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肖师姐，你怎么想起去泰山偷东西了？”
凌霄正在给六耳飞虎神身上的伤口上药，身后一阵青烟中，钻出庄淼。
还没回答庄淼的问题，凌霄上来捧住庄淼的肩膀：“淼啊，你怎么直接把沈悦灭掉了，泰山沈家可不是好说话的。红绫可是你的标志，你这样，把你的安危置于何地，把秦岭安危置于何地啊？”
庄淼握紧拳头，看了看庄焱的伤口：“且不说我父亲受的伤，就你们在泰山受的委屈，就够理由杀他了。”
“淼，可不能这样冲动。外交和政治，是绝对不能暴力解决的。如果世间都像你这样解决问题的话，文明是会倒退的。不要总想逞一时之快啊。”凌霄苦口婆心。
大道理庄淼自然都知道。但是她知道凌霄不知道的东西：“我这么做，也是除害。沈悦和人间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早晚是个祸害。你放心吧，我以后做事，会拿捏好分寸的。”
凌霄忽然起了兴致：“淼，你是知道什么吗？”
“怎么？”
“我和你哥，在泰山遇到了一个奇怪的机器。有一栋楼，里面住着一些病巫，他们看起来怪怪的。眼睛里流淌着奇怪的文字。”凌霄说。
庄淼心头一阵，嘀咕：“怎么会这么快。”
凌霄不解：“什么这么快。”
“肖师姐，泰山在和人间做交易，那巫师意念，和人间交换一样东西。”庄淼说，“师姐，你还没说你到底去泰山子做什么。”
“我听前辈们说，如果想把庄焱的意念和六耳飞虎的意念分开，需要泰用山如意扇，将庄焱的意念从飞虎的躯体中扇出来。我和你哥去借。但是后来，你有人知道了。被沈悦莫名其妙捉住，要挟我父亲。”
得知缘由之后，庄淼长出一口气：“师姐，谢谢你为我哥做的这些。我会想办法拿到如意扇的。”
凌霄急忙阻拦：“不不不，就算了，庄焱在里面也很好，我们能在一起，已经很难得了。”
“师姐，你这是怕了啊。你放心吧，我不惹事，也没人察觉得到我。你现在有一件大事要做。”庄淼从口袋拿出怒怒晶石。
“怒晶石？你拿到了。那巫山岂不是……”凌霄思忖。
庄淼自己有人不是很能理清前世的逻辑，但是大概能判断，沈悦不知道从人间得到了什么，练成了诡异的巫术，并在泰山传授。后来，不知道沈悦用什么条件，拉拢巫山和泰山合作，攻打武夷山。武夷山攻陷之后，两山南北呼应，势如破竹。秦岭本来可以负隅抵抗，却因为庄淼一个犹豫，被攻陷。庄严等一众神巫，和人界的机器同归于尽，巫族尽灭，人界神智受损，世界被混沌统治。
晶石闪烁，诡谲的光映在庄淼脸上，仿佛异度空间的特使：“肖师姐，巫山是个隐患。如果泰山利用了巫山的怒气，巫山的局势就一发不可收拾。”
凌霄摇摇头，心中有些害怕：“怎么？还能闹出大事情吗？”
“巫族存亡，生死一线。师姐，岐山学子，不能坐视不管。”庄淼拥住凌霄，“葳蕤很注重你的意见的。我以前狭隘，总是干涉你提意见。现在是至关重要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到巫山劝一劝葳蕤，让他不要再和人间贸易。”
“人间？什么贸易？”凌霄问。
“具体我也不清楚是什么贸易。正常情况下，葳蕤和人间贸易的，就只是人间智慧。但是最怕人间图谋不轨。”
凌霄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明白巫山，泰山和人族有什么关系。但是她愿意听庄淼的，去巫山问一问。
庄淼看了一眼庄焱，抱了抱凌霄：“我不能久留，你们好好疗伤。我先去了。”
“等一下，”凌霄转身到里屋拿出了一把古琴，正是国风琴，“这琴是在你过时之后，孙意涵送到燕山的。国风琴和国风剑，是天作的搭档，她说不想让岐伯为国风琴找继承者，就交给我让我藏起来。现在，物归原主吧。还有，拿着怒晶石要小心啊，它吸取天下愤懑，你亲身带着，不要被它影响。”
庄淼看了看琴，断了一根弦：“国风琴的琴声，是国风剑的情绪。国风琴是掌控国风剑的唯一武器，也只有国风剑能斩断国风琴的琴弦。孙意涵，是想让国风剑再不受控制呀。那就如她所愿吧。琴我不要了。就让国风剑，驰骋巫族吧。”
说罢，庄淼飘然而去。
回到地府，进门抓住梁聪衣领上的羽毛，呵斥道：“梁聪！为什么不批秦岭攻泰山的报文！我父亲，哥哥，嫂嫂，都被泰山打伤了。”
庄淼双目殷红，怒气将眼周碳化，燃气火焰。
梁聪察觉庄淼不对劲，轻轻用手捧住庄淼的脸，用死神特有的病冷，压了压庄淼眼周的火焰：“淼，批了，我当即就批了的，你不知道？秦岭正要出兵的时候，你把沈悦杀了。”
庄淼的瞳孔忽然换回黑色：“对不起，对不起，”她想找个什么理由解释一下，但是发现没有什么好的理由，“对不起。”
梁聪还呆呆站着，领子被揪着。
庄淼忽然垮掉，整个人无力得倒在梁聪胸前。梁聪知道自己身体冰冷，不能让庄淼长时间贴着，就用冥光有拼了一个大手，将庄淼朋了起来。
庄淼窝在那张由灵魂拼凑气的手掌里，静想：“我从来没有杀过生，今天怎么这么决绝就杀了沈悦？当时理直气壮，现在想起沈悦全身片片段段灰飞烟灭，后怕不已。难道真的像凌霄说的那样，怒晶石影响到了意念？”
手掌十分柔软温暖，庄淼渐渐入眠。梦里幽魂缭绕，恬静悠闲。
半晌，醒来。发现自己在死神殿中。
梁聪正在练习念力。
庄淼因为刚醒来，走路还不是很平衡。
她摇摇晃晃走到梁聪面前，软绵绵瘫坐下来，痴痴盯着梁聪看，心想：“为什么孙意涵可以为了梁聪不顾一切，梁聪可以为了自己不顾一切，自己可以为了葳蕤不顾一切。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在没有血液作为链接的时候，何以达到一生命做赌注的地步。”
梁聪结束练习，睁开眼睛，看见庄淼在面前发呆，用食指刮了一下庄淼的鼻子。
庄淼回过神来，揉了揉鼻子说：“你带我去鞭笞台看看吧。”
梁聪愕然：“你怎么想起去那里？我都不敢去那里看，害怕自己打了退堂鼓。”
庄淼一个激灵：“退堂鼓？好啊，走走走，你打退堂鼓再好不过了。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