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登陆济物浦，摧毁俄军警戒舰船

在东乡将军准备撤退以“展开后续作战”的同时，他所掩护的登陆作业也已结束。虽然登陆圆满成功，但期间仍出现了一些波折。当2月7日凌晨4点30分，运输船队和护卫舰队在荞麦岛附近同主力舰队分道扬镳时，有消息显示3艘俄军战列舰已经出海。尽管最新情报显示，位于济物浦的敌人只有“瓦良格”和“高丽人”号两舰，但行踪不明的敌舰仍存在与之会合的可能。因此，瓜生将军实际承担着确定登陆地点和保护航渡部队的任务。为此，他决定在第二天清晨抵达瓮岛附近后，再根据情报做出决定，而这一区域也是东乡将军指示驻防舰“千代田”号与之会合的地方。届时，后者将尽力提供济物浦的最新情报，以及东京和芝罘发来的有线电报。

除了受到3艘俄军战列舰的威胁之外，瓜生将军可谓有恃无恐，因为其麾下不仅有亲自带领的4艘巡洋舰1（包括3艘二等和1艘三等巡洋舰），还有装甲巡洋舰“浅间”号以及2个水雷艇队。同时，这些水雷艇队也都有各自伴随的母船，此外还有1艘运煤船。一旦它们遭遇敌军，运兵船和商船将迅速散开。如果有船只掉队，它们将前往沙长浦（Shoal Gulf）暂时停靠，并等待后续命令。沙长浦是一个幽深的海湾，入口位于瓮岛东南约30海里处。

由于东乡司令的掩护兵力极为强大，除非行踪不明的俄军战列舰早已抵达济物浦，否则日军的行动将不会受到干扰。另外，在运输舰队稍前方靠近外海的位置，出羽将军的巡洋舰正在经由格列飞群岛前往大青群岛，大致位于瓜生舰队航线以西约20英里处。当出羽将军第二天抵达时，东乡将军的联合舰队也将抵达荒串池附近。为确定自己所处的环境，瓜生将军派遣麾下的1个水雷艇队兵分两路，分别搜索牙山湾和济物浦入口外的德积群岛（Prince Imperial Archipelago）。另一个艇队依旧跟随瓜生将军行动，但由于夜间风急浪高，该艇队不幸与舰队失去了联络。

在济物浦港内，“千代田”号正在英国巡洋舰“塔尔伯特”号（HMS Talbot）的掩护下准备出航——无论是脱身前往瓮岛，还是在俄军派遣舰队到来时拼个鱼死网破，该舰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期间，该舰经历了几个小时的煎熬，因为2艘俄舰在不停变换泊位，这迫使“千代田”号必须占领一个既足以监视2舰，同时又能出海的位置。另外，5日中午，该舰的舰长村上大佐（Murakami）便得到了战争即将爆发、主力舰队已接到出海命令的消息。第二天中午，该舰更从来自东京的电报中得知，运兵船队已经起航，所以他定在8日早上8点在瓮岛附近与瓜生舰队会合。后来，该舰的处境变得更加凶险，因为新情报显示，在俘获2艘俄国商船后，双方已经进入了事实上的战争状态。由于担心敌人在闻讯后抢先动手，他似乎还特意致电东京，要求获得在夜间发射鱼雷的许可。事实上，他已经装填好了鱼雷，但上级鉴于港内有中立国舰只，所以并未同意他的请求。另外，瓜生将军还特地发出严令，要求村上不得采取违反国际法的举动。

于是，“千代田”号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了一整夜——毕竟，俄军随时可能接到开战的情报。但到7日早晨，附近仍然没有任何异常。于是，当天下午，村上大佐悄悄开始升火。夜幕降临后，他发出了最后一封“港内一切照旧”的电报，然后关掉灯光，并利用“塔尔伯特”号的掩护，在没有鸣响汽笛的情况下悄然回收了小艇。结束上述工作后，“千代田”号同样小心翼翼地升起了船锚，随后安然驶出了港口。

8日清晨，该舰在瓮岛附近与瓜生将军进行了无线电联络，并向后者传达了最新的情报和指示。除了禁止在有外国军舰在场时发动攻击之外，他还特意添加了一条信息，也正是这条信息，令瓜生将军必须做出一次事关重大的艰难抉择。该信息来自日本驻汉城的陆军和海军武官，他们认为无论是出于政治上的原因，还是维持秩序的需要，日军都应刻不容缓地进入汉城，所以他们希望日军在济物浦登陆。2另外，村上大佐还补充了一条自认为相当可疑的谣言，即俄军已在大青群岛北面的长山串（Choppeki Point）登陆。8点30分，“千代田”号在瓮岛附近与运输船队会合，而之前掉队的水雷艇队也重新归队。收到村上大佐的报告后，瓜生决定听从同僚们的请求，向济物浦派出登陆部队，以防止汉城爆发亲俄政变。

为更好地理解瓜生将军的困境以及他采取的种种举措，我们必须了解济物浦的地理环境。济物浦港的入口实际位于两座岛屿之间，它北面是舞衣岛（Richy Island），南面是灵兴岛（Yung-hung-do）。舞衣岛以南则是一个小岛——海女岛（Philip Island）。至于灵兴岛以北，则是一片礁石，且这片礁石一直延伸到了钟屿（Pender Rock）所在的位置。而在钟屿和海女岛之间有一条4海里宽的航道，在航道以内3英里处坐落着八尾岛（Yodolmi），也就是济物浦港真正入口的起点。这是一条长近10海里的航道，大致从东北方向一直延伸到了日军的登陆场。从八尾岛上溯六七海里，则是“瓦良格”号和“高丽人”号的泊位。在同一锚地停靠的还有“塔尔伯特”号以及3艘分别来自法国、意大利和美国的中立舰船。根据这种情况，瓜生将军似乎认为登陆完全可行：如果俄舰依旧停泊在中立舰艇之间，那它就将很难攻击运输船；如果对方选择出港，他手头的兵力也足以应付。因此，中午后不久抵达牙山湾口时，他便在旗舰上召集了所有指挥官，并发布了作战命令。

由于八尾岛被视为整个通商口岸的边缘，因此，如果俄舰出现在界线外，它们将立刻遭到攻击并被击沉；但如果在界限以内，如果俄军不抢先开火，日军将继续按兵不动。在遵守这一要求的同时，“浅间”号、“千代田”号、1艘二等巡洋舰以及1个水雷艇队会带领运输船直接入港。经过八尾岛时，水雷艇队将继续前进，并尽量避免展现出敌意。随后，其中2艘水雷艇将在炮火无法波及的区域下锚，另外2艘水雷艇则奉命占据可以立刻攻击敌舰的位置。同时，2艘较小的巡洋舰将靠近之前“千代田”号长期使用的一个泊位，“浅间”号则负责继续护送运输船，并在最有利于登陆的位置下锚。为避免受到潮汐影响，部队将立即登陆，在他们全部上岸前，卸载工作将不会中断。舰队中的其余舰船会在海女岛附近停泊，而“浅间”号将在日落前重新与旗舰会合。在另一个水雷艇队中，有2艘水雷艇计划由瓜生将军直接指挥，另外2艘则准备于夜间在八尾岛附近待命，防止俄军逃脱。黎明之前，瓜生将军将把舰队主力调至牙山湾。至于部署在济物浦的2艘巡洋舰，则会在登陆完成后归队。最后，如果随行的水雷艇队发现敌军进入了主航道，他们将立刻前去跟踪，并在对方驶过八尾岛后发动进攻。

当完成上述部署后，新送达的情报让瓜生将军相信，登陆已经刻不容缓。这份情报是由几名陆军军官直接从济物浦乘坐小型汽轮送来的，上面显示在过去的48小时内，汉城的局势岌岌可危。这让日本当局认为，只有迅速派遣部队，才有可能挽回局面，这些军官之所以匆忙出发，也是为了确定运输船的位置。另外，他们补充说，俄舰没有变换泊位。同时，之前一直在牙山附近海域搜索的水雷艇也前来报告，称当地的局势平静如常，这让瓜生将军决定立刻行动——他认为此时冒险是值得的。他还请求陆军部队的指挥官木越将军（Kigoshi）在抵达济物浦后让部队全速登陆。

这里需要指出的是，在海陆联合作战方面，日本与我国的做法存在差异，而且是本质上的区别。尽管在对华作战期间，受我国的主要影响，日军也和我们一样，将海外部队的运输工作交给了海军，但此后，这项工作便由陆军接管，在地位上则基本与铁路运输平级。为此，参谋本部成立了一个“运输课”（Transport Department）总揽所有的运输和登陆任务，至于海上作战，则成了海军的唯一工作。正是因此，日本海军才会如前所述，同陆军进行协商，并在职责范围内确定航线、登陆地点和航行次序。同时，他们也会保护部队换乘和登陆作业的安全——不过，他们的任务也仅限于这些。陆军的任务则包括提供登陆用的船艇（主要是船上的舢板，功能相当于我国的平底驳船）以及卸载和上岸所需的设备等。众所周知，尽管海军的舰载小艇确实可以用于协助登陆作业，但从根本上说，舰队的任务仍然是提供掩护，至于卸载部队和设置立足点等工作则完全由陆军的碇泊场司令部（Army Disembarkation Staff）负责。这种做法明显违背了我军的传统理念，即让参加联合作战的部队精诚合作、同心一体。在相关行动中，我国的经验和成功鲜有其匹，日本之所以会无视这些成果，也许是受到了德国人的影响——毕竟，后者一直轻视英国的战争史。总的来说，凭借演练，再加上对碇泊场司令部人员的精心挑选和培训，该系统似乎一直运作正常——至少在天气良好或是航行条件在陆军力所能及时是如此。但我们很快就将看到，一旦上述环节出现严重问题，该系统就会陷入崩溃，日本人最后又或多或少重新采纳了我国的办法。就当前的行动而言，日本人仍然采用的是原本的做法，这让瓜生将军无法直接指挥部队的登陆作战。同时他还因此发现，尽管局势紧张，但自己的部署实际取决于碇泊场司令部的行动效率。不过，由于对行动拥有最高指挥权，他仍可以命令运输船队在上午6点前离开，甚至在未完成登陆时也不例外。3

紧张的局势不仅让日本军官做出了通风报信的举动，还让当地的俄国人坐立不安。一方面，种种迹象表明，危机已经一触即发；另一方面，俄国驻朝鲜公使巴甫洛夫先生整整两星期都没有收到从旅顺来的电报。为此，公使决定，在当天下午派遣“高丽人”号带着写给总督的信件出航，试图解释当前的情况并获得后续指示。因此，当瓜生将军的先遣部队驶过八尾岛时，便注意到了该舰正在出港的动作，于是日军进入战斗状态，但也竭力掩饰着自己的敌意。他们的意图至少实现了一部分：“高丽人”号仍在若无其事地前进，当驶过日军巡洋舰和水雷艇的队列时，日军哨兵都在向该舰致敬。日本军舰对俄舰似乎无动于衷，只有“浅间”号左转了一些，以便隔在运输船队和俄舰之间。然而，日军的水雷艇却牢记着自己的任务：攻击行驶在主航道上的敌舰。为此，它们迅速转过16个罗经点并发起了追踪。在靠近八尾岛的过程中，有1艘不幸搁浅了，但另外2艘都在300米（330码）的距离上各发射了1枚鱼雷。这2枚鱼雷都错失目标，“高丽人”号见状立刻开火。当时，位于河道上游约5000米（5500码）的“浅间”号正伴随着运输船，该舰于是转向并带领船队回撤。然而在此时，“高丽人”号已经注意到瓜生将军的战队堵在了港外，因此在发射了几枚炮弹后便停止射击，转身向济物浦返航。鉴于这种情况，“浅间”号又通知运输船队恢复航向，重新沿航道而上，自己也掉头继续护送行动。

严重的事态让瓜生将军必须改弦易辙，为此，他取消了在海女岛附近下锚的部署，但也没有留在港外，而是让3艘军舰接近济物浦锚地以威慑俄军。然后，他派三等巡洋舰“明石”号前去护卫运输船，他自己则再次去港外占据夜间泊位。同时，随着运输船纷纷下锚，能容纳50人的舢板也被陆续放下，登陆在18点15分开始，在整个过程中，“瓦良格”号都没有反抗的迹象。

由于事件本身极为反常，在场所有的中立国军官几乎陷入了类似俄军的尴尬处境。除了日军企图对“高丽人”号发动雷击外，他们唯一知道的是，当天清晨，美国陆军武官刚刚搭乘俄国商船“松花江”号（Sungari）从上海抵达，并宣布战争将在当天开始。“瓦良格”号舰长收到的命令也只是不得在开战前阻挡日军登陆，并禁止擅自离开济物浦。因此，“瓦良格”号只能一面尽快做好抵御夜袭的准备，一面同“塔尔伯特”号的舰长进行了接触。

在会晤中，“瓦良格”号舰长表示，他不打算采取敌对行动，同时，他还建议，英军舰长作为在场军衔最高的中立国军官，应前去拜会日军司令，并为其争取某种对等的安全保证。英军舰长表示同意，在抗议了日方对港口中立地位的侵犯行为之后，他告知日本军官，俄方没有破坏和平的意愿，对此，他得到了日方的一项保证：除非俄军率先攻击，否则日本将不会主动发起进攻。这一点立刻被传达给了“瓦良格”号，于是这晚平静地过去了。

尽管瓜生将军曾经预计，登陆作业将很难在次日早上6点前完成。然而，由于碇泊场司令部掌管的是一个正规的港口，日军登陆体系的表现几乎天衣无缝。他们是如此积极，以至于木越将军不久前打出信号向同僚表示，登陆在2点30分就可以完成。按照这种进度，运输船早晨就可以启程。由于战争行动已经开始，“浅间”号在昨天晚上按计划归队，紧随其后的还有“明石”号和水雷艇。只有“千代田”号依旧部署在港内，以便同敌军和中立舰船保持必要的沟通。平静的局势并没有持续到夜晚结束以后，早上7点，“塔尔伯特”号的舰长接到了瓜生将军的正式通知，说战争已经开始。同时，在通知中，瓜生还表明了他的意图，那就是如果到正午时分，俄军仍然拒绝按照他的要求离开港口，日军将对其停靠地进行攻击，但攻击不会在下午4点前发动。同时，他要求中立国舰船预先离开泊位，以免被误击。但这一请求遭到了拒绝。英国军官在一封正式信件中宣布，他受舰队司令之托，有责任保护英国的船只和财产免遭损失，随后，他还拒绝了传信给“瓦良格”号舰长的请求。

同时，每位在场的中立国舰长都收到了一封内容相同的通知。约一小时后，除了美国人之外，所有舰长都登上了“塔尔伯特”号，试图商讨如何让行动协调一致。同时，“瓦良格”号舰长也抵达了，他刚接到日军要求离港的通牒，并希望他的2艘船能在中立国舰只的护送下离开当地水域。但中立方认为这一点非常不妥，因为在保护别国港口的中立地位时，中立方的权利实际非常微妙，他们的任何行为，都有可能给交战方带来帮助，这让他们只能选择拒绝。同时，鉴于港口仍属于朝鲜领土，在泊地实施的攻击又将侵犯朝鲜的中立地位，因此，他们决定联合起来进行抗议。同时，这些抗议也得到了岸上外交人员的赞同和支持。海军军官们还进一步同意，如果俄舰出航，他们将继续以升火状态留在原泊位上，同时让小艇待命，准备救援双方的伤者。不过，假如俄军没有行动，他们也将在2点起锚，跟随“塔尔伯特”号出港躲避炮火，并在战斗结束后共同努力拯救生命。

因此，大约10点整，“塔尔伯特”号的小艇载着1名海军上尉，将各方的联合抗议书递交给了日本舰队司令。但是，种种焦虑很快就消散了，在离开“塔尔伯特”号时，俄军舰长宣布，他计划突围，并直接迎战日军。无论出现什么状况，他都不会投降，也不会在中立的锚地战斗。返回本舰后，他招来麾下所有的军官并阐明了自己的想法。2艘军舰都表示热烈支持他的决定，而且所有人都同意，如果这些战舰再也无法战斗，他们就将其炸毁。

11点过后不久，为践行这项英勇无畏的决定，“瓦良格”号起锚，在僚舰的伴随下驶入了主航道。当它们驶过时，所有中立国舰船的仪仗队都在向它们致敬。

随着接近八尾岛，“瓦良格”号可以看到排成一列的6艘日本巡洋舰正横亘在港湾入口处——这种部署其实和日军的原计划大相径庭。事实上，瓜生将军根本没有料到俄舰会试图突围。向港口传达完通知后，“千代田”号回到了海女岛附近的锚地，宣称俄舰没有移动的迹象。因此，瓜生开始为制订一项计划而忙碌起来，试图将俄舰击沉在泊位上，同时又不误伤中立国的舰艇。但另一方面，他之前的部署却是彻底封锁港口。为此，其旗舰“浪速”号（Naniwa）和“新高”号（Niitaka）将在大阜岛（Humann Island，位于海女岛东南约7海里处）附近占据监视阵地，并封锁通过途经各岛前往远海的主要航道。装甲巡洋舰“浅间”号则会单独部署在靠内的位置，即海女岛以南的一片海域。在瓜生将军以南6海里，即昌岛（Cat Island）附近海域，另外2艘巡洋舰将和“千代田”号组成第二道封锁线，其中“千代田”号会在外侧警戒远海方向。

午前时分，“浅间”号打出了敌舰正在出港的信号。瓜生将军匆忙命令舰队各就各位，预定部署在昌岛附近的2艘巡洋舰开始向南疾行，而“千代田”号则奉命留下伴随笨拙的“浅间”号。至于瓜生的旗舰，则和“新高”号保持着一致步调，但它们并没有赶往指定的位置，而是跟在了“浅间”号后方。随着“浅间”号进入火炮射程，它于12点20分4在7000米（7700码）距离上鸣响了8英寸主炮，很快便有2发炮弹命中，随后它的6英寸炮也开始射击。几分钟后，附近的日军舰只也从远距离开火，并将所有火力集中到了“瓦良格”号身上。“瓦良格号”带着极大的勇气承受了日军15分钟的攻击，12点45分，该舰的舵机被击伤，多数火炮也陷入瘫痪，只能前往八尾岛附近寻找掩护并试图修复战损。在这种情况下，“浅间”号立刻接近，其他船只也接到信号赶来拦截。面对这种情况，“瓦良格”号放弃了去八尾岛的想法，而“浅间”号则继续取得命中，并摧毁了俄舰仅有的2部测距装置，1枚8英寸炮弹在水线下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另外，“瓦良格”号医务室也出现火灾，可使用的火炮只剩下了2门尾炮。除了炮弹在水面爆炸产生的破片外，“瓦良格”号总共被3枚8英寸以及8枚6或4.7英寸的炮弹命中。另外，试图从八尾岛以北逃脱的“高丽人”号则遭到了“千代田”号的追赶，也严重受损。大约13点钟，2艘舰回到了济物浦锚地，但日舰并没有穷追不舍，只有“浅间”号和另外一两艘舰船进行了短暂的追击。13点15分，2艘俄舰快抵达锚地时，这些日舰便被召回，并在海女岛附近和舰队进行了重组。

由于局势极端复杂，日方原本可以用更为巧妙的手段解决问题。按照瓜生将军的最初部署，他显然打算把敌人放进外海，摆脱中立方在场的尴尬情况，进而困住敌舰并将其击沉。但在开始阶段，他便急躁地破坏了这个计划，结果不但没有歼灭敌舰，反而将其赶回了中立战舰当中，这让情况再次变得像之前一样棘手。

在济物浦，各方都非常同情俄舰的境遇。外国军舰派出悬挂红十字旗的小艇，以便为其提供医疗援助。战斗中，俄军共有1名军官和30名士兵阵亡，另外还有8名军官和185名士兵受伤。损伤检查表明，2艘舰已无法继续战斗——为了荣誉，它们付出的努力已经足够，按照决定，这2艘军舰要被炸毁。除了美国人之外，所有中立国军官都同意在舰上接收解除武装的俄国船员。凌晨4时，“瓦良格”号被凿沉，“高丽人”号则自行炸毁。

而在港外，瓜生将军仍对行动的圆满成功一无所知，正在安排对港口的夜间封锁，以便在次日清晨对受伤的俄舰再次展开进攻。但就在忙碌时，他们听到了“高丽人”号上的爆炸。1艘巡洋舰和1艘水雷艇立即被派去进行调查。他们报告说“高丽人”号已经自毁，“瓦良格”号上腾起了火焰，船员显然已经弃船。随着夜幕降临，熊熊燃烧的火焰变得愈发明亮，这让瓜生将军感到现在的局面已经不值得担心，自己唯一需要警惕的就是俄舰上的小艇可能孤注一掷发动雷击。为此，日军采取了种种预防措施，并严密监视着海域。黎明时分，无线电中传来了驱逐舰队成功袭击旅顺的消息，而且周围也没有出现其他俄舰的烟柱。为此，在派其他巡洋舰和水雷艇进行过侦察后，瓜生将军按照原计划带领舰队驶向了牙山的总集结地。中午时分，他们遇见了得胜归来的驱逐舰，两小时后，东乡司令也带领联合舰队抵达，并得到了他们取得全面胜利的消息。

注释：

1．即“浪速”号（旗舰）、“高千穂”号、“新高”号和“明石”号。

2．当时有传言显示，有一个被当局查禁的大型秘密结社正在汉城活动，其目的是推翻当时的朝鲜王朝，令国家摆脱日本的控制，其掌握的特权将由俄国人接手。据信，这一结社的领导人曾和巴甫洛夫先生不断通信，而在开战时，他们的计划已经成熟，可以随时开始行动。参见《武官报告》第1卷第9页。

3．参见《日本战史极密版》第1卷第66页。关于日军的运输系统，相关内容可参见《武官报告》的第1卷第61页、第2卷第547页、第3卷579页以及最重要的第5卷第174页。

4．这里使用的全部是日本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