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重要的证物
这板子一轮开,孙肥猪就受不了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挨板子,孙肥猪边挨打边喊道:“老爷开恩!老爷开恩!打错了,打错了,要打也打这杀人的疑凶啊!?”
孙捕头的哭喊如同杀猪一般,苏万只是摇摇头,却并未求情,这孙捕头不是他的人,他苏万在县里也没有自己的势力,其他人等早就在公堂上听到县太爷放了狠话,自然没人为孙捕头求情,可怜孙捕头,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县太爷,这是抽的什么风。
最糊涂的还是张道一,他是稀里糊涂被抓,稀里糊涂上公堂,当他以为他要挨板子的时候,竟然发现,抓他的捕头挨了板子!这是什么情况?!莫非,县太爷知道我是被冤枉的,要为我昭雪冤情?!
不对啊!这位大老爷是有名的狗官,他能这么贤明?!正在张道一百思不得其解的功夫,孙捕头的板子已经挨完了,李富贵摸着肥肚子说道:“孙捕头,你延误案情,抓了这重要的疑犯隐瞒不报,这二十板子打你都是轻了,你服是不服?!”
延误案情?隐瞒不报?这算是什么情况?!孙肥猪趴在那寻思半天,终于想明白了,我的天,老爷定是因我对苏县丞过分亲热开罪于我,天地良心,我可是老爷你的忠实走狗啊,不行,回头我得去搜罗两个漂亮妞给太爷送过去,不然,太爷的气顺不了。
孙肥猪打定了主意,叩头说道:“老爷不愧是青天,真是清如水,明如镜,公是公,私是私,小人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这几句青天大老爷,好像槟榔顺气丸,让李富贵立刻舒坦不少,他挥手说道:“知错就好,一旁去吧!”
三班衙役急忙搭手拽起孙捕头,衙役们都吃过孙捕头的酒肉怎么会真打,孙肥猪的屁股也不过就是红了而已。
打了孙肥猪,李富贵觉得神清气爽,他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所跪何人?!因何杀了王家三十二口人?!还不速速招来!?”
苏万一皱眉,心说:狗官,你是喝了多少假酒?!哪有审案的问犯人你到底是杀人还是没杀人的?!犯人会认吗?!
张道一还在琢磨刚才的闹剧,却被那一声惊堂木吓的一哆嗦,他急忙叩头答道:“启禀老爷,小人是冤枉的,小人乃是城外二郎庙的道士,名叫张道一,小人在安阳住了二十余年,哪有本事杀人?!求老爷明察啊!”
张道一见堂上的几位老爷不太理睬他的话,急忙又说道:“李大老爷,您去年修后花园时,还曾让小人来为您看过风水,您当时还夸我道学精深呢,老爷,您难道忘了?!”
嗯?!张道一?!道学精深?!
李富贵觉得这名字挺熟,可就是想不起来了,钱师爷急忙趴在他耳边说道:“老爷,确实有这事,您当时还赏了他三两银子,他确实是城外二郎庙的道士,张道一。”
钱师爷把修后花园的事简略的同李富贵说了一遍,李富贵总算有了些印象,他看着被饿的前心贴后背的张道一,皱眉说道:“怎么?!就他?!他能杀了那么多人?!”
孙捕头早就不记得张道一同县太爷见过面的事,一见自己的如意算盘要落空,急忙上前小声说道:“太爷,这么大的案子,恐怕会惊动上封,如若咱们连个疑犯都没有,上封恐怕会怪罪吧!?”
嗯?!原来他是这么个意思!孙肥猪这几句话一说,李富贵,苏万和钱师爷瞬间都明白了,原来孙肥猪是要栽赃嫁祸张道一杀人?!
李富贵看了看钱师爷,钱师爷向苏万的方向拱了拱嘴,李富贵心领神会,低声说道:“苏大人,这事你怎么看?!”
苏万冷哼一声,说道:“哼!孙捕头?!且不说这张道一武功太弱,根本打不过王员外家里的护院,单是他张道一在咱们县住了数十年,人尽皆知,你就没法嫁祸他!”
孙捕头心有不甘的说道:“可以说他觊觎王员外的财富,见财起意!”
苏万撇嘴说道:“孙捕头,方才介绍案情时,你不是说了吗?!王员外家那成箱的金银财宝可全都没动!”
对啊!孙肥猪一拍脑袋,暗骂自己太蠢,钱师爷也摇了摇头,心说:就你这智商,还想玩栽赃嫁祸的套路?!
这几人的话,李富贵一句也没听进去,李富贵一听说王员外家的金银珠宝都成了无主之物,立刻就动起了小心思,他摸着肥肚子,说道:“孙捕头,王员外家的那些证物,你是如何处理的?!”
李富贵一句话把孙捕头给说懵了,“证物?!什么证物?!”
李富贵一瞪眼,说道:“王员外家的金银珠宝不就是证物吗?!”
孙捕头立刻心领神会,他谄媚的说道:“老爷,那些证物,小的已经全都带回县衙,安置在了班房里,就等着老爷您去处置呢!”
李富贵一听,立刻眉开眼笑,转身就走,苏万冷冷的转过头去,不愿意看李富贵的嘴脸,钱师爷急忙拉住李富贵说道:“老爷,您别走啊,案子还没审完呢!”
李富贵眼珠一转,指着苏万说道:“既然那姓张的道士,还有点用,就留他一命,苏大人,你可带那道士去你的县丞卫所,随便问他几句,放了就是。”
说罢,李富贵再也顾不上其他事,转身就走,苏万扭头说道:“来人呐,带张道一和刘老汉去县丞卫所问话!”
几个衙役答应了一声,拽着张道一的锁链,领他去县丞卫所,张道一这会已经完全懵了,什么情况?!刚才一群人还凶神恶煞喊打喊杀,这会又带我去哪?!张道一满脑子胡思乱想,却不知道,若没有贵人苏万相助,没有那几箱金银珠宝,他张道一就要坐实杀人凶手的罪名了!
仵作老常见县太爷要走,急忙站出来,说道:“启禀二位大人,属下还有下情回禀。”
李富贵不耐烦的说道:“快讲,快讲。”
“启禀大人,刚才的验尸结果,属下只说了一半,还没说完,这些尸体虽然受伤各异,却也有共同的特点,尸体上的那些伤口像是被爪子或者说是人手大力撕扯而至。”
李富贵听了又是一惊,心说:什么江洋大盗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能把人撕碎?这还不是闹妖精?想到这他忙又吩咐道:“孙捕头,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尸体抬到义庄去?!”
孙捕头还没开口,老常又说话了:“嗯,启禀大人,属下的话还没说完呢。”
李大老爷越发的不耐烦了,近乎咆哮的喊道:“快讲!”
“是,启禀老爷,据属下所知,义庄中放不下这么多尸体。”
李大人听了老常的话顿时又懵了,他急忙又抓住苏万的手说道:“苏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苏万想了想说道:“老爷勿急,天这么热,依我看,不如尽早将尸体掩埋,避免疫病流行。”
李富贵听了苏万的话又来了精神,忙吩咐道:“对,对,孙捕头,你快去找人把尸体埋了!”
苏万心说:猪头三,你这会是全听我的了,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听话?!
一干衙役抬着尸体向外走去,仵作老常却面带愁色的看了一眼县太爷,他来到了苏万近前,小声说道:“苏大人,按大明律,这么大的案子,必须要上报府台大人才行,如有必要,府台大人会另派仵作前来验尸,如果把尸体掩埋,这。。。。。。”
苏万想了想,说道:“老常,安阳离开封太远了,上报府台大人,这一来一回就得四、五天的功夫,这么热的天,尸体肯定就臭了,不下葬就会有疫病,即便府台大人派仵作来验尸,把尸体再挖出来就是了,你照常写验尸的文书,我让大人写份文书说明一切,不会有事的。”
老常见苏万如此说也不好坚持,便不再说话了。
李大老爷风风火火的去验看证物,把张道一的事扔给了苏万,苏万原本也没想把张道一怎么样,例行公事的问了张道一几个问题也就把他放了,最憋屈的还是张道一,足足折腾了一个中午,一口吃的也没吃上。
张道一翻遍全身,找出十个大钱,决定好好吃一顿,他思前想后,觉得手里的钱只有买包子吃能吃饱,于是便赶到城门口的李二包子铺用饭,二文钱一笼的包子,张道一筷子一动,就连吃了两笼,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是有头牛给他,他也吃的下。
就在张道一吃包子的功夫,一队拉着尸体的马车出了城门,安阳城数十年都没出过大案子,一下死了三十几口人,自然成了全县百姓的谈资,早有消息灵通的人士,在一旁发布消息:
“我跟你们说,看到那几辆车没?!那车上拉的可全都是尸体!衙门里的人这是要把尸体拉去城外埋了!”
包子铺的掌柜李二,疑惑道:“埋了?!怎么会埋了?!难道案子已经破了!?”
那位消息灵通人士,笑道:“李掌柜,你想什么呢?!这么大的案子,哪能那么容易破?!”
一位食客,不解的问道:“那怎么不留着尸体?!不是应该好好验尸的吗?!”
消息灵通人士不削的说道:“看看你那满脑子浆糊,能成什么事?!天还这么热,留这么多尸体在义庄,非都臭了不可,到时候咱安阳,可就瘟疫流行了!”
“对啊!”
“是啊!”
“你还别说,真是这么回事。”
众人恍然大悟,张道一边吃着包子,边点了点头,暗道:这些个当官的还不傻。
可等张道一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吓的筷子都脱了手,他急忙掏出万年历,翻看了起来,今年是丙申年,这个月是丙申月,现在是丙申时?!我滴个娘啊!这会下葬那还得了?!非得诈尸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