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上古遗音
终端接入数据服务器后，匹格号的飞行效率大大提高，安德烈和苏歌再也不用担心旅途偏离航线，将速度提到极致，返程仅用了9天。
回到克拉西瓦星系后，出于保险起见，苏歌和安德烈没有进入克拉西瓦大气层。而是选择在克拉西瓦近地第九天然卫星，也就是嫦娥卫星稍作停留，在卫星木桩小镇的太空基地里住了两天，确定近期新闻没有报道过塞舌尔星海盗抢劫事件、太空总署通缉榜上也没有他们的大名后，才再次登上匹格号，飞向地面空港。
坐在飞船副驾驶座上，一手捧着终端显示屏，一手翻阅手中手绘古书。苏歌一脸失望，刚才他用已经用扫描器全文扫描过整本古书，得出的答案是，这部书出自旧人类文明年历（简称：旧人历）公元六世纪，也就是联邦历前十六世纪左右，上古中国唐朝的产物，的确是本价值连城古书。
可惜的是……他想看到的有关涉及古代汉族人生产、生活、思想方面的内容统统没有涉及，这既不是本小说也不是诗集，更不是哲学巨著，而是本音乐教科书，教古代人弹奏古琴的教科书——《上古遗音》。全书只有30000多个象形汉字，图文并茂的讲述着抚琴的方法，以及如何将琴弹得行云流水，引人神往、绕梁三日。
8个章节分别是入学，也就是入门，“手随眼动”、“眼疾手快”、“手眼通天”、“眼随心动”、“心眼入境”、“眼心一体”、“天人合一”，其实也就是抚琴的八个境界，从入门到天人合一，境界越高弹出来的曲子越流畅，越激昂，越美妙。如果手中有架琴的话，苏歌其实很想照着学上一学，可是在这个数码琴满天飞的年代，别说上古时期拨弦的古琴了，就连古钢琴都没地儿找去。
“要不……把它也卖掉？”安德烈口水四溢。
苏歌翻个白眼。估计安德烈之前快穷疯了，所以现在看到什么都想卖。“不卖，先留着。就当储存个古董好了！”
飞船渐渐驶入联邦主星克拉西瓦大气层，露出了灰蒙蒙的陆地。这里是人类新的母星。
四千多年前，人类离开地球来到这里，在这片领土上建立了第一个外星生存点。
恰在此时，邪恶的当地食人土著出现了，与之同来的还有陆地上凶狠的野兽。为求生存人类跟大战……那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立时足足上百年。最终，人类凭借坚忍不拔的意志和无与伦比的智慧，以几乎灭族为代价，占领了这里，在这里栖息、繁衍、发展。
然而，在社会发展的过程中，人们并没有吸取旧时代在地球上时的教训，反而更甚从前，毕竟在这个年头星际移民并不困难，大不了将一个星球污染的寸草不生，再换一个行星居住就是。
于是污染随处可见，清澈的河流在四千年后干涸消失，人类城市外，到处都是排泄污水的鸿沟，臭不可闻。本就比地球荒芜的克拉西瓦星，土地越发贫瘠，核污染区四处满布……用不了多久，克拉西瓦将会变成一颗残星，一颗曾经适合人类生存，现在却患了重病的行星。
现在绝大部分有钱人已经搬离了这里，去下一个内定的首都星蔚蓝居定居。
苏歌和安德烈并没有直接回首都卡普托。因为安德烈说他想去趟卡尔市，去看看他那在卡尔市医院工作的妹妹。
因为之前安德烈从没有跟苏歌说过他还有个妹妹，所以当得知安德烈有妹妹的时候，他显得有些惊讶。看看安德烈五大三粗胖鬃似的身躯，他开始默默在心里刻画那位彼得洛夫卡（安德烈姓彼得洛维奇，她的妹妹因为是女的，所以按照俄罗斯人的习俗姓变成阴性彼得洛夫卡）的模样。哇……五大三粗，浑身赘肉的俄罗斯族彪悍姑娘。
无论她长什么样，安德烈好歹有个家人，有得牵挂。哪像他，孤零零独自活在这个世上无依无靠。
记得很久以前，他曾非常想要个妹妹，也曾将有个妹妹，也许是弟弟……可惜！他的父母都是警察，像他一样。二十年前同为警察的夫妇二人在一场劫案枪战中双双丧命。他们的尸体是被人从机甲残骸中拽出来的，血肉模糊，早就断了气。
当时……他的妈妈已经坏了三个月的身孕，小妹妹就这样没能见到出生那天的太阳。没了父母，十三岁的苏歌成了孤儿，在警察局父母同事的资助和照料下慢慢长大直至大学毕业成为一名警察。
然而在刚刚参加工作的时侯，为完成上级指派的任务，他却……他却亲手将这些父母的老同事开除了出警局，赛伦阿姨、山姆大叔、穆罕穆德先生、胡伯父……“该死……”直到现在他都忘记不了叔叔阿姨们收拾东西离去时瞪自己的眼神，似在说：“恩将仇报，白眼狼！”
“琢磨什么呢？怎么还哭了？”将匹格号稳稳泊到卡尔市航空港，安德烈扭头看一眼副驾驶上的苏歌，问。
“哭？”苏歌摸一把眼角，指尖果然传来一丝湿润的感觉。“大概是进沙子了吧！”
安德烈再一根筋也看出苏歌想起了伤心事。至于想了些什么，苏歌不说，他也不好问。索性耸耸肩，跨上塞满面包的行囊，与苏歌一前一后走出飞船舱门。
门外，克拉西瓦星的天气依然恶劣，天灰蒙蒙的，连头顶那绽放出光辉的恒星都看不到。空气中充斥着一嗅既觉的浓浓酸气，那是机器工业发展后的产物。
环视一圈，卡尔市的港口虽然没有首都卡普托的那么大，但巨大的运输舰却也来往频繁，九层一共九百多个泊船位，几乎每个位子上都停着或大或小各类运输舰，当然还有些民用客船、商务飞船，还有游艇。不知为什么，现在苏歌看到游艇就觉得兴奋，大有上前劫掠一番的意思。不过在看到港口通道上那一队队走来走去的重装机械战警，这一念头便立刻消失了。别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重装机械战警的厉害嘛！
绕过几部货运装卸机器人。苏歌和安德烈走进空港大厅，走向入关通道。路过安检门的时候，柔和的机器声音随之响起，“身份确认：苏歌，性别男，守法公民，状态：失业。欢迎回到克拉西瓦，您本月的失业救济金还没有领取，请在方便的时候接入客户端进行转账。”
听到安检机器人报出“守法公民”几个字，苏歌才算彻底放心，这下总算彻底证明抢劫那事确实没被任何人发现了。
“身份确认：安德烈，性别男，守法公民，状态：失业。欢迎回到克拉西瓦，您本月的失业救济金还没有领取，请在方便的时候接入客户端进行转账。”
“白痴。老子有工作。”
听到安德烈这席话，苏歌忍不住想笑。有工作？什么工作？海盗吗？
安检通道的尽头是空港通往卡尔市内的大门。走到大街上，安德烈掏出讯息收发器轻点几下，半分钟后一部穿梭机从天而降，停到了他和苏歌面前。
“尊敬的乘客，欢迎乘坐塔克西公司1356号客乘穿梭机。我们的收费标准是：每公里十点零零葛芬，请说明您此行的目的地。”
听到机械感十足的配音，安德烈直皱眉，“去市医院。”
“请将目的地说的具体些，谢谢。”
“就是市医院啊！”安德烈不明所以，纳闷这客乘穿梭机怎么搞的，连市医院在哪都不知道，“旁边有家大型超市的市医院啊！”
“对不起，请将目的地说的具体些，谢谢。”
“白痴，市医院知不知道。”坐在后排的安德烈直想去前排砸砸架势机器人的脑瓜，看看这家伙脑壳里到底装了些啥，是不是忘把中枢带出来了！
苏歌一把拦住他，“哎！你以为机器是人啊！跟机器人说‘市医院’它能听得懂嘛！不说清楚它知道你是要去卡普托市医院还是卡尔市医院！”接着扭头缓缓驾驶机器人说：“去卡尔市医院。”
“明白。目的地卡尔市医院，距离三十二公里，请您扎好安全带，且不要在机舱内丢弃果皮纸屑，违者罚款100葛芬。”说完，摇杆一推，汽车倾斜10度拔地而起，飞到半空200米处，机身转平，在机来机往的空路第一层稳稳行驶。
透过车窗向外张望，高耸入云的钢铁大厦如同茂密的树林，而一辆辆穿梭机就好像那飞翔在森林中的飞鸟。“树林？飞鸟？狗屎！”人类已经1000多年没有见过这些东西了，也许……蔚蓝星上还有，但是克拉西瓦星上树和鸟已经绝迹。
地面上，是纷繁嘈杂的步行街，人来人往，那是闲着没事来逛街的人群。可是又有多少人能买得起店里的东西？只怕没有多少，绝大多数人不过是来看看橱窗里华丽的外衣罢了。
抬头望天，100米外，也就是距离地面300米处的第二层空路相比第一层空路要空旷的多，只是偶尔几辆豪华穿梭机一闪而过，仿佛白日里天边的一颗颗流行。
社会何其不公，有钱人可以走专属于他们的空路，而穷人呢！只能在地面或者第一层空路行走。
思绪间，平稳的客乘穿梭机开始倾斜，窗外的高楼大厦像在攀升，越升越高……地面漏了出来，机器驾驶员再次播放程序化录音，“尊敬的乘客，您的目的地：卡尔市医院到了。路费共计330点零零葛芬……”
苏歌懒得再搭理这一根筋的机器人，随手掏出400葛芬塞进入钞口，跟安德烈一起头也不回直接走进医院大门。
机器人丝毫不顾乘客已走，自顾自继续絮叨，“尊敬的乘客，您的找零还没有取。十秒钟后不取我公司有权将其默认为小费。10、9、8……0，谢谢您的慷慨，欢迎您下次乘坐。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