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莫里斯时代的罗马军队

一提起罗马军队，人们首先想到的无疑便是由重步兵组成的罗马军团。这些步兵身着全副铠甲，左手持矩形或椭圆形的大盾，携带两支重标枪（Pilum），排成著名的三线队形，接敌时首先投掷标枪，然后拔出短剑与敌军进行白刃搏斗。作为古典时代最为卓越的步兵战术和最为精锐的重步兵部队，自公元前3世纪第二次布匿战争结束后直到3世纪危机到来前这长达四百余年的时间里，除少数几次例外，整个地中海世界几乎没有任何力量能够与罗马军团的重步兵们匹敌。

不过这一切，都随着长时间的和平、富足，以及3世纪危机中接踵而至的内战、经济衰退、蛮族入侵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帝国越来越多地雇佣蛮族来守卫边境，步兵也因为士兵素质下降而将主力地位让位于骑兵，这一改变的高潮在378年的阿德里亚堡会战（The Battle of Adrianople）后达到顶峰，并最终使罗马军队在5世纪至6世纪演变成一支近乎纯粹由蛮族盟军和将领家兵组成的骑兵部队。他们各自效忠于不同的领袖，使用着不同的战术，虽然为保卫罗马帝国立下了不少功劳，但同样也在不断挑战皇帝的权威和宝座，甚至控制并推翻了西部朝廷。而彻底终结这些威胁的，则是从提比略二世在位时期开始负责对罗马军队进行改革的莫里斯，而《战略》也正是作为这次改革的一部指导手册而成书。

在我们看来，若想要完全理解莫里斯在《战略》一书中所展现出的全部军事思想及其目的，就不得不对罗马军队自军团时代起直至莫里斯改革之前的发展、演变、衰落和重组进行简要的介绍。与大部分学者以3世纪危机作为介绍东罗马军队演化历程的起点不同，在我们看来，罗马军队在3至4世纪的衰落，早在公元前107年的马略改革起便已埋下了种子，而直到6世纪至7世纪才以由莫里斯开始、由希拉克略（Heraclius）完成的改革为其彻底画上句号。因此我们也有必要在阅读莫里斯的著作前，对这八百年时间里罗马军队的演变加以简述，以便让那些对罗马战争艺术历史并不十分了解的读者们，能够获得足够的背景知识，方便他们理解《战略》一书中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