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青少年的魏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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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曹氏湮灭

明白与不明白

曹叡死后被尊为魏明帝,这个“明”字,真是意味深长。

史籍记载,曹叡小时候因为聪慧,很得他的祖父曹操钟爱,即位后,他一方面继续笼络世家大族,争取他们的支持拥护,以钟题为太傅,华鞍为太尉,王朗为司徒,陈群为司空,陈矫为尚书令、司空,等等。另一方面,曹叡进一步加强中央集权。曹丕临终时指定曹真、陈群、曹休、司马懿为辅政大臣。但曹叡即位后,却令曹真出镇关中,曹休出镇淮南,司马懿出屯宛。

曹叡还是一位关心政务,重视吏治的君主。他曾亲至尚书台处理文书政事,检察政务,要求官吏勤于职守。

曹叡认为官吏应做到先公而后私,身为帝王,早期的曹叡尚能听人纳谏,对民间疾苦亦颇多关心。

曹叡本有机会成为一代明主,却因为敌人力量的消退,变得志得意满、懈怠政务、沉迷享乐。

青龙三年(235)是一个关键的年份,这一年诸葛亮病故,魏蜀边境一改过去多年的剑拔弩张之势,明帝曹叡因此舒心不少。也是在这一年,控弦十余万骑的鲜卑首领轲比能被曹魏派遣的刺客所杀,失去首领的鲜卑各族,互相侵伐,强者远遁,弱者请服,就这样,魏国的北部疆域亦得到安定。还是在这一年,得益于父祖遗留的良好基础,加上曹叡本人之前又多勤政,魏国国内的政治尚可称安稳。内忧外患均得以安定,高枕无忧的明帝曹叡暴露出内心中的骄奢淫逸。

连年征战使得曹魏国库空虚,财政开支严重告急,曹叡却不顾这些,想要在洛阳、许昌两地建宫殿。他从民间选拔众多美女入宫,日夜在宫中作乐。

天下未定,就被眼前一时的安宁麻痹了神经,贪图淫欲,明帝可真“不明”,由此激起了全国上下的不满。

两年之后,魏景初元年(237),爆发了辽东公孙渊谋反事件。一年后,魏景初二年(238)春正月,魏明帝派司马懿统领四万大军远征辽东。经过数月的长途跋涉,曹魏大军于夏六月到达辽东前线。公孙渊派遣部将卑衍、杨祚率军屯于大辽水与辽水汇合处的辽隧,构筑围墙堑壕二十余里,以抵挡司马懿的进攻。司马懿深谙用兵之道,拒绝了部下立即进攻的建言,他认为敌人坚壁据守,意在使用消耗战术妄图拖垮我军。另一方面,襄平此时城防空虚,于是,司马懿派出疑兵,多张旗帜,假意向南进攻,诱导卑衍率精锐部队追赶。司马懿则亲自引主力北渡辽水,直扑襄平。时值雨季,辽东大雨不止,太子河水暴涨,地面上水深三尺,数万军人在秋雨中激战。公孙渊踌躇满志,极度自信,以为天降大雨是天助辽东,魏军苦不堪言自然败退,然而司马懿智谋非常,借助水利,令船自辽河口直驶襄平城下,运送兵员辎重,补充了三军兵员、武器与粮草。

待到雨季过去,魏军紧缩了对襄平的包围,并造土山,挖地道,昼夜攻城,矢石如雨。襄平城被困一月有余,既无粮草,又无外援,人自相食,死者不计其数,俨然一座死城。眼看胜利无望的杨祚等首先投降,使公孙渊陷入了危亡的境地。此时的公孙渊请司马懿解围退兵,他出城“面缚”请罪,以图来日反叛。司马懿斩掉来使,予以拒绝。公孙渊只好再派侍中卫演前去,提出送自己的儿子为人质。司马懿口气强硬地对卫演说:“只有降与死可供选择。既然公孙渊不肯面缚投降,当然也不用送子为质,只有死路一条!”

数日之后,襄平城被魏军一举攻破,公孙渊父子也被魏军斩杀。攻克辽东后,公孙氏原统治的带方、乐浪、玄菟等郡均向魏国投降,辽东六郡自此列入曹魏版图,司马懿征辽东大获全胜。公孙氏在辽东苦心经营了五十年的割据统治,被司马懿收归曹魏,此事也宣告了曹魏对北方的统一。明帝曹叡尽管沉迷享乐,但魏国毕竟初建,根基尚稳,又有重臣辅佐,其虽有“不明”,还不至于让国内危机四伏。此后的曹氏君主,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权力使人迷失

公孙渊的反叛刚刚被魏国平定,明帝曹叡就病了,而且是病危,尽管他只有35岁。

预感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明帝曹叡开始一步步安排后事。曹叡想在曹家的亲贵中挑选尚可任用的人,但仔细思量,曹家的亲贵中,只有曹爽尚可任用,虽然曹叡对曹爽也不很满意,却只能以曹爽为大将军,用老练之能臣尚书孙礼为大将军长史,以弥补曹爽之不足;最后曹叡以大将军曹爽为辅政之首,与司马懿共辅幼主曹芳。

曹爽与司马懿,一个是亲贵,一个是老臣,两人共同辅政,也曾有过一段“蜜月期”。起初曹爽因为司马懿年老,所以按照对待父辈的礼仪对他,有什么事情也都同司马懿商量,不敢独断专行,司马懿在国家大事上也尽心尽力,这些都说明两人在辅政之初,都还算尽职克己。然好景不长,曹氏亲贵欲排挤司马懿,曹爽想让尚书奏事先通过自己,以便专权。

曹爽向天子进言,提出司马懿可以当“太傅”,按照当时的官制,太傅是个闲散高官。曹爽推司马懿为太傅,表面上是提高了司马懿的官位,实际上是夺了司马懿的权。

曹家人紧锣密鼓地安排,一方面任用曹氏子孙掌管军队权力,曹爽的兄弟们完全掌握了禁军权力;另一方面进一步在政治上压缩司马懿的空间,任用自己的亲信担任朝中要职。司马懿在朝中有很多门生故吏,因此,曹爽要一步步地培养自己的羽翼。但是司马懿有一件事是曹爽难以较量的:司马懿军功很高,克服这个不足也不算太难,只要发动战争就可以,邓飏和李胜等人就是这么想的。魏正始五年(244),他们为了令曹爽建立军功名声而建议征伐蜀国,司马懿虽有先见之明,但是他“止之不能禁”。曹爽遂任命夏侯玄为征西将军,假节都督雍、凉州诸军事,与其率领六七万大军从骆谷入蜀。

战争的形式不利于曹魏,不仅后方转运不畅,而且运输工具也不具备,最重要的是曹魏发动的这场战争,连民心都没有赢得,结果必然是失败。

然而此时退兵,也遇见了蜀国将领费祎的阻截,经过一番激战,曹爽才勉强全身而退。

曹爽伐蜀,大败而归,而就在十九年后,钟会伐蜀,却斩获颇多,两相对比,高下立现。

曹爽的此次伐蜀,首先未能得到魏国上下的鼎力支持,魏国上层对这次伐蜀意见不统一。司马懿一开始就提出反对,不管他是基于个人地位的考量,还是出于对魏国国情的考虑,都说明此次伐蜀未获全部人的支持。

战术上的失误,曹爽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十万大军只走骆谷一路,等于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曹爽的本意是希望出其不意,直插汉中平原。而蜀国大将军费祎却先一步领兵据守山岭,抢占了先机,使得魏军无法前进。

另外一点,曹爽与钟会不同,钟会是出奇兵制胜。钟会伐蜀,汉中一路中从子午谷、骆谷、斜谷三道进攻,与此同时,陇西一路也有邓艾等人的数万兵力牵制姜维。

就军队团结而言,曹爽的工作也很不到位,司马懿手下在西北军中的将领对本次魏国的国家行动就不很热心。伐蜀大败而归的曹爽不思反省,也没有受到责难。曹爽依旧寻欢作乐,为所欲为。郭太后对曹爽不满,有所非议,就被他迁至永宁宫幽禁起来。司马懿渐渐被架空,很多政事都不能参与,于是称病回避曹爽,韬光养晦等待良机。

曹爽更加肆无忌惮,纵容他的党羽亲信,让何晏割洛阳和野王典农的数百顷桑田和汤沐地作为自己产业,又窃取官物,甚至向其他州郡要求索取,官员不敢抗逆只能顺从。狂妄的曹爽其饮食、车马和衣服都与皇帝类似。对哥哥的恶行,弟弟曹羲甚为忧虑,曾多次劝谏,但曹爽不听。曹羲没办法,只能写文章三篇,在文中陈述骄淫奢侈过度将会产生祸败,言辞十分恳切,却又不敢直接指责曹爽,只能假托训诫曹氏其他子孙的口吻来警示曹爽。曹爽心里明白曹羲其实是在告诫他,对弟弟几次谏言很是不满。曹羲见曹爽对自己的劝告置若罔闻,只得涕泣而去。

曹爽集团的倒行逆施和胡作非为早已经引起了朝中不少大臣的不满,称病赋闲在家的司马懿已经在暗中开始与太尉蒋济等谋划伺机推翻曹爽。

后退才是王道

曹操知司马懿“有雄豪志”,告诫他的子孙:“司马懿非人臣也,必预汝家事。”史书上也记载司马懿“鹰视狼顾,非人臣之相也”。

曹操对司马懿,起初一直存有猜疑之心,并不重用。曹操进封魏王后,升司马懿为太子中庶子,大为曹丕所亲任,曹丕称帝后,司马懿的地位渐渐重要起来,由尚书、督军、御史中丞起官至抚军将军,加给事中录尚书事。

黄初五年(224),曹丕以尚书令陈群为镇军大将军,尚书仆射司马懿为抚军大将军。当时的魏国,军队的控制权还在曹氏将领的手中。而论地位,曹真、曹休、陈群也略在司马懿之上。

曹休、曹真、陈群的相继离世,使得司马懿的地位逐渐突出。这以后的对蜀战事,多由司马懿主持。景初二年(238),司马懿讨平割据辽东的公孙渊,更提高了他在政治上和军事上的地位。

魏正始二年(241)四月,吴帝孙权分兵四路攻魏:卫将军全琮率军数万出淮南决芍陂之水,威北将军诸葛恪攻六安,前将军朱然攻樊城,大将军诸葛瑾攻相中。司马懿自请出兵往讨,此时的司马懿已是60多岁的高龄。

集结人马后,司马懿统军南征,司马懿知南方暑热低湿,北方士兵容易水土不服,大军不宜持久在此,便先派轻骑挑战,朱然不敢应战。于是,司马懿便休养士卒,检选精锐,招募勇士,发布号令,做出要攻城的样子来。吴军惊惧,连夜撤退,在三州口(荆、豫、扬三州之接合处),为魏军追及,吴军被歼万余人。七月,朝廷为表彰司马懿的功劳,增司马懿食邑万户,子弟十一人皆为列侯。

魏正始七年(246)春正月,吴兵入侵柤中,几万百姓为了躲避吴国军队,北渡沔水。司马懿认为沔南离敌太近,如果老百姓争相从沔水走,人数众多,目标过大,不仅不能自保,甚至会招引来吴兵攻打,应该让他们暂留北方,才是万全之策。曹爽不从,一意孤行,诏令百姓去沔南避难。几万百姓的动向自然明显,被吴军知晓,吴国果然派兵进攻柤中。因为政策失当,魏因战争失败损失的子民,数以万计之多。

之后曹爽用心腹何晏、邓飏、丁谧之谋,把太后迁到永宁宫,来排挤司马氏的势力。司马懿即便制止也没有效用,双方的矛盾本就不可调和。司马懿索性伪装生病,不问政事,将朝中交给曹爽折腾,自己静候时机。这时在京城中有人写歌谣讽刺时事:“何、邓、丁,乱京城。”(《晋书·宣帝纪》)

曹爽等人看司马懿回府休养,不问世事,更变本加厉,加紧了篡权的步伐。正始九年(248)三月,黄门张当私自把内庭才人石英等十一人送给曹爽,曹爽、何晏乘机与张当勾结,将权力的触角伸向魏国君主身边,内外勾结,谋危社稷。曹爽及其同党也担心司马懿是装病。早在曹操时代,司马懿就曾装病回府。曹操不相信,派一名刺客,深夜闯进司马懿卧室看到他直挺挺躺在床上,刺客为了试探司马懿,故意拿刀作势要砍,司马懿还是一动不动,可见司马懿装病的本事非一般。

正始九年(248)冬天,河南尹李胜要到荆州任刺史,行前去拜望司马懿。司马懿假装病重,好像起身都困难的样子,还得让两个侍婢扶持自己才能勉强起来,一会儿要拿衣服,装作没有力气,拿不稳,把衣服掉在地上,一会儿还指着嘴说渴。侍婢献上粥来,喂他吃,司马懿张口去接,只弄得衣服上一片米汤。

司马懿的装病是逼真的,是成功的,李胜回来对曹爽描述了一番司马懿的病情,曹爽听信了李胜的话,大喜过望,完全放松了对司马懿的防备。而司马懿这边呢,却阴养死士,暗度陈仓,伺机发动政变。

司马出击

司马懿的时机终于来到了!

魏嘉平元年(249)春正月,魏帝曹芳离开洛阳去高平陵祭奠魏明帝,大将军曹爽、中领军曹羲、武卫将军曹训均从行。城中兵力顿时空了一半。

司马懿由于此前装病装得很是成功,蒙蔽了曹氏集团众人的眼睛,自然也就没有人要求他出行扫墓。司马懿乘机上奏永宁太后,请废曹爽兄弟。当时,司马师为中护军,率兵屯司马门,控制京都,司马师暗中还培养了死士三千,加上禁军士兵的战斗力也比较强,这些人马加在一起已经是一股很可观的武力了。司马懿自己则召集在京城之高官,向他们宣布曹爽有篡夺帝位的计划,称已奉皇太后之令罢去曹爽官职。这些大官平时也没受过曹爽什么好处,面对德高望重的司马懿,自然纷纷表示愿意效忠,于是司马懿命令司徒高柔假节钺行大将军事。

司马懿用迅速利落的手段控制了洛阳城后,便往洛水浮桥屯兵防止曹爽大军回攻。正午时分,司马懿发出了经皇太后批准的奏文,令快马送至高平陵,历数曹爽的罪状。

就在司马懿在京都发动政变时,曹爽正陪着小皇帝在高平陵附近的围场纵情享受着打猎的美好时光。当特使把司马懿的上奏送上来时,曹爽吃了一惊,慌了阵脚的曹爽扣住奏章,对皇帝封锁消息,把曹芳留在伊水之南,自己则命人砍伐树木建成鹿角,征发屯兵数千人以自守。

桓范劝曹爽挟持皇帝到许昌去,发文书征调天下兵马勤王,这是仿效曹操当年的“挟天子令诸侯”,是一个好建议。皇帝就在手边可以挟走,但曹爽没有听从,反而夜遣侍中许允、尚书陈泰去见司马懿,探听动静。司马懿趁机以洛水为誓说朝廷只是免去了曹爽的官职,只要来请罪就可以云云。曹爽得闻心中窃喜,桓范等人援引古今劝谏他不要轻信司马懿的允诺,从晚上一直劝到第二天黎明。劝到最后,曹爽失去耐心,投刀于地,说:“司马公正当欲夺吾权耳。吾得以侯还第,不失为富家翁。”

曹爽兄弟抱着侥幸的心理交出权力,交出印绶之后,手下只有数骑官僚。司马懿以谋反的罪名,杀曹爽及其党羽何晏、丁谧、邓飏、毕轨、李胜、桓范等人,并灭其三族。至此,曹魏的军政大权完全落入司马懿的手中,为司马氏取代曹魏奠定了基础。

嘉平元年(249)二月,魏帝策命司马懿为相国,封安平郡公,其孙及兄子各一人为列侯,前后食邑五万户,封侯者十九人。司马懿固辞相国、郡公之位不受。

魏嘉平三年(251)八月,司马懿走完了他七十三年的人生旅程。当年九月,他被葬于河阴首阳山。

晋朝开宗立派

司马懿死后,曹芳也未能亲政,司马师不久便废除了他,另立13岁的曹髦为帝。曹髦登基,实权掌握在司马师手中,权势比司马懿那时更大了,但是没有多久,司马师就病死了。顺其自然,司马师的弟弟司马昭继承了他的一切权力,继续完成司马氏的大业。

司马昭的权力日益膨胀,野心也日益膨胀。可是他虽然大权在握,但终究没有皇帝的称号。他的下一步便是取代曹髦,自己做皇帝。曹髦也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傀儡,哪一天司马昭不高兴了,便会除掉他。与其坐着等死,不如铤而走险,奋力一击,干掉司马昭,即使失败,也不失皇帝的尊严。但是要杀司马昭,他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于是他找了几百个仆从、侍卫去袭击司马昭。这正好给了司马昭除掉曹髦的借口。

曹髦死后,司马昭又立了曹奂为帝。曹奂很乖,完全服从司马昭。终于有一天司马昭再也不需要他了。不久,司马昭就自称晋王。

泰始元年(265),司马昭病死,司马炎继承了父亲的晋王之位。司马炎很想做皇帝,于是派人劝说魏帝曹奂早点让位。

泰始元年(265),司马炎称帝,国号晋,史称为西晋,建都洛阳,封曹奂为陈留王,司马炎就是晋武帝。

司马炎即位之后,晋国在政治、经济等方面都有所发展,出现了“太康繁荣”的局面。政治上,司马炎行分封,把宗室都分封为王,这就为以后埋下了祸端。地方势力不断膨胀,严重地削弱了中央集权的巩固,后来导致八王之乱发生。司马炎下诏命令郡国任用贤能,颁五条诏书于郡国:一正身;二勤百姓;三抚孤寡;四敦本息末;五去人事。司马炎命贾充修订律法,这成为后世法律形式的蓝本。司马炎命令地方官轻徭薄赋,以农为本,使地尽其力,重农抑商。经济上,废除民屯,罢农官,劝课农桑,严禁私募佃客,这些客观上起到了促进生产发展的作用。

曹丕篡汉自立,到司马炎建立晋朝,有45年。司马炎以同样的手段夺去了曹姓政权。司马炎虽坐上了皇帝的宝座,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明白现在仍是危机四伏。

从内部看,在曹氏家族与司马氏家族争夺权力的过程中,曹氏家族遭到了司马氏家族的残酷屠杀。另外,司马氏毕竟是篡夺了曹氏政权,名不正言不顺。司马氏心里还是有所顾忌的,这成为司马炎长期横亘心中的阴影。

从外部看,蜀国已灭,孙吴虽在,但不足以与晋抗衡,灭亡是早晚的事。下一步就是吞并东吴,完成统一大业。

司马炎为了稳固政权,首先安抚曹氏和投降过来的蜀国旧臣。司马炎下诏让陈留王曹奂保留天子的礼仪制度,不向他称臣。曹奂死后,司马炎追尊他为元皇帝。司马炎赐安乐公刘禅子弟其中一人为驸马都尉,第二年又解除了对汉室的禁锢。这些收买人心的措施,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战乱刚刚平息,经济凋敝,百废待兴,为了尽早使国家从动乱不安的环境中摆脱出来,司马炎奉行无为政策,营造较为宽松的制度环境。这种政策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农业是国家的根本,农业兴则百姓安。司马炎以洛阳为中心,在全国推行了一系列发展农业的措施,收到了不错的效果,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晋泰始二年(266),司马炎颁布诏令,鼓励农业生产。史料记载,泰始五年(269),汲郡太守王宏重视农业生产,积极开垦荒地、兴修水利,扩大劳动力,认真履行朝廷的旨意,加强监督,开荒五千余顷。王宏实施的重视农业生产的措施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当时正遇荒年,其他郡县的人民均有饥色,汲郡却粮食充足,人民仍能安居。晋武帝赐谷千斛,褒扬了他。晋武帝还下令兴修水利,修建了新渠、富寿、游陂三渠,灌溉良田一千五百顷。晋武帝废除屯田制,实行占田法和课田法。这种税收减轻了农民的负担,极大地提高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

太康年间,西晋发展生产,以农为本,劝课农桑,兴修水利,人民安居乐业,自给自足,出现了经济繁荣的升平景象,史称“太康盛世”。

专栏 阮籍醉酒

阮籍,字嗣宗,河南人。其父亲阮瑀是建安七子之一。阮籍不仅长得帅,气场也足,任性不羁,而喜怒不形于色。阮籍做事情很专注,读书的时候,就累月不出门,专心读书,出去游玩,只有玩过瘾了才想起来回家,他还弹得一手好琴。

阮籍年轻的时候,发明了一种待人处世的方式——青白眼,简单说就是遇见自己待见的人,就正常看人,要是遇见自己看不顺眼的家伙,就对着那人翻白眼。阮籍是个名人,司马昭想跟阮籍当亲家,趁机拉拢阮籍,阮籍本就看司马氏不顺眼,不愿结这门亲事,又不能直接反对,就逃避到酒里了。

阮籍天天喝酒,常常酩酊大醉。今天司马昭派人来求亲,阮籍喝醉了,明天司马昭又派人来求亲,阮籍又喝酒了,司马昭不断派人来,阮籍就一直处于喝醉的状态,一下子醉了六十天,谁都不来提亲了,他就成功躲掉了这门亲事。

从阮籍的人生轨迹可以看出魏晋名士的一种面貌,本来有济世之志,但是因为看不惯魏晋的官场,就不过问世事,用崇尚自然的行为表明对这个时代的反抗。不过阮籍的反抗是相对柔和的,因为话说得少,也就不会遭什么罪,在“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的魏晋时代,阮籍没有坐牢,还能得到司马家的特别保护。但是他心里是苦痛的,却不能表达,也没法表达。

阮籍经常坐车出门,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就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死胡同里,大哭一场宣泄自己的心绪,既是哭道路的断绝,又何尝不是哭自己的一生,哭一个时代。可以说,阮籍是一个拧巴的人,他表面上猖狂放浪,内心却独自品味苦痛。阮籍的母亲死的时候,阮籍正在跟人下棋,听到母亲的死讯他却坚持下完一盘棋,跟他下棋的人都觉得奇怪,因为阮籍很爱他的母亲,等到一盘棋下完,他却吐血数升,可见他一直极端压抑而痛苦。正是这样的性格,让阮籍的文学创作有着“悲愤哀怨,隐晦曲折”的特点,总是有一种愁绪在他文章中欲说还休地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