不这样，银行转账怎么样？我给您500万。”他忽然发现右臂伤口仍在不停流血，连忙改口，“哦不，1000万，只要您放了我，让我干嘛都行。求你了……给我打针疗伤剂吧！”
“什么？1000万？”安德烈双眼放光，有了这笔钱这辈子可就风风光光吃喝不愁啦！
“那50000葛芬现金放在哪了？”
猥琐男神情一松，心中暗想：劫匪图的是财，只要钱给足了，肯定会饶他一命。想到这里眉宇之间甚至流露出几分死里逃生的兴奋，手指墙上裸女壁画献宝似的说：“保险柜里，就在那儿。”
“打开！”
“可是我这胳膊。”
“打开就给你注射疗伤剂。”
“注射完我才能……”
“嗯？”
苦兮兮望向苏歌手中明晃晃地屠宰刀，猥琐男一脸无奈，扶着墙拖起因流血过多轻飘飘地身体，一步一挪走向壁画。按下潜藏在壁画下方的按钮，露出半米见方的坚固保险箱，随后将瞳孔正对识别器，又将左手掌放到触摸屏上。“
身份确认：赛德隆•安舍尔，性别：男，身份：克拉西瓦星议员、安舍尔环球时报运营总监，状态：在职。”
“哟，来头不小啊！”安德烈乐弯了腰，这下那1000万肯定有谱。
保险柜大门应声开启，一沓沓崭新现金。
“现在可以给我疗伤了吧……呃……”还没来得及邀功，猥琐男忽觉胸口吃疼，低头查看赫然发现锋利的屠宰刀已经没胸而入，鲜血喷泉似的四溅而出，受阻排不出体外的那部分血液沿着食道、气管一路上涌从嘴里喷出来，溅了正前方苏歌一脸。
猥琐男用充斥不可思议神情的眼睛直视眼前人，牟足全身力气留下句“骗……人”，倒地身亡。
“你？”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安德烈一时之间来不及反应，等缓过劲儿来，爬到死不瞑目的猥琐男身边时，对方的心跳、脉搏，已经全然消失了。“你就这么把他杀了？”
苏歌轻轻点头。
“他是个人呐，不是机器，你怎么能随便杀人？再者说，就算要杀人灭口也等他把1000万葛芬转到咱们账户之后再杀啊！现在倒好，人都死了，咱们还去哪要那一千万？”安德烈的怒吼几近歇斯底里。
“大哥，我觉得你不太适合干海盗这行。”
“什么？”安德烈直发愣。
“我说你不适合干海盗。你不够狠，真的！”这一点，苏歌从安德烈在看到猥琐男尸体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丝怜悯就能看得出来。“为避免抢劫对象揭发自己，杀人灭口是第一要务，不是吗？”
确实……安德烈也知道现在这年月承诺就是狗屎。无论被劫时怎样发誓不会检举，被劫者一旦能活着返回联邦任意一个星球肯定会把海盗的样貌、所乘坐的飞船等信息揭露给太空总署。到时候海盗被太空总署舰队通缉，早晚逃不过是个死，这样的事例数不胜数、多如牛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亡不如你死。因此“仁慈”二字绝对不能出现在海盗的词库里。“好吧！我会试着让心狠起来。”
苏歌知道，安德烈是个好人，是个憨厚的好人，常言道“本性难移”，让他变成心狠手辣的海盗……只怕很难，但是自己必须告诉他，什么时候该狠，否则他必然会在这个行当里吃大亏的。“另外，你太不冷静，容易被蝇头小利冲昏头脑。”
“蝇头小利？”安德烈怎么也想不明白1000万葛芬也能说是蝇头小利？
“我问你。如果等那白痴把1000万转进你账户，再杀死他。等到一年半载之后，当他的家人发现他在这世上消失的时候，会怎么办？”
“报警……”安德烈冷汗直流。没错，换做谁见家人许久不回家也会报警的。接警之后，警察信息终端查阅受害人银行资金流转记录是道必要程序，只需短短半分钟就会发现猥琐男曾经在失踪前转出过一笔高达1000万葛芬的巨款。而接收人却是跟他从未发生过任何交集的自己。到了那个时候任何狡辩都是苍白无力的，莫名其妙收到这么一笔巨款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抢来的。“这……”
“还有一点非常关键。”苏歌挠挠头，“你忘了吗？潜入曙光女神之前，咱们把这儿的信号塔摧毁了。而咱们匹格号上那套二手通讯设备信号发射距离只有50万光年，数据包连离这儿最近的蔚蓝星都传不到，根本没法连接银行转账系统。”
这……安德烈目瞪口呆，猛拍脑门，暗骂自己怎么把这茬儿忘了，没有信息通信还提什么转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