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五旅·雷霆怒涛
数百条触手划破沉重的深海,撕出恐怖的怪声,像是黑夜里不明兽类的尖嚎,又像是在将人的头盖骨掀开。这是一种光是听见便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更别提与其对抗是多么发怵的一件事。
然而海族的战士们依然在塞琳带头冲锋陷阵的鼓舞之下顽强地浴血奋战,与数以万计的肮脏鱼人舍命相搏。
血红成为了海洋的主色调,厮杀的交响曲不断奏响。
另一面,克林泊与克涂柏斯的大将之战也正在上演。
“正如海洋所给予的恩赐,所有水之结晶化为锐利的霜刃,<强化·飞霜>。”
锋利而足以切割金属的冰刃从克林泊手中飞出,迅速为他从触手的封锁圈中开辟了一条空路,他舞着冰冷利落的剑光向克涂柏斯庞然的身躯极速射去。
实际上,水魔法是海族与身俱来的天赋,所以即使是在魔法方面没有什么造诣的克林泊也能够使出一些低级的水魔法为他的剑术做辅助。
此刻从他身上爆发出的力量远非与蓝枫对练时可比,就像挣脱锁链束缚的猛兽,狂吼着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也许有人会认为魔法比之剑术更加强大,其实不然。
魔法的职阶被系统地划分为四级,即魔力量在20以上的<魔法师>,魔力量在50以上的<魔导师>,魔力量在100以上的<魔灾师>,以及魔力量在1000以上的<魔圣>。塞琳正是魔导师职阶。
而剑术虽没有魔力量一类的划分单位,却也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形成了自己的四级体系,即以身御剑的<剑士>,以气御剑的<剑师>,以神御剑的<剑王>,以心御剑的<剑圣>。
克林泊正是这世间屈指可数的<剑王>之一,能够以神御剑,将自己强大的精神附加于武器之上,凡无法击碎其精神者皆无法承受其剑。
“库库库库!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拟声词确信)”克涂柏斯狂妄地笑着,将数百只触手集中起来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铺天盖地,水泄不通。
“水之剑·神意。”
面对着渊族,克林泊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一百一十年前的那一幕,血腥的撕裂,痛苦的哀嚎,他的眼神逐渐染上嗜血的疯狂,语气却冷到冰点。
他的剑在那一瞬间超越万物,水蓝色的剑气像是海底涌动的暗潮,隐若无物,却致命无比,足以将所有陷入的生物吞食。
剑气如水,八方充斥,仿佛合拢的手掌,将所有触手包裹、粉碎、抹杀,寂静无声,却轰鸣着隐隐的震颤,仿佛从远方吞噬天空的海啸,又像是乐曲末尾的颤音。
“木大木大!吾只会越来越强!”克涂柏斯的无数双漆黑眼睛泛起红光,竟爆射出绯红流星雨般的曲线光束,从各个刁钻的角度以先后次序袭击向克林泊,“StaLa!(渊族语:死神流星雨)”
克林泊皱起眉头,摇动剑刃,挥出一连串肉眼难以捕捉的残影,应对着像是幽灵般诡谲莫测的红色流星。
毫无疑问,这正是他的弱点。
身为剑王,只要克林泊的精神不被摧毁,他的剑就将无坚不摧,但这也就意味着,他毫无防备的肉身将会成为最大的弱点。
像死神流星雨一类的难以捉摸攻击轨迹的连续型攻击,一旦他无法将其密不透风地尽数击破,他的弱点就会受到致命的伤害。
但是克林泊拥有绝对的自信,因为他是不亚于克涂柏斯的怪物,绝对理性,绝对强大,没有人能够攻破他以攻为守的绝佳防线。
“库库库库,可怜的海族王子哟,重温你心灵最深处的噩梦吧!DelamFaloTa!(心灵震爆)”
......
“克林泊,我勇敢的孩子,藏在这,你就藏在这,不要出声,也不要动,好吗?”
“为什么?外面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但是听好了,你一定要堵住自己的嘴巴,不能让他们发现你。和妈妈做约定,好吗?”
“他们是谁?”
“没有,他们谁也不是。妈妈必须要走了。”屋外传来凄厉的哀鸣,死亡的嘶哑,像是把成千上万的人扔进刀山火海,烧得他们焦黑发脆,刺得他们四分五裂。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孩子,你一定要藏好!”
啊,那天,我所见到的,一定是此生最为悲惨的情景。
“可是,妈妈——”
“嘘,不要再说话了。孩子......活下来,去找你的父亲......”
“父亲?父亲是谁?”
“我善良的孩子,你要坚强,仁慈,负责,理性,请不要仇恨你的父亲——我该走了。”
“妈妈!”
“闭嘴!”
母亲第一次对我如此严厉,竟是在那样的时刻,那样的悲剧之中。
我常常问神,为什么,为什么要令我,要令我的母亲,遭遇如此的悲惨。
但是神不言不语,背弃了我们。
我亲眼目睹了那血腥而黑色的信仰崩塌。
那头惊悚的怪物,用滴着鲜红黏稠血液的利牙把我的母亲撕成了满天飞散的肉块。
甚至连哀嚎都来不及。
只有心如刀绞的惨痛,仿佛漆黑的铁钉从头盖骨打入,贯穿白色流淌的脑,深入血管脆弱的颈,把所有内脏串连,然后带着血与泪混杂的悲哀将我钉死。
当理性支离破碎,剩下的便只有虚伪的理性,这份食之无味的理性是我活了一百年的支柱,虚假的掩饰,空洞的表象。
我的心,应该已经不会再搏动了才对。
时至今日,即使重温这鲜红如血的记忆,也不会再有任何感触才对。
然而,那一瞬间,我犹豫了。
......
克林泊的动作戛然而止,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只余下空洞和茫然,还有无法言说的悲哀。
毁灭的红光击碎他的防线,迅速逼近,像是死神的镰刃。
克涂柏斯胜券在握,讥讽地狂喜起来。
没错,这是他身为渊族的伟大统治种族而所具有的必杀技,直击心灵的天赋能力<心灵震爆>,一天使用一次便是极限。受其影响的生命体将会身临其境地再度体味其一生中最痛苦的噩梦,这将彻底摧残一个人的精神。
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色的水流从天而降,轰击在克林泊身上,将他包裹其中,抵御住了所有的红光。
克林泊置身于这温暖的黄金水流之中,不仅僵硬地抬起头来,然后愣住了。
救下他的人正是他的父亲,波塞冬。
“退下吧,孩子,你已经无法再战斗了。”人鱼形态的波塞冬身披金黄闪耀的铠甲,如同深海的一轮太阳,威严而炙热,但他的神情在此刻却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柔和。
克林泊空洞地看着他,眼前的这个男人,第七任海王<波塞冬·瑟玛沫>,同时也是,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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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凉意滴落在脸上,我不由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白沙柔软的海滩上。
涛声阵阵,柔和拍打着海岸。
微风徐徐,裹挟海洋的咸味。
雨声沥沥,仿佛行走的秒针。
天空灰沉沉的,已经下起了小雨。
海滩上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后面是无尽的树林,看来这里的主人并不打算让我往回走。
在我的正前方,海面上浮起一块又一块石阶,连接起海滩与远海一望无际的碧蓝。
“到前方来,来见我。”
我于是踏上悬浮的石阶,走向海洋。
细雨蒙蒙,在海面引起一连串的涟漪,不断地扩散传播。
在石阶的尽头,停泊着一艘帆船,而在更远方则出现了一座小岛的轮廓,那里便是目的地。
一上船,天地间风雨大作。
黑云卷起紫蓝的雷电,隐隐作响,狂风嚎啕,暴雨倾盆,惊涛骇浪。
虽然我并没有在暴风雨中出海的经验,但十八年的渔夫也不是白当的。
顶着恶劣的天气,我调整风帆,向着暴风雨中的孤岛逆风航行。
没有想象的那么远,不过几分钟便到了,但我也成了落汤鸡。
怪异的是,在这场暴风雨的中心,孤岛寂静地浮在海上,风平浪静,晴空万里。
将船停泊在岸边,我走上岛。
宁静的海岸边有一座简单的木屋,我敲响了门。
“进来吧。”屋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推门而入。
那是一个英俊而不失成熟的青年,面如刀削,叶眉清淡,他留着一头深蓝色的长发,和海族十分相似,并有着渔夫一般的铜色皮肤,浑身散发出神圣的迷样气息,令人看不透。
“坐。”他示意我在他正前方坐下。
“你是......?”
“还记得吗?你刚才触碰了海神的眷属器<雷霆怒涛>,所以意识被指引来到了这里。我是海神眷属器的......嗯......像是指引者一类的存在吧。”
“器灵?”我歪了歪头。
青年笑了笑,似乎是默认了。
所谓器灵即具有灵性的武器本身在漫长时间中诞生的自我意识。
“既然我来到了这里,也就是说我具备使用<雷霆怒涛>的资格吗?”
“不,你并没有这种资格。”器灵摇了摇头,但笑容依旧,“如果我这么说的话,你要怎么办呢?”
“那就没办法了,我只好强买强卖了。”
“真是暴力呢。”器灵饶有趣味地低笑了几下,“告诉你也无妨,实际上,除了勇者以外的人类是不可能安然无恙地使用这把武器的。”
“怎么说?”
“<雷霆怒涛>乃海神的眷属器,其内蕴含着无可匹敌的神力,若非勇者那样的特殊体质,即使是人类的高手在使用它的同时也会被它的可怖力量反噬,爆体而亡是最轻的下场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雷霆怒涛>的力量并非普通人能承受的是吗?”
“嗯,就是这个理。”
“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反正你也没有什么损失,让我试一试也无妨,不是吗?”
“死了也没关系?”
“世界上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
器灵似乎有些意外地看着我,随即妥协地摊了摊手:“随你吧,我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的体内有一股怪异的力量,然而即使你动用那股力量,坦白地说,你也活不过三分钟。”
“三分钟,足够了。”
“也罢,那就让我看出好戏吧。”
再回过神来,我又站在了海神庙里,而手中正握着<雷霆怒涛>熠熠生辉的柄部。
深吸了一口气,我将其拔了出来。
比想象中的还要轻松。
雷霆怒涛长约七尺(约2.33米),比我还要高出不少,通体镌刻神秘的符文,神圣的黄金色与深邃的紫蓝色相间分布,质地纯厚,尖端的三叉利刃寒芒毕露,浓郁的神力磅礴浩大,惊心动魄。
紧接着,像是古老的洪堤顷刻瓦解,铺天盖地的力量浪潮从雷霆怒涛内席卷而来。
全身像是要四分五裂一般,像是有什么异物在体内不断破坏,想要破体而出,吞噬每一滴鲜血,摧残每一条经脉,洪水的猛兽号角不休。
全身各处都出现了可怕的裂缝,深蓝色的血液化作血线飞溅,忍受着如此千刀万剐之刑的我立刻催动了<人狼之心>的力量。
没错,拥有了海神力量的制衡,人狼的邪恶力量便无法轻易占据我的意志,两者将在体内斗争不休,打个昏天黑地。
在人狼之心的影响下,我全身的伤口顿时痊愈,像是时光倒流一般,完好如初,然而下一刻却又开始裂解,然后再次重生,再裂解,再重生......
虽然像是在刀山火海里行走般痛苦万分,但总算是能够使用这股神力了,那么接下来......
我心念一动,转眼间便消失在了海神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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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已经持续了足足一个小时,双方都伤亡惨重。
无论是海族还是渊族的尸体都随处可见,累成了尸骸的山丘,然而士兵们仍旧不知疲倦地踏着这一具具尸体,像僵尸一样嘶哑地叫喊着,拼杀着,把自己的武器或利爪刺进敌人的脖颈、胸膛、头颅......
每一滴水里都浓结着黏稠的血液,或是红色的,或是蓝色的,像是硝烟弥漫,凝固着牺牲的灵魂。
“水之意·永冻之阳!”
战场的中心升起一轮冰冷至极的金黄色太阳,比冬日的凌晨更要寒冷,比夏日的暑天更要光辉。
这轮可怖的太阳吞噬了克涂柏斯庞大的躯干,然而那怪物一样——不,那超越了怪物的恐惧存在再次痊愈重生,狂笑着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势,波塞冬只得竭力抵御。
克林泊依旧空洞地旁观着这场战斗,一点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
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也许是最原始的罪恶,也许是最茫然的醒悟,谁也不知道。
然而,波塞冬年老体衰,能支撑将近一小时已是奇迹,眼看也便要陷入落败了。
波塞冬与克林泊同为<剑王>职阶,但与专精于神的克林泊不同,波塞冬专精于气,因此其招式大多以体内的精气为基础并外化为与魔法拥有类似形态的远程攻击。
然而近一小时不死不休的战斗已经将波塞冬的气消耗得几乎荡然无存了,刚才的<冻结之阳>是他最后的垂死挣扎,却也成了无用之功。
“库库库库!最终的胜利,吾收入囊中了!”克涂柏斯挥舞着上千条漆黑的触手,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般疯笑起来。
波塞冬的神情波澜不惊,即使在这最后一刻,他也没有放弃,也许是因为背后守护的是海族,又或者,只是他的亲生骨肉而已。
触手劈开了波塞冬手中的三叉戟,粉碎了他的战甲,刺入了他的胸膛,染上了鲜红的血液。
克林泊无动于衷地注视着这一切,像是理所当然一般,正如这个故事的读者所能感受到的,没有催泪的宣言,也没有感动的掺杂,只有冷漠的客观描写,平淡的结局和无关痛痒的空洞。
“父王!”
然而,关键时刻赶到的塞琳用魔法张开了防御屏障,这才使波塞冬没有被下一击粉身碎骨。
“哥哥!你还站着干什么!”塞琳严厉地怒视着克林泊,喊道。
克林泊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抬起了头,但没有任何行动。然而塞琳那严厉的眼神确实令他回忆起了那天他的母亲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快把父王接过去!”
被塞琳近乎苛责的声音驱使着,克林泊用颤抖的双手接过了波塞冬鲜血淋漓的尸体。
不,波塞冬并没有死,他一息尚存。
然而死亡是迟早的结局,因为他的胸口被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连心脏也消失不见了,之所以还活着恐怕是因为他体内流淌着的那股气,又或者是他的某种执念。
塞琳不再看向克林泊,一心一意地维持着身前的魔法壁障,因为一旦壁障被打破,他们三人都将立刻尸骨无存。
“塞琳,你的魔力已经没有多少了。”一直沉默着的墨瑟突然开口提醒道。
“我知道......”
塞琳咬着牙坚持着。
魔力是能够通过休息来自动恢复的,像她这样的魔导师,差不多休息十分钟就能恢复50点魔力量。
然而,在杂兵对垒的战场上,她还可以退到后方休息一阵再继续战斗,但在目前这个生死存亡关头,却根本容不得她恢复魔力。
“库库库库!最终的胜利是我的了!”克涂柏斯愈发狂喜地用触手敲打着魔法壁障,尖利的笑声刺耳无比,令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再这么下去,你的魔力会枯竭殆尽,塞琳。”墨瑟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我知道。”
“魔力连接着生命的本源,透支完魔力,你就会死。”
“我知道。”
墨瑟像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也罢,在这灵石里面活了数千年,我也已经活够了。”
“墨瑟?”塞琳有些疑惑,没有理解墨瑟的意思。
“塞琳,吃掉我吧。”
塞琳顿时愣住了:“你说......什么......?”
“魔力的本源是生命,生命的本源是灵魂,魔力即是灵魂的实体化表现。所以相对应的,吞噬灵魂能够与其所拥有的魔力融合——”
“不要说了。”塞琳阴沉着脸,紧紧握住胸前寄宿着墨瑟灵魂的灵石。
“塞琳,这就是我的使命,存活数千年便是为了这一刻能够拯救海族于危亡,不要犹豫了。”
“可是......”
“你明白的吧,如果是你一定能理解我。我已经在这块灵石里面活了数千年,忍受如此漫长的煎熬,我只是为了等待命运的到来。你已经长大了,应该明白,温柔的犹豫有时候只会带来悲哀。”
塞琳沉默着,不言不语。
此刻,外界的一切仿佛都陷入沉寂,除了墨瑟的倾诉,她什么也听不见。
终于,弥漫着悲伤的沉默之后,塞琳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让我......解脱你吧......”
墨瑟欣慰地笑了笑。
世上没有完美的结局,成长就意味着悲伤,只是,如果能透过这沉重的悲伤触碰到一丝对未来的希望的话,那便是真正的救赎了。
塞琳将灵石从项链上扯下,然后坚毅地吞入了口中。
如果,就这么吞下去的话,一切就结束了吧。
墨瑟身为黄金纪元的顶尖存在,其魔力量恐怕已经达到了魔灾师的级别,而与其融合后,塞琳也将成为顶尖的魔灾师,世界上凤毛麟角的时代强者,击败克涂柏斯也并非全无可能。
就这么吞下去的话......
“吞什么吞,快吐出来。”
塞琳惊愕地抬起头,一股热流像是不受控制的洪水猛兽涌上眼眶,然后她浑身瘫坐了下来,珍珠般的泪水从脸颊滑下,嘴角却挂着楚楚动人的笑,向我骂道:“你来得也太晚了!”
“抱歉抱歉。”我一边轻描淡写地拍开克涂柏斯恼怒的触手,一边挠了挠头。
“再晚一秒的话,你就会单身一辈子了!”塞琳将墨瑟的灵石擦拭了一下然后重新接回项链上,嗔怒地埋怨着我,还狠狠踢了我一脚。
暴力!
而在此刻,古老时代的亡灵,我们的墨瑟先生只能唏嘘长叹:“老了老了,以后真的是年轻人的时代了啊......”
没错,如果成长就意味着悲伤的话,那不成长也罢!
“不过,确实来晚了啊......”我看向克林泊怀中奄奄一息的波塞冬,心情有些沉重。
塞琳也低垂下了眼帘,但她随即打起了精神:“话说,你头发怎么变蓝了?”
“啊?”关注点是这个吗?
不过我透过塞琳澄澈地瞳孔,也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海蓝色的短发,黄金色的瞳孔,整个人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是相貌,更是气质,我都差点没认出来!简而言之,帅出天际!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塞琳歪了歪头问我。
“事情还蛮复杂的,回头再说吧。我只有两分钟的真男人时间,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我吐出一口悠长深厚的气息,紧握着手中那把电弧闪烁的<雷霆怒涛>,双眼冷冷地凝视着克涂柏斯,“该给一切的罪魁祸首,降下神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