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寻找洛琳
第二天一早，众人起身向老人辞行，但老人也想要和众人一起下去。
“这么多年了，我就年轻的时候下去过两次。现在光凭自己，也就在棚屋附近爬爬还行，下树肯定是没办法了，所以也借着这次机会，你们把我捎下去，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心愿了。能再脚踩在大地上，闻闻这大地上泥土的气味，我死也知足了。”
老人感叹道。
“有您和我们一起，那太好了，我们一起下去，然后稍微处理一下其他的事情后，我们再把您送上来。”
义均开心地说道。
“那样就太好了，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我们应该感谢您才是，要是没有您，我们现在肯定还在像蠓虫一样的横冲乱撞呢，还不知道要困在这里多久。”
姬弃拿过老人的腰带说道。
老人把树干附近的紫花灌木清理出一片空隙来，然后羿让大蛇爬到了院落里。大蛇在院子里平直伸展开，尾部一直延伸到棚屋后面还很远。老人瞪着眼睛看着，似乎有点紧张的不敢大声说话，直到羿扶他，才谨小慎微地骑到了蛇身上去。众人依次把自己绑好，羿又检查了一下老人的绑带，才呼唤大蛇向树底进发。
羿让大蛇放慢速度往树下走，但众人仍觉得耳边风声不断，身子似乎一直在空中随着蛇身飘荡着。
“孩子，帮我在老猎户那里停一下，我找他问几句话。”
快到老猎户的树枝时，老人冲着下面的羿喊道。
羿点了点头，然后吩咐大蛇在老猎户的树枝旁停了下来。
那树洞里的老猎户，听到外面的声音探出身来查看，但刚一露头就又缩了回去，只露着一边侧脸，一只眼睛战战兢兢地看着大蛇还有众人。
“猎户，你别害怕，这大蛇不会伤你，它已经被他们降服了。”
老人对猎户喊道。
猎户看着老人从蛇身上跳到地上走了过来，才从树洞里露出了整个身子。
“我找你说几句话，我们进你树洞里说吧！”
老人说道。猎户犹豫了一下，紧接着把老人让进了树洞，随手关上了树洞的板门。
众人也从大蛇身上跳了下来，跳到院子里伸展有点发酸的手臂，活动了一会儿就都坐在地上等着老人。
似乎过了很久，老人才从树洞里走了出来。
众人再次攀上蛇背，然后冲着站在旁边仍在呆愣着的老猎户挥了挥手道别。大蛇载着众人又再次向树下奔去。
虽然大蛇下行的速度不慢，但是这次众人仍花了好长时间，中间他们稍微休息了一次，直到将近傍晚才抵达地面。
众人站在实实在在的地面上，每个人似乎忽然间变得兴奋了许多，都在地上咧着嘴、跺着脚。尤其是那老人，他跺了一会儿脚，然后跪在地上，把头埋进土里拼命地呼吸着泥土的气息。
“孩子们，我早晨去找那猎户，其实是问他那另外的一个问题是什么。”
过了一阵子，老人站起了身说道。
“他一开始还遮遮掩掩的，似乎还是不想说，但是后来我把外面世界的情况给他仔细介绍了一遍，又说了你们来的目的还有一行遭受的苦难，我又劝了好一阵，那老东西才最终吐露内情。不过呢，他说的内情现在看来也对你们帮助不大。”
老人叹了一口气，声音顿了顿。
众人期待地看着老人，盼着他把话继续讲下去。
“猎户他问守门巨人的两个问题，一个问题是怎样才能长生不老、延年益寿，这个我已经和你们说过了；另一个他问的问题是怎样才能像守门巨人那样力大无穷？”
“嗯，这个问题也问的很聪明，问的很具体，那守门巨人不好去搪塞。”
义均道。
“对啊，像我问怎么才能战胜他这种问题就被他给搪塞过去了。这猎户也吸取了我的教训，另外他也认为自己和那守门巨人主要差距就在力量上，所以他想找办法来弥补这差距。”
“那守门巨人是如何回答的呢？”
姬弃问道。
“守门巨人告诉他，在这树下在都广之野上有一种果实叫玉婴果，吃完可以增进人的力量，但是力量增进也是有限度的，没办法能变得力大无穷尽。”
听完老人这句话，义均和羿互相对视了一下，似乎都在惊诧这世间居然还有这种果实，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猎户他找到这种果实了吗？”
义均又问道。
“这个问题是他问守门巨人的第一个问题，问完后猎户就从树上下来了，来到都广之野上四处寻找，他也是找了好几年才找到。”
“这都广之野地方也没那么大，怎么找了这么久呢？”
姬弃问道。
“猎户说那玉婴果树结果很少，并且很多都广之野上的鸟兽也都懂得它的功效，所以果实一成熟就都被鸟兽们给叼走了，所以他花费了好久，几乎尝遍了这里的所有果实才找到。”
“那猎户提到了那果实长什么样子了吗？”
义均问道。
“猎户说那果实看起来有一点人形，有点像小娃娃的形状。”
“这果实不光功效奇特，这么说来外形也很不一般了。我们可以有空的时候找一找，这果实可是好东西。”
姬弃望了望远处的树林说道。
“那猎户说这果实一颗的功效只能顶大概一个时辰，过了一个时辰人就恢复正常了，所以只能现用现吃。并且一颗就够了，多吃也不再额外起作用。”
“这真是奇珍异果，真想见识见识。那这猎户吃过果实又和守门巨人交手的结果如何呢？”
“还能怎么样，当然还是输了，不然他也就不在那树洞了。”
老人说道。
“他觉得力量还是输那巨人不少。这次又失败了以后，他就问的那延年益寿的问题，估计是通过这两次比试，他也发现和那巨人差距太大，另外也觉得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可能以后想要战胜那巨人的希望就更低了。”
听到老人的讲述，众人一时都呆住了，都在惊异这种种事情的不可思议。
“老人家，我们去看看我们留在树下的人，您也一起过来见见他们吧，他们肯定很想见您！”
义均这时说道，然后众人环着建木的根往之前的树洞营地走去。
走了一段，听到众人谈话声的东林跑着迎了过来。
“大人们，你们回来了！”
东林喊道，然后走在西昆旁边，拉着西昆的衣袖问道：
“怎么样？”
“哎，不算太顺利吧，一言难尽，一会儿我们再慢慢说。”
“咦，那个是仙人？还有，风起呢，咋没见到他？”
东林眼睛一直瞄着老人的方向问道。
“那老人不是仙人，是在树上生活的人，帮了我们大忙。你没见到风起？”
西昆把东林拉到一旁说道。
“他跟你们一起去树上了，又没下来，我当然没见到他啊！”
东林一脸诧异地答道。
“风起从树上跌下来了，你没看到他落在哪？还有他们其他人呢？”
这时听到他俩谈话的义均也过来问道。
“啊，风起掉下来了？我们没看到啊，这树的附近我们一天巡视好多遍，要是掉在这附近，我们肯定会发现的。哎，大人，洛琳和岩手前天去那边林子里摘果子，但是到现在一直没回来，所以我又让其他四个人出去找他们了，现在还没消息呢！”
“这地方也不大，怎么会失踪呢，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踪迹，比如衣物、掉的东西或血迹什么的？”
羿也过来，着急地问道。
“除了留下一个人候着你们，其他人昨天找了一天，一点线索也没有，今天又去找了，估计一会儿天黑就该回来了。”
“估计也没什么消息，要是有消息肯定马上就赶回来了。但是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要是被野兽袭击了应该会留下痕迹的，你也别太担心。”
义均安慰羿道。
到了之前的营地，义均招呼老人和其他人坐下，让东林去拿些热水和吃食过来。众人坐下等着出去搜索的人回来，期间东林一直向西昆和旦康打听他们这几天的攀爬经历。
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出去搜索一整天的四个士卒才赶了回来。他们看到爬树的一行人坐在树洞前都十分欣喜，但是当义均和羿问起他们搜索的发现时，他们都摇着头、撇着嘴。
“就发现那边树林里零星地有几条折断的树枝还有地上的脚印，其他什么痕迹也没有，没有任何血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带头的士卒山岳说道。
“他们的脚印能看到一直到哪里么？”
羿问道。
“脚印在树林里一直有，但是到了乱石那边就看不到了，我们从乱石向着山岗一直找，找了快一天也没发现什么别的痕迹。”
山岳指着树洞正对着的前方的树林答道。
顺着山岳手指，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那个方向，但此时夜已经深了，只能看到远处一片黑沉沉的天空。
“她俩前天就是去的这个方向的树林，所以我们也把寻找的重点放在了这个方向。”
东林说道。
“那别的方向还没搜索呢？”
羿问道。
“也都搜索了，昨天我们分成两组，从前面的树林往两边找，沿着边界的崖壁走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今天我们又再次找了一遍，但是重点放在前面，也毫无结果。”
“这他们去哪了呢？如果被野兽袭击，总会有血迹或打斗痕迹。如果掉到了崖壁下面，总不能两个人一起掉进去啊！”
义均叹道。
“现在天也黑了，那我们明天早上再一起出去找，这回人多，我们分成几组再仔细搜查。老人家，您不急着明早就回树上面去吧？”
义均问老人道。
“我有的是时间，不着急，你们忙你们的事，不用管我，等你们忙完了再说。”
义均点了点头，然后吩咐东林生起火来。
“老人家，这都广之野还有建木上除了您和猎户之外，您知道还有别人吗？”
姬弃问道。
“你们也知道，这建木这么高，所以上下一次太难。我就年轻的时候下来过几次，最近这一二十年我都没下来过。年轻时每次下来我都要在这树洞里住上一段时间。那时这都广之野我都转遍了，肯定没有其他人。最近这些年，听猎户说他倒是有时下来，但从没听他说起过还有外人，所以我想应该也没有。”
老人想了想后说道。老人说话时，东林和那几个士卒一直用眼睛盯着他，似乎仍不太相信他只是一个住在树上的普通老人。
“你是担心有人劫持、掠走她俩？”
义均问姬弃道。
“有一点，除了这个之外，好像也没其他的可能了。”
“她俩被人劫持的可能也很小，要是劫持总会有打斗痕迹，那岩手也是我从军士里百里挑一才选出来的好手，颇有些本领，其他人想几下把他制服也很难。”
“对了，老人家，这都广之野您肯定比我们熟悉，您知不知道这里哪块有洞穴或者大的岩石裂缝啊？”
想了一会儿，义均又问道。
“你是怀疑她俩掉进了洞穴或裂缝里？”
羿问道。
“是啊，我能想到的只剩这一种可能了，其他情况不至于一点踪迹也没留下，她俩总不会又从我们上来的山洞下去吧！”
羿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还在垂目思考的老人。
“你这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那边山峰底下确实是有个地洞，但是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现在还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也有可能塌了或是被烂树枝、野草盖住了。”
老人抬起头说道。
“那地洞深不深，里面有什么，您下去过吗？”
“好像挺深的，看不见底，里面有什么我倒不知道，黑洞洞的，我那时一个人我也不敢下去。”
老人又想了想说道。
“那我们明天早起去那里看看。”
羿说道。
义均看老人有些困倦，就吩咐人在树洞里给老人收拾出一块睡觉的地方。树洞的地上铺着很大一片由细枝条编成的垫子，上面还铺了一层软软的干草。东林告诉羿，这是洛琳费了好几天时间收集树枝干草才做成的。羿坐在垫子上，手里摸着干草，想着心事睡不着就站起身走到外面去了。西昆、旦康还有那几个士卒怕打搅到老人休息也走出了树洞去外面说话聊天。
“你们真没看到风起掉到哪，这大树附近你们都搜查遍了？”
走到树洞外面，西昆问东林和阿燧他们道。
“真没看见，这几天为了找洛琳和岩手这附近肯定都搜查了不止三四遍，肯定没有。再说你看这大树下面草也没那么深，肯定藏不住个人影，有人的话，不用搜，光眼睛就能看得见。”
西昆看了看，虽然现在已是黑夜，但的确如东林所说，眼前平坦如绸的草甸一眼仍能望出去好远。
“那他到哪去了呢？”
西昆纳闷道。
“没准掉到哪根树杈上了，上面树杈还挺多的。”
旦康道。
“这倒有可能。”
“那这么说风起可能还活着？”
东林问道。
“估计不可能，他掉下来的时候没有临近的树枝，再说他头上还被铜箭重重地插了一下，没准当时人就不行了。”
西昆说道，然后把当时的经过给东林他们又讲了一遍，又简要说了一下老人和树顶的花瓣。
“哎，太可怜了，这死的这么惨，最后连个尸首都没找到。”
东林揉了揉眼睛低声说道。
树下不像空中，几乎连微风都没有，周围只有时而传来的鸟鸣或虫子的声响。羿在大树的另一侧，一个人在绕着大树沉默地走着。
“那老人真像个半仙，眉毛和胡子都白成那样了还腿脚那么利索，刚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们访到仙人了呢。”
东林小声说道。
“这地方就是半个仙界了，我看那老人家还能活一百岁。咱们要是留到这里，估计也能当个半仙呢！”
旦康说道。
“那你就留这里好了。”
西昆道。
“要是大人们同意，我还真不反对，这里太阳又晒不着，又衣食无忧、与世无争的。”
“你们爬的那么辛苦，费了那么多力，那怎么下来的那么快呢？”
阿燧问道。
“哦，对了，天黑你们没看到大蛇，那大蛇驮着我们下来的。”
“啊，还有大蛇。”
阿燧惊叹道。
旦康接着又把怎么驯服大蛇，大蛇如何飞速地驮着他们在树上飞奔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其中还给自己添油加醋地美化了几句，好像是他陪着羿一起降服的大蛇，西昆撇着嘴不屑地看着他。
“这可真神奇，我这一辈子也没像最近这一段时间遇见过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真是开了眼界了。”
“谁不是呢！”
西昆道。
“那大人说什么时候送那老仙人上去了么？我可真想和你们一起去上面看一看。”
阿燧问道。
“嘿，你现在倒有上去的想法了！之前要爬树的时候你咋没这个想法，现在有巨蛇能驮着了，没风险了容易了，你才想上去，你想得可挺美。”
旦康推了一把阿燧道。阿燧厌烦地看着他，闪开身躲到了西昆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