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和美国代表戴维斯的谈话

程天放

散会时，少川介绍我和美国首席代表戴维斯，和国务院远东问题专家贺恩贝克见面。都德曾替我写一封介绍信给戴维斯，我当面交给他，他因要回去午餐，就约我四时前往一谈。到时少川陪我同往墨特罗波尔旅馆，在戴维斯所住套间谈话。戴年纪不太大，大约五十左右，头发全白，可是精神却很饱满。戴见我后第一句话就问我，怕不怕希特勒出来调停。我讲，目前德国不肯出面调停，如果希特勒出面调停，则必然先得到日方同意。他又问我战事发生后，德国对华态度如何？我讲，有些地方我们很满意，但是有些地方，则很不友好。我于是将国社党干部，和外交、国防、经济、各部，对华政府矛盾情形，告诉他。他讲，我所说和他在别的方面所得感想相同。他又问我，德国如出来调停，中国愿不愿意接受？我讲，这要看德方所提条件如何？他问，怎样条件中国才可以接受？我讲，我没有奉政府命令，没法正式答复这个问题，照我个人意见看，任何调停，都须有先决条件，那就是恢复七七事变以前的状态，日方愿意接受此点，中国才能开始谈判。他又问，德国愿意单独调停，或是和其他国家共同调停。我讲，依我和牛赖特的谈话看，德国似愿意和别国共同调停。他讲，现在九国公约会议已开幕，中日问题与九国公约的签约国都有关系，所以中国现在不可接受会议以外的调停。

他又和少川研究日本会议通过之照会送达日本后，日本将取何种态度，以及小组人选问题。我就问他，如果日本对于和少数国家代表商谈的事，依然拒绝，会议将采取何种对策？他笑说，如此我们又到了一座桥头，大家是不愿意过桥，则须到那时才能决定。少川讲，如果美国愿意过桥，他相信别的国家一定也跟着过去，美国决不致有寂寞之感。大家都大笑。讲到这里，已经快半小时，戴维斯另有约会，我和少川就辞出。当晚我们联名将谈话情形电告外交部，到八日接到柏林转来外交部的电报，正式否认德国调停的传说，强调中国决不在九国公约会议以外，接受任何调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