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潜入
“黑暗之神？”塔西娅回忆着自己曾经阅读的上古神史，却没有读到过黑暗之神的名字。
“嗯，都说了是神话，而且还是已经被人丢到爪哇国，再也不会记起的神话。”茨密西摇摇头，“想这些虚无缥缈的神话传说有什么意义？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光之国很快就可以踏着我们的尸首称霸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去下面，我能给你们讲个十年八年。”
只是讲故事都能讲个十年八年，塔西娅不禁有些羡慕，“看来活得长还是有好处的。”
“什么好处？没有！”茨密西摆摆手，“你可别想着什么长生不老，想这些的最后都死得很惨。”
“嗯，我不想。”塔西娅笑了笑，“有你这个百晓生就够了。”
晚饭过后，屋外已经可以听到骚动声——登薛皇室被人灭门的消息不胫而走。据说现场的情况与登薛境内传承千年的大家族斯别洛家族一样，斯别洛家族的‘凶手’塔西娅再次成为众矢之的。但这一次她面对的不仅仅是那些想要丰厚赏金的赏金猎人，还有那无数背负了国仇的热血斗士。
从安丽埃塔处听说了消息的塔西娅，一脸无语：“……”
“光之国这一步棋走得太妙了。”茨密西眼睛一亮，模样看上去非常兴奋，“塔西娅是帝舞的人，此举不仅让登薛与帝舞反目成仇，还能让三国间的合作瞬间瓦解。”
“所以老师，我应该怎么办？”塔西娅无奈地问。
“这有何难？将音像书公之于众即可。”茨密西笑起来，“果真是当局者迷，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到？”
“不行，音像书上有学院的纹章，公布出来后登薛的人发现我们在一边袖手旁观，仇视的就不只是我，还有你们和学院，更不好。”塔西娅摇摇头，“不如把我交出去？”
“不可能！你以为所有人都像百达扎仓的主持那样明理吗？”茨密西坚决地否了塔西娅的提议，“别做蠢事。这种事就留给学院长和帝舞皇室那帮人去头疼吧。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你们继续留在登薛也不安全，还是尽快离开吧，去唯阳还是去轻姚，早做决定。”
“外面开始混乱起来了。那个叫菲尔德的也醒过来了，正在派人找我们。”安丽埃塔推门而入，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德雷希紧随其后，但看上去并没有非常疲惫。
“找我们？”茨密西皱起眉，下意识以为这个菲尔德哪根筋搭错了，误认为自己一行人是和光之国串通的凶手，“为什么？”
“安不是这个意思。正确来说是找救了他的人。”德雷希解释道，“需要去找他吗？”
“他是登薛皇室硕果仅存的继承人了，当然要见他。但不能由我们去找，要等他找上门来。”茨密西理所当然，“说不定还能把登薛变成对付光之国的助力。”
一行人便在这无人居住的老宅子里住了下来。
老宅子只有两层，但二层楼外面有个小露台，上面的植物全靠天降雨水过活，居然也长得非常茂盛。
入夜。
伊万在小露台上支了两张小床，和塔西亚两人各躺一张，目光所及之处是星光弥漫、圆月如盘，看着这宁静的夜空，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
“为什么导师让你去轻姚的时候，你犹豫了？”
“我要考虑一下。”塔西娅两手搭在脑后，“伊万，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的家人。他们都好吗？”
“他们都挺好的。”伊万指着天上的星星，“你认识星座吗？”
“小时候，妈——苏可瑠斯教过我，但现在不记得了。小时候在雪山上，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但晚上的时候，很安静，月亮比在山下大一点。苏可瑠斯就会教我分辨星座。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我小时候一直想要一家人一起在院子里支几张躺椅，但我爸的工作很忙，每天都在工作室呆着，家里有负责照顾我和妹妹的阿姨，妈妈觉得带我们没有意思，有事没事就会和她的朋友去逛街。”伊万喃喃地说，“后来，我成了魔法师，那是第一次，一家四口聚在一起为我庆祝。我特别开心，现在想想，可能他们那时比开心更多的是普通人对于魔法师的敬仰吧，一个麻瓜家庭出了一个魔法师，那可是莫大的荣耀。”
“是吗？”
“哈哈，你家里都是魔法师大概不了解普通人对魔法师的感情，”伊万在心里翻了翻词典，“崇拜、敬畏、惧怕，总之是比较复杂。不过托魔法师的福，建立起来与魔兽隔绝的城市，不然，普通人想活下来，还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魔法师身负异能，自然应该为了这个世界做更多的事情。”塔西娅理所当然。
“你说得对，所以你要去轻姚还是唯阳？”
塔西娅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套了进去，笑了笑，“我早就决定了，我要去轻姚。只是……”她侧头看到伊万的脸，顿了顿，“算了，没什么。这一次，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荣幸之至。”
已经确定轻姚是只有高级魔法师才能前往的地方，那他们就不必再去唯阳凑热闹了。毕竟，唯阳应该是最终战场，会有数不清的魔导士、大魔导士、甚至贤者级别的人前往。所以，他们能够发挥最大作用的地方反而是轻姚。
两个人决定好之后便和茨密西说了。
茨密西满肚子嘱咐的话语却说不出口，这两个孩子对一切都看得非常明白，无论说什么都显多余，“这一去，我没有办法再护着你们了。一定要小心。”
没想到塔西娅只是摇了摇头，“唇亡齿寒。”
茨密西挑挑眉，抬手揉乱塔西娅的头发，“你一个小孩子，撑破天也就是个高级魔法师，上面那么多比你年长、比你厉害的人顶着，哪来的心担这么多事？”
塔西娅揉着自己被弄乱的头发，“我只是觉得，那些被杀掉的人可怜罢了。”
“行了行了，你那些爱心还是分一点给自己吧。”茨密西打断了塔西娅的话，笑着说，“伊万，这次去轻姚，实在是为难你们了。也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大事，只是打探消息。如果她有任何超出打探消息的行为，立刻制止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比不过你们的命重要，知道吗？”
“明白了。”
两个人第二天便和其他人道别，启程前往轻姚。
这次两个人没有选择飞行，而是为了贴合一般人的形象，选择了坐车和走路。自离开登薛后，走了约有半个月才来到轻姚边境。
轻姚是建立在高原上的国家，平均海拔在三千米以上，塔西娅曾经在帝舞北方的零度雪山居住，对于高原反而比在平原更加自如。伊万却不行，他自幼生活在平原地带，冷不丁来了这么高的地方，出现了高原反应。
“好困。”伊万喘着粗气坐在路边的大石上，一手拿着水壶，一手来回晃着衣服扇风。如今已经到了初冬，小风一吹，甚是凉爽，伊万一边热得出汗，一边又被凉风吹到感冒，煎熬得很，“轻姚地理位置怎么这么高。”
“传说轻姚是始神陨落的地方。始神死后，他的身体化为石头，经过亿万年的演变化身为高原。”
“始神？”
“嗯。”塔西娅点点头，“西方大陆的神话传说是从和平年代才开始的。我找过更早的文献。上面说，在和平年代之前有一个始神，他建立万物后神力耗尽，在轻姚阖然长逝。”
“怎么可能……”伊万一直相信的事情被颠覆，下意识反驳道。但他也了解塔西娅，她认定并且说出口的事情，很少有不对的。
“人类自比为神之子，实际上，却连自己信仰的神是什么都不知道。真讽刺。”
“这真的让人难以相信，你不可能只看了一本文献吧？”
“当然不是。藏书阁描述和平年代之前的书有几百本，我都翻了翻。”
“你…你哪里来的时间？”
“家族被深渊吞噬后，藏书阁就自动将我认为主人，至今已经过去三年了。三年看几百本书，很多吗？”应该是正常情况吧？原来在山上没什么好玩的，只有书能看，所以一天看完一本书甚至更多并不稀奇。
“算了，这不重要。”伊万刚一激动，又因为高原反应有些犯恶心，连忙让自己平静下来，不禁苦笑，“我本来还想能帮你的忙，谁知道现在却拖了你的后腿。”
“没有，你在就很好了。”
五天后，轻姚的守卫像钉子一样钉在出入轻姚国境的大门。
说来也奇怪，早在十几年前，轻姚国境并不像现在这样，被高耸的城墙围住，而是和其他国家一样，隔上一段距离用界碑标示。后来，这堵墙将轻姚整个围了起来，也彻底断绝了其他国家与轻姚联系、通商的道路。那以后，世间几乎再也听不见轻姚的消息。
这几天，伊万一直在适应高原的气候，但塔西娅却没有闲着，也打探出一些消息，除了轻姚外面的城墙，就是笼罩轻姚全境的魔力结界。
这结界就是茨密西所说的，普通人随意通行，魔法师想要进入却必须是高级魔法师以下才可以。
大概是害怕其他三国纠集魔法师军队里应外合吧。塔西娅猜想。
两人的等级自然随意进出，进入轻姚国境后，才知道轻姚的城市非常分散，而且只有城市才有非常严格的士兵守卫，并且不轻易让人进出。
城市之外，是大片的农田和魔兽肆虐的林海。曾经出坎特城的时候，塔西娅也见过在地里耕作的农民，但轻姚的人看上去更加死气沉沉，也不知是为什么。
每一个人入城都像打仗一样，恨不能把衣服全脱了，让守城的士兵来回检查。但在城外呆了一段时间的塔西娅知道，有一个队伍很特殊，基本不会被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