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旅·预言与枯死之地
“一切都要从一百年前说起。”狸猫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那一年，即圣约470年，<命运女神>（就是那个卖巧克力的）给我们这些<先知院>的神使留下了最后一道神谕。这道神谕的内容是如此荒诞不经，以至于起初各位神使都以为是做了噩梦。然而召开议席大会之后，我们才确认，这道神谕确实通过梦境毫无悬念地清晰地传达给了我们每一个人。”
喂，你今年到底几岁啦？
“任谁都不可能相信那种神谕。”芙黎摇了摇头。
“所以神谕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啊？”我问。
“<圣约777年，恶魔再临>。”狸猫用一种近乎令人不寒而栗的语气宣告了这一神谕。
“这不可能。570年前，勇者已经彻底杀死了那只恶魔，用高贵的生命与其同归于尽。”沐春雨皱着眉头，不容置疑地反驳道。
“可是又有谁真正见到了恶魔消亡的那一刻？难道一切不都是我们通过圣龙的转述得知的吗？”
“圣龙不可能撒谎。”
“但却可能被恶魔蒙骗。”
狸猫和沐春雨在这个问题上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步，一时之间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那个，所以说，<恶魔>到底是什么啊？”我弱弱地举手发问。
“我来告诉你吧。”芙黎看向我，不经意地瞥了眼我的蓝发，“黄金纪元2777年，<世界之恶魔·祈彼魔耶>首次现世，那一年，灾祸连连，暗无天日，横尸遍野，民不聊生，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仿如末日的恐慌。”
好像听霍莉兰地（某只屑圣龙）提到过相关的事情呢。
“难道勇者没有出现吗？”我问。
芙黎摇了摇头：“当时，世界上存在着四把圣剑，即烬火之剑、风潮之剑、石钢之剑以及星霰之剑，但持有它们的四名勇者在祈彼魔耶面前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尽管接连不断有无数魔圣、剑圣级别的大能前去与祈彼魔耶决一死战，却都惨败而回，甚至还有不少陨落在其手中。”
“比魔圣和剑圣还要厉害？这样的怪物真的存在吗……”
“正是因此，祈彼魔耶才被称为世界之恶魔，我们认为他诞生于这个世界的本源，因此具有无可匹敌的神力。”
“这么说来，神灵呢？他们没有插手吗？”
“很遗憾，神是不可以插手下界的战争的，最多只能给予我们指引。”芙黎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好吧，然后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祈彼魔耶在摧毁了世界各地数百座城市之后停手了——也许是因为他本身也会受到一些与‘神灵不可干涉下界’类似的法则束缚。他只留下了一句<宣言>，便消失在了世上，无影无踪。”
“宣言？”
“没错，他说，777年后，他将会再次降临，届时人类的历史将戛然而止。”
777……不知道为何，我想起了一件事。
在地球那边，666代表恶魔，而777则代表上帝。但是因为伊甸大陆并不存在恶魔这一种族，所以没有相似的数字象征。
“那么，777年后，祈彼魔耶再次降临了？”
芙黎点了点头：“然而，这一次，情况将大有不同。”
“在祈彼魔耶第一次降临之后，整个世界便倾力研究起了战胜他的方法，最后，我们成功了——我们掌握了<圣剑>的秘密。”
“圣剑的秘密？”
“没错，在这个世界上，<圣器>是最强的武器，它们是神力的结晶，是力量的顶峰。在黄金2777年以前，我们一直都认为四把圣剑便是<战神·阿挞礊>的圣器，然而后来，我们发现并非如此。烬火之剑、风潮之剑、石钢之剑和星霰之剑不过是战神的眷属器，而只有将它们熔铸为一体才能制造出真正的<战神圣器·圣剑>。”
“咦，也就是说，真正的勇者其实只有一名？！”
“是的。当时，四把眷属圣剑分别掌握在<夕祝>、<冻川>、<海牙>和<千湖>这四个王国的勇者手中——这四个国土面积不大却实力不可小觑的西方国家相互邻近，并且在历史上长期交好共同对外，而且也是<生命教廷>的总部所在。因此，在生命教廷的作主下，这四个国家为人类的命运献出了至关重要的眷属圣剑，并且建立了<圣约同盟>，成为了生命教廷庇护下的联盟国家。”
“圣约纪年的出处就是这里？”
“嗯。为了纪念<圣约>的签订，<圣约同盟>选拔出<圣女>作为契约的见证者，从那时起，圣约同盟和生命教廷的圣女就由一人兼任了。在此之后，圣约同盟和生命教廷锻铸出了真正的<圣剑>，并且不遗余力地培养了第一代真正意义上的<勇者>。最终，勇者不负众望用圣剑杀死了再次降临的祈彼魔耶，拯救了伊甸世界——那一年是黄金纪元3554年，而为了纪念这项跨越了七百多年的意义非凡的人类壮举，伊甸世界更改纪年号为<圣约纪元>。”
“圣剑乃是集伊甸之圣力于一体的圣器，无论是肉身还是灵魂，在其面前都会灰飞烟灭。所以，世界之恶魔祈彼魔耶本该已经形神俱灭，断无复活之可能。”沐春雨正色补充道。
“这也是目前世界上的主流观点，”狸猫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声，“基本没有人愿意相信命运女神大人的神谕。然而，即使只有一丝可能性，我们身为命运女神的神使、行走于人类历史先锋的前瞻者，也必须对此加以防范。”
“要应对祈彼魔耶的话，那么只需要培养第二代勇者就可以了吧？”
“做不到。”狸猫摇了摇头，露出嘲讽的苦笑，“第一代勇者在与恶魔的决战中损坏了圣剑，随着勇者的死去，圣剑的力量也无法维持，重新分裂成了四份散落到了各地。如今，四把圣剑都已易主，重聚圣剑谈何容易……”
这么说来，现在世界上确实有四名勇者呢……
“目前，我们掌握在手的圣剑只有一把——”芙黎看向自己手边的那把金色圣剑，“即这把石钢之剑。风潮之剑本也在与我们联手的圣约同盟手中，却在四百年多前被托勒密王室夺走了。”
“夺走了？什么意思？”
“风潮之剑自古以来便是托勒密王室的祖传之剑，但是一度易手于海牙王国。托勒密七十八世在位之时，托勒密举国北伐意图征服世界，却在北方的海牙王国栽了跟头，结果惨败，风潮之剑也落在了海牙之王的手上。”我们“循循善诱”的历史老师狸猫小姐为我讲解道（要是有这样的历史老师，我历史准能考满分！），“圣约元年后，风潮之剑再次被属于圣约同盟的海牙王国收集到手。然而就在约一百年后，海牙被托勒密王国再次入侵，而这一次，托勒密凭借着前所未有的神秘技术一雪前耻，抢回了风潮之剑。我们先知院在几十年前也去拜访过现任的托勒密之王<阿尔色·托勒密>，却吃了闭门羹，想来他们也不打算将风潮之剑让出来了。”
“正是如此。”芙黎点了点头，“另外的两把圣剑中，烬火之剑现属于<北极帝国>的战神会领袖<君伐矛>，而星霰之剑直至现今依旧下落不明。”
我倒是知道星霰之剑在哪里，虽然对目前的现状也没有什么帮助就是了......
“因此，为了击败恶魔，只能另辟蹊径。”狸猫从怀中掏出了一本黑蓝色的精装书籍，展示给我们看，“据目前所知，能够抗衡恶魔的只有记载于这本命运女神赐予的禁书<圣器观想>上的十四把<圣器>。”
呈现在我们眼前的这一面泛黄书页上，画着一个精致的翠绿色铃铛，铃铛周身环环点缀着春意盎然的花草，萦绕着呼之欲出的绿色风环，洋溢着无限的生机和神圣之力，活灵活现，就仿佛能从书中取下来一般。
“先知院出动了十四名议席神使分别前去寻找这十四件圣器，而我的任务便是这件——<生命女神之圣器·永恒春铃>。”
“永恒春铃身为凝聚着生命神力的圣器，拥有着起死回生的功效，并且是邪恶力量的克星。我们生命教廷虽不相信什么恶魔复活之说，但为了这件圣器，我们决定和先知院合作。”
“这么说，狸猫小姐你已经知道永恒春铃的下落了？”
“当然，论洞察能力，先知院数十个议席之中我说一没人敢说二。”狸猫得意洋洋地打包票道，挺了挺那傲人的胸部。
再得意一点也没关系哦。
“在神谕下达后，我便着手观测永恒春铃的下落。直到数年前，一切豁然开朗，命运向我昭示了一切。”
“所以到底是在哪里？”沐春雨一本正经地问，神情肃穆。
“啊啦啊啦，是在哪里呢～”
“狸猫小姐！”在这关键时刻，一直被狸猫模棱两可的说法吊着胃口，正经的芙黎似乎有些不满。
“啊啦，别生气别生气，要是生了皱纹就不可爱了。”狸猫没心没肺地笑了笑，“地点，就在圣山。”
“圣山？！”我瞠目结舌，一时没刹住车，将这个出乎意料之外的名词脱口而出。
“不错，那也是你要去的地方吧。”
我吞了口口水，点了点头。
不愧是命运神使，居然连我的目的地都了如指掌么。
“圣山，莫非是指......”沐春雨皱了皱眉，神色中露出一丝困惑。
“没错，<白族圣山>。”狸猫惬意地眯起了眼睛，“白族乃是世上最神秘的古老种族之一，据说他们是神的子嗣，许多历史重大事件的背后都有他们的身影。”
“白族一向隐居在人类难以企及的<圣山秘境>之中，但是他们在世界各地留下了神秘的建筑物，即<永恒白塔>。据说那是一种传送装置，能够将具备资格的拜访者传送至圣山。”
“说到多拉贡帝国境内的永恒白塔，离我们最近的就是那座了吧......”芙黎若有所思。
“不错，正是多拉贡帝国的东北极境，<黑暗精灵之乡>——<枯死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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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走到了尾声，随着没有情人的情人节无疾而终，我们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正是多拉贡帝国的东北极境，即使是在这春夏之交，此处的环境依旧严苛无比，风沙大得吓人，百里以内荒无人烟，唯有一望无际的黑色大地一直延伸向遥远的天边，漫无止境。
也因此，地面之上那个唯一的建筑物显得如此冷漠凄清，而又如此引人注目。
孤高的云，
在灰暗的雪天上埋伏。
地平面以下，
是刚刚开始融化的
季节性冻土。（好湿好湿）
一座纯白色的高洁的神塔，巍然屹立于这恶劣的极境之中，默默彰显着无人能比的存在感。
这即是<永恒白塔>，拔地而起，高耸入云，塔身浑圆而修长，塔顶尖锐而奇崛，像是被磨去了棱角的古老金字塔，神秘而又威严。
“我说，完全没有入口啊。”在永恒白塔的四周逛了一圈，我回来报告说。
狸猫顿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歪了歪头。
“啊啦，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又犯这吊人胃口的坏毛病了。
“你们，外乡人，放下武器，举起手来。”突然，一道冷酷的声音像利箭般射入了我们中间。
不知何时，我们四周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了黑压压一片人群。
我不是说头发黑压压，真的是黑压压，因为全是黑的。
没错，我们被足足数十名黑暗精灵包围了。
黑暗精灵不愧为黑暗精灵，全身都是黑的——但这种黑更偏向于某种内敛的黑色，而非因常年曝晒于毒辣日光之下而导致的黑皮肤。
并且大概是因为他们同属于精灵，所以肌肤并不粗糙，反而平滑细腻，甚至能反射出光泽来，其相貌也大多俊美，不亚于任何一个平均水准的人类。
领头的那个黑暗精灵拿着一把黑色的魔法弓对着我们，仿佛任何轻举妄动都会不可避免地被射成千疮百孔的筛子。
沐春雨和芙黎正打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却被狸猫制止了。
“我们没有恶意。”狸猫笑眯眯的，高举双手，表示了善意。
然而黑暗精灵们并不领情。
“离开这里，人类，这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
“哎呀，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嘛。”
狸猫紧接着凑近我们，低声说：“等一下，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反抗，记住了。”
“请立刻离开，否则我们就动手了。”黑暗精灵队长冷冷地看着我们。
“在那之前，你们不妨先看看这个？”
狸猫从怀里掏出了那枚雕刻着狸猫动物画像的玉佩，展示给他们看。
“这是什么？”黑暗精灵们面面相觑。
“你把这个拿给你们的国王看，他自然就会明白了。”
黑暗精灵队长半信半疑地走过来，一把夺过玉佩，端详了一下，然后微微偏过头去，对后面的手下说：“动手。”
随后我们便被不知不觉靠近到背后的黑暗精灵士兵打晕了……
这，这不会发展成那种十八禁的剧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