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0）如果有来世，你还会生孩子吗？
生了孩子，生活就剩下屎尿屁；再也无法做自己；失去了自由、时间、睡眠；对于女性来说，生孩子是人生重要的一道分水岭。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们，成为母亲意味着什么。成为母亲，更是永远无法准备好的一件事情。
我知道怀孕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怀孕之后发现，它比我想象中更辛苦。这些折磨，只有亲身体会过，才懂个中滋味。孕反特别严重的，怀孕不到一周，就开始孕吐，一直到孕中期都没有缓解。一天至少吐六七次，多的时候有十几次，每天吃了吐，吐了吃，就连喝水都会吐，一个月整整瘦了10斤。但为了孩子，只能忍，逼着自己吃一点，每天都很煎熬。孕早期中期啥事都没有，挺着大肚子也能健步如飞，能吃能睡。到了孕晚期，开始耻骨痛，一迈腿感觉整个下腹都在拉扯骨头，不能走路不能翻身不能抬腿，一动全身各种撕痛，无论是坐着还是躺着，都无法缓解。加上尿频，每天都是含着泪扶着墙去卫生间。去医院，医生说没办法，只能忍着。如果不是快卸货了，真的怕自己熬不下去。生产的疼痛和风险，也只能是女性独自承受。孕期蛮幸运的，没怎么遭罪，该吃吃该喝喝，该上班上班。但是生得特别艰难，前三指的宫口开得特别慢，整整痛了35个小时。一阵接一阵的宫缩阵痛，那种痛，比痛经还疼上百倍。疼起来的时候，整个人缩成一团，脑袋紧紧压在床围栏上。开到三指的时候，本来要打无痛针，结果麻醉师还在手术台上，赶不过来，只能继续忍着，最后已经疼到丧失理智了，忍不住哀嚎，什么尊严、形象都不在乎了。今年怀的头胎，折腾了三天才送进产室，选择的是顺产，生孩子的过程没有开宫口疼。但是噩梦在后面，因为胎盘粘连子宫导致大出血，医生伸手进去掏胎盘，争分夺秒怕宫口闭合，差不多整个小臂都伸进去了，真的太痛了，最后掏出来的瞬间，血溅了医生一身。因为没有打麻药，我整个人已经疼得半昏迷了。然后开始缝针，感觉缝了一个世纪。后来才知道，被抢救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出了1700多毫升血，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怀了二胎，本来以为生二胎有经验会好很多，结果永远有意外发生。产后第4天，产后大出血，还出现了心衰、昏迷。当时被送进ICU抢救，手术室都是沾了血的纱布，凌晨1点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最后经过一晚上的抢救，终于闯过了鬼门关。都说生育是两个人的事，但面对风险和恐惧的，其实只有女性自己。忍过了十月怀胎，闯过了生娃的鬼门关，痛苦并没有结束。
怀孕时，我做了很多功课，了解了产程的每一个步骤。当时是顺转剖，打了无痛，感觉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但是产后各种后遗症，盆底肌松弛、子宫脱垂、漏尿、堵奶……这些都是之前没有料到的。做妈妈，真的是一件特别不容易的事情。
怀孕、宫缩、生孩子、侧切刀口疼……生孩子再疼都熬过了，甚至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唯独哺乳期堵奶，真的疼到哭，反复发作，连续高烧，没有缓解的方法，只有忍和熬。
养娃对于妈妈来说，就是一场升级打怪的过程。缺觉是常态，清净是路人，多的是手足无措，狼狈不堪。生的是双胞胎，家里没有老人帮忙，每天要喂十几遍奶、换几十次尿布，不是在泵奶，就是在拍嗝哄睡。俩娃睡着后，工作才刚开始。速度去泵奶、洗奶瓶、洗衣服、做饭，经常是做到一半，娃就醒了，于是又开始下一轮喂奶、拍嗝、哄睡……每天24小时连轴转，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养娃机器。如果不是老公给力，早就抑郁了。
有了孩子，别说凌晨1点，凌晨三点、4点、5点……的城市我都见过。把尿、喂奶、哄睡，每天睡不到4个小时。经常哄睡哄着哄着，把自己哄睡着了，喂娃吃奶的时候，喂着喂着眼睛就闭上了，非常缺觉。过了一年那样的日子，我整个人的意志都被消磨掉了。
娃特别粘人，每天要喊几十遍妈妈，如果不搭理，孩子会叫得更大声。就连上个厕所，只要关上门，外面一定会出现惊天动地的拍门声，伴随着娃哭喊着‘妈妈’的声音，最后永远是以抱着娃上厕所结束。都说厕所是妈妈的诗和远方，但仅有的这点空间，也被娃侵占了。
孩子象征着成长，母亲因此变得缺乏活力、空洞，且无法与自然出现的新奇事物互动，孩子永恒且不朽，母亲却时间有限，必须按安排行事，且匆匆忙忙。在养娃的路上，妈妈永远无法躲开。孩子在身边时，做不了自己；孩子不在时，也做不了自己。
结了婚，有了孩子，男人还是男人。女人呢，却会被强烈地改造。以前我买衣服，怎么好看怎么来，价格再贵都会买，花钱买开心。出门前，也必定会花好几个小时精心打扮自己，包里放的都是口红、香水、遮阳伞。现在？衣服只选方便带娃而且性价比高的，包里全是奶瓶、奶粉、尿布、湿纸巾。手机相册全是娃的照片，音乐全是儿歌，购物车都是孩子的东西……生活基本被娃的一切淹没。
我感觉自己最大的改变，是变柔软了，不能看任何关于孩子的负面新闻，尤其是虐童、性侵那些，根本不忍心看。也变得越来越怂，以前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现在变得谨小慎微，尤其是涉及到孩子的事情，立刻变得紧张。不过孩子遇到危险，我也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人。大概就像有句话说的，有了孩子，就有了软肋，也有了盔甲
我觉得育儿也是育己的过程吧。有了孩子以后，我牺牲了身材，牺牲了时间，少了很多自由，但也得到了不少成长。我以前是个暴脾气，一点点小事就炸。现在有了娃，我的性子早就磨没了，变得更耐心，更温柔。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在和孩子一起成长，挺奇妙的。
以上种种算汇总，想必你不陌生，如果能重来，你还会选择生孩子吗？“会！虽然孩子刚出生那时候，让我很崩溃。但有了孩子，也让我体会到更丰富的人生。养娃本来就是有苦有甜的过程，对我来说，孩子喊一声甜甜的‘妈妈’，就能稀释掉所有的苦。
我也无数次幻想过，如果时光倒流，试试换一种新的人生，新的婚姻，新的生活。但是，一想到那种生活没有我的儿子，这种念头就消失了，没有孩子的人生，算不上美好，他让我感受到人生的喜悦，他一笑，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彩色的。如果能重来，我希望他继续做我的孩子。
生还是会生，但不会选择和现在的老公生。
不会生，体验一次就够了。如果真的能重来，我会选择一个人过。
以上是采访。
没有女人天生就是母亲。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就会受困于母亲这个角色。生娃过程，历经疼痛，带来的是身心巨大的变化。养娃路上，升级打怪，充满挑战，苦乐掺半。成为母亲是一种选择，不是必须。
如果能重来，你呢，还会选择生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