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牧云正名
“回禀将作今，这个曲辕犁的图纸，或许能帮到大家。”
说着，牧云拿出一张图纸来。
在村里时就有图纸，不过当时有他在旁指点，所以画得并不详细。
小吏上前接过，递到窦脩手中，底下韩峰等人说着风凉话，“图纸谁不会画，真以为……凭一张图能造出犁来？”
窦脩接过图纸，低头一看，两眼发光，仿佛见了什么宝物，目光难以从纸上挪开。
底下一帮人面面相觑，搞不懂窦脩在干什么？私下用目光交流着……
“此图有何说法？”
手中的图，着实令窦脩眼前一亮，震惊过后，抬头兴奋地问牧云。
牧云嘴角微微上挑，“三视图”用来反映物体形状的工程图，当然是十分直观的，“回禀尚书，此图称为‘三视图’，通过上、前、左三个角度，完整展示物体形状。”
听到牧云的讲解，窦脩眼神越来越亮，他激动地离座而起，问：“三视图可是你所创？能愿将之传授将作监？”
他心跳在不断加速，如果将作监有这种图纸，今后工作会方便许多。
见将作令大人这个表情，在场官员更搞不懂了，工部尚书段纶好奇地问：“敢问大将作，此图有何独特之处……”
“哈哈，此乃一种全新作图之法，专门为工程制造而生的，曲辕犁结构一目了然，直接呈现于心中。”
窦脩大笑起来，把图纸递了过去，对三视图十分推崇。
从官员到工匠，一个个传阅下去，在座者皆是工部、将作监官员，都是懂行的，确实为之惊叹。
特别是，以韩峰为首的一些人，表情才叫一个精彩！
先是不屑，当真的看到图纸之后，满脸震惊，表现的难以相信，拿图的手都是颤抖的，最后抬头看着牧云，仿佛再看着一头怪物。
韩峰垂头丧气，十分落寞，心中一片凉哇哇的。
之前嘲讽牧云的人，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那些嘲讽的牧云的话，就像是打自己的脸。
“下官瞎琢磨出来的。”
牧云勉为其难地承认下来，当然也不会驳上司的面子，点头说道：“下官身为将作监一份子，授图当然不成问题。”
“好！哈哈哈，有你相助，真乃将作监之幸也。”
窦脩大笑一声，毫不吝啬地夸奖，三视图对将作监来说，可是功在千秋的事。
闻言，韩峰脸色愈发地阴沉，可还有人在火上浇油。
牧云还打算谦虚两句，便见工部尚书开口，称赞道：“还是陛下慧眼识珠，得以发现牧云此等人才。”
“我工部可学否？”
“有何不可。”
“哈哈，得此青年才俊，乃朝廷之福、百姓之福也！”
牧云获得两位长官的赏识，先前孤立的阵营，瞬间土崩瓦解，再起不到半份作用。
他也并未恃才傲物，面对这番商业鼓吹，未曾迷失自我，一副谦卑的样子，姿态放得很低，连称不敢当。
“本官这就禀名圣上，将此图纸下发各县，以加快新犁制造！汝等也准备一下，立马开炉造犁，确保今年春耕顺利。”
“诺！”
屋中所有人一同起身，拱手领命道。
牧云突然出声阻拦道：“将作令且慢，下官还有一策，可解工部当前之困。”
“哦？”
窦脩闻言抬了下眼皮，又重新坐了回去，好奇地看着牧云，期待着他的新计策，“快些讲来。”
“哗众取宠！”
韩峰冷笑一声，不屑地低声喃喃。
牧云听得一字不差，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眼神中透着讥讽的意味，仿佛在说：“想看老子笑话，你他娘做梦去吧！”
对视一眼，韩峰拳头猛然攥紧，恨不得将牧云生吞活剥！
牧云抬头看向窦脩，眼神已经变得严肃，“下官认为，可招手脚灵活的百姓，参与曲辕犁制造……”
此话一出口，还不等他说完，韩峰嗤之以鼻地，立刻反驳道：“荒唐！经验丰富的老工匠，还时常会出错，寻常人所造之物岂能用？”
牧云完全无视韩峰，向窦脩汇报说：“每人只做一个部件，还是很好掌握的，从而大大提高速度。”
不错，牧云的建议，就是“流水线”！
古代的工匠制造什么，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完成的，就算是有合作，也只是木匠加铁匠，学一个新东西用时很长。
流水线还有一个好处，它必然带来标准化。
这样的话，一个部件坏了，可以直接更换，省去制造的时间。
“如此一想，却又几分道理。那便以此策先试一试。”窦脩认真想了想，虽然一直未实行过，但想想便明白其中道理，所有他决定试一试。
“此事由你全权负责。”
窦脩拍板之后，起身大步往外走，进宫去敬献图纸，“段尚书一同前往。”
两位长官离开后，上司们也各自散去，一群工匠小吏，立马把牧云围住了，溜须拍马、恭维、道歉……滔滔不绝，几个同僚也走了过来，和之前完全两个态度。
反倒是韩峰的身边，此时显得有些冷清。
只有几个死忠在他身边，说话时阴阳怪气的，指桑骂槐，大搞阴谋论，“你相信，此人小小年纪，能发明神犁画那新图？”
“怕不是，从何处偷来的吧！”
下一秒，几人立马成了哑巴！
屋内一下安静下来，无数道目标投向二人，杀气腾腾！他们已成了众矢之的，敢再说一句，就会被唾沫淹死。
“我们走！”
看着这帮势利眼，韩峰肺都快气炸了，和几个好友离开。
人有时就是这么现实，特别是在官场之中，自当要看懂形势，否则只会一辈子坐冷板凳，甚至会死无葬身之地！
韩峰的同族虽是少监，但牧云很得将作令赏识，少监和将作令哪个大？大家心里一清二楚。
他们几个一走，众人更加没了忌惮，立马有人落井下石，揭了韩峰老底，“先前对牧监丞无礼，请您老莫要怪罪，韩峰是少监是同族，我等不敢不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