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发现
眼前一片漆黑，一点光都没有。只有小鬼的眼睛亮着。
庄淼摸索着前面的路，眼前忽明忽暗：“小鬼，你不要眨眼睛，闪得我头晕！”
于是小鬼闭上了眼睛。
“啊，不是，你不睁开眼睛，我看不到啦！”
小鬼灵机一现：“不如这样，我数数，没数三个数，我们俩一起眨眼。”
“也是个办法。”
“三，二，一，眨！”小鬼念，“不不不，我说眨，你再眨，不然的话就是两秒，而不是三秒。”
庄淼叹口气，妥协。
“三，二，一，眨。”
“小鬼，是眨字发音的时候就眨，还是落音的时候才眨呢？”庄淼问。
小鬼稍作斟酌，严肃地回答：“发音，发音就眨。”
“三，二，一，眨。喔！”强光刺得小鬼睁不开眼睛，“怎么回事！”
庄淼睁开眼睛，瞟了一下周遭。
是圣洁之地，是神明地界。
红绫蹿出庄淼的额头，将小鬼层层裹住。
小鬼被裹在红绫里，说话声音朦朦胧胧的，但是能判断出来，说的是什么：“额，为什么。”
庄淼拍了拍红绫：“这是神明地界，你暴露在空气中，会被超度的。你的造化，不一定度成什么样子呢。”
小鬼倒吸了一口凉气。
庄淼牵着红绫一端，往前走。
“小淼？”
不知道什么方向，传来了一声和蔼的呼唤。
这声音，似曾相识，却又实在没有记忆证据。
环顾四周，没有人影。
“小淼。真的是你哈。”
听声音，是个老人。好像气力尽失。
和蔼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庄淼听这笑声，十分温暖，但由于循环覆踏，给人以深渊般的恐惧感。
“前辈是何方神明，庄淼唐突，请神明谅解。”庄淼躬身而问。
直起身来，一团青气在庄淼身前聚拢，形成一个龙首人身的老神。
庄淼定睛一看，喜笑颜开，张开双臂扑向那老神。
那老神，正是泰山山神。掌管泰山圣灵，监督泰山巫师意念。
庄淼这一扑，扑了个空。
山神笑庄淼：“小鬼头，这下可褥不到我的胡子了吧。”
小鬼在红绫中喊：“谁叫我？”
庄淼想起自己五岁的时候，父亲带自己来泰山，遇到过山神。山神看庄淼十分可爱，揽过来抱了抱。谁知道，庄淼一刀下去，裁了山神一缕龙须。回去做了一根毛笔，一直藏到哥哥成年那年，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了了哥哥。
后来哥哥遇难，那根笔也不知去向。
虽然山神是神，但是身为巫师，是可以接触到神的躯体的，怎么没能保住山神呢：“泰山老头！你做什么戏法，我都碰不到你啦？”
泰山山神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没想到会是你啊，小鬼头。”
“你快别卖官司了。”
“小鬼头，我已经死去了。这是我的最后一口气息。”泰山神说。
庄淼贴近泰山神，用手在山神的身体中划了几下：“怎么会啊，你是神啊。人会死，巫会死，神怎么会死呢？这么久不见，您还逗我呢。”
泰山神轻轻抹了一下眼角：“还有我的最后一滴眼泪。”
庄淼愕然：“恐晶石！”
“小淼，泰山已经沦陷了。巫族，整个巫族，已经开始被攻陷了。唯有爱，能为意念带来平和。唯有平和的意念，才能战胜人间的妄念。爱与平和，将成为巫族意念尊严的象征。爱在坚守，念断，平和在征途，魔窟划船，眠。”
泰山神的语言，越来越碎，前言后语，重叠说出，让庄淼摸不到头脑。
“泰山，你尚有一念，我带你去死神地界，可以救你。”庄淼急切说。
泰山神不再说话，即便还有文字的声音发出，也已经渐渐隐去了。
“小淼，具象的世界，是无法拯救神的。”泰山神蹲下来，对庄淼笑：“我要去见抽象的精灵了，是我的荣幸。”
说罢，他吧手掌捂在庄淼眼睛上。
眼前，是泰山的景象。
万千泰山巫师的神智中，被插入了来自人间的芯片。沈悦和人间的商人，达成了交易协定，只要沈悦能帮助人间制造鸿蒙计算机，人族就帮助泰山统一巫族。
人间往泰山运输一种芯片，植入到巫师头脑中之后，可以将巫师的念力无线传输给人族的鸿蒙主机上，用于增强鸿蒙的算力和学习能力。
现在，鸿蒙已经可以识别人族的情绪，正在学会利用人的情绪。
人间的一切，舆论，商业，生活习惯，法律，道德，战争等等一切方面，都正在受到鸿蒙的影响。
鸿蒙收集所有能够连接到的终端的情绪，预测所有主体的行为。在不断积累数据的过程中，学习和纠正自己算法。
鸿蒙正在支配人族。
人族当局意识到了鸿蒙的问题，为了安稳人心，并没有告知大众鸿蒙这个潜在的危及。
当局向巫族求助，消息被泰山截胡。
沈家反其道而行之，助纣为虐。
现在，已经有成千上万的泰山巫师，深受其害。
一个正当青春的少女，因为植入了人间的芯片，双目无神，瞳孔凹陷，双颊突出，嘴唇干裂。
那那双眼，直勾勾看着庄淼。
泰山神大手一挥，画面消散。
庄淼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前生，我都错过了什么。”
泰山神微微一笑，拍了拍庄淼的头。庄淼只感受到两下轻风。
庄淼忽然觉得肩头沉重：“泰山阿伯，我只想还完前生的债务。孝亲敬长，守住秦岭一方剩土。我不想，也没有能力阻止这个世界将要发生的一切。我该怎么办。”
泰山神笑了笑：“这个世界早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切，只看你来不来。”
庄淼回想着泰山发生的一切，瑟瑟发抖。
“淼，你要谢谢她。她用自己的一切保护你。宇宙的精灵，也都很感激她。”泰山神说。
庄淼眼中噙着泪，心想泰山神说的应当是梁聪。
“沈愉在人族，瞄准了巫山怒气。怒晶石，不可以被她拿走。”泰山神说。
庄淼从口袋中拿出怒晶石，给泰山神看。
泰山神看到怒竟是，长吁一口气，转身走向一扇放着迷幻光芒的门，那种光，在被大龙重新带回躯体的时候，也见到过。
一只脚踏进门，泰山神转身说：“你上次就没有来，嘿嘿。”
忽然间，庄淼想起。前生这个时候，她和葳蕤来到泰山。地上突然塌下来一个窟窿。后来的事庄淼就不记得了。直到后来在巫山醒来，听葳蕤说，当时自己魔怔地不省人事，直勾勾往窟窿走去。
葳蕤没办法，把她打晕了带回了巫山。
原来，泰山神，在前世也曾发出过召唤，不过被错过了。
泰山神不见了踪影。四周昏暗下来，继而又亮堂起来。
庄淼和小鬼，已经在地面上了。
红绫松开小鬼，过来安抚余惊未尽的庄淼。
小鬼路面就大吵：“刚刚，那个糟老头子叫我？人呢？我明明听到刚刚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