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八旅·尘埃落定
黑炎的灰烬如黑色的雪花静静飘落，死寂。
疲惫的喘气声。
“不......可......能......”黑仇茫然若失地跪在地上，手中的长枪粉碎成芥，化为黑沙随风而散。
整个地下洞穴像是遭受了世界末日一样，被破坏得不成样子，到处都坑坑洼洼的，没有一处平地。
白炎在大地上默默燃烧。
我们四人精疲力竭地瘫坐了下来，不住地喘着气，像是刚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但是，一切都结束了。
黑仇的肌肤寸寸开裂，像是干涸的大地，变得如蛛网般裂痕密布，一片片地枯萎腐朽，凋零成灰。
“呵呵，果然，最终还是失败了......”黑仇自嘲般地笑了笑，“真是......不甘心啊......”
随后，他整个人都土崩瓦解，像是坍塌的沙坝，经过古老时间的风化，终于结束了其饱经风霜的一生。
“说起来，似乎还有一件麻烦事。”狸猫突然说道，偏过头去，看了看被砍去四肢吊起来的潜魔女王，然后又躺了回去，“助手，你去解决一下。”
“哇，我很累的好吗，都快虚了。”我有气无力地看向黑奈儿和队长两人。
“我不想动。”
“同上。”
两人像尸体一样并排躺着，闭着眼睛拒绝了我，真是冷酷无情。
好吧，看来我只好再当一会儿工具人了。
于是我捂着肾撑起身子，拄着剑往那边走。
勉强用剑气将机械管全部砍断，潜魔女王硕大的身躯便砸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一只潜魔幼崽呱呱落地。
是刚生出来的么？
潜魔女王一动不动，但她的四肢却逐渐开始重生，真是惊人的恢复力。
新生的潜魔幼崽伏在女王身上，意义不明地咯咯叫着，声音嘶哑而难听，却似乎深含着什么情感。
我伫立了有一会儿。
“怎么？不忍心下手？要不要姐姐帮你？”稍稍恢复了一些力气的狸猫打趣道。
我摇了摇头。
灭绝一个种族的罪恶，让我一人背负就足够了。
我举起剑，刺入潜魔幼崽的身体，利落地终结了他尚未长久的生命。
女王悲鸣了一声，还未长全的四肢开始颤动起来。
“空之奥义·蓝噬。”往女王身上砍了数十波剑气后，我面无表情地发动了特技，数十个蓝洞赫然滋生，终结了女王的生命。
这样，就算结束了吧。失去了女王，潜魔一族将再也无法诞生新的子嗣，最多数百年后就会尽数灭亡。
“对了，那边那个血立方也麻烦摧毁掉。”狸猫像是记起了什么，又嘱咐道。
我点了点头，跃上血立方所在的岩台，挥剑将其一分为二。
但一份落在血立方旁的黑色怪异纸张映入了我的眼帘。
好奇心驱使之下，我将它捡了起来。
纸张上用银色的液体写着一个诡异至极的冶炼公式：
16.7%黄金+33.3%水银+17.8%王水+22.2%人血+10%负面情感=黑之血
这……莫非是弑神兵器的原料？
我不动声色地将纸张折叠起来收进内衬的口袋里，然后跃下岩台，走了回去。
不要误会，我可没有什么坏心思，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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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充足后，我们沿着洞穴的石壁搜索，找到了一条被岩石机关掩盖的密道，并且通过密道回到了黑暗精灵王国的禁地。
看来，所谓禁地之名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罢了，实际上禁地早已被改造成了一条通向地底深处的绝密道路，谁又能料到真相会是这样呢？
回到王国后，我们向黑暗精灵王黑塔斯报告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黑塔斯微微闭眼，陷入了沉思，没一会儿便睁开眼，对黑奈儿说：“奈儿，你去把大家召集到广场大殿。”
黑奈儿点了点头便快步离开了。
“啊啦，你是想要公布真相吗？”狸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黑塔斯点了点头。
“可是这样不会引起恐慌吗？”我歪了歪头——虽然这也不是我应该过问的事。
“正如黑仇所言，黑暗精灵的先祖曾犯下过错，”黑塔斯微微仰起头，“然而，如今的我们和先祖已不是一辈人。先祖走的是先祖的道路，我们走的是我们的道路，正视历史和过去是我们这个民族的成长方式。正是因为经历了过错，才能反思并从中获得进步。”
“喔，真是深奥呢......”建议了解一下唯物史观？
“另外，既然你们解决了潜魔的事情，那就该轮到我兑现承诺了。”黑塔斯又将目光拉回我们身上，“你们有什么计划？”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希望能在这里休整几天再进入永恒白塔。”狸猫说道。
“这是我的荣幸，不过——”
“啊啦，有什么问题吗？”
“实际上，虽然我们知道永恒白塔的入口位置，却对进入其中的方式一无所知。”
“啊啦，对此我早已做了相应的准备。”狸猫神秘一笑，却没有立刻揭示谜底，只是笑意吟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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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们穿越了如迷宫般错综复杂的黑暗精灵地下王国，来到了永恒白塔之前。
永恒白塔的塔底位于整个黑暗精灵王国的底部，半径足有数百米，其高度更是不可预测，早已深入茫茫云霄。
塔身厚重而神圣，仿佛历经千年风雨的洗礼，却不失光泽，细腻无比，深嵌着数不胜数的环刻，即使是在黑暗的地底也散发着淡淡的白色荧光，引人入胜。
在我们身后是黑塔斯、黑奈儿和队长。
几天前黑塔斯在广场宣布了真相后，引起了轩然大波，但最终也是风平浪静了——然而这一事件成为了一个转折的契机。
近几天来，越来越多的黑暗精灵出现在了道路上，不再深居简出，而是开始相互了解对方，了解这个国家，了解这个民族。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黑暗精灵会成为一个愈发具有凝聚力和向心力的民族，并且令他们的王国焕发生机，走向繁荣。
“那就是永恒白塔的入口。”黑塔斯将一个舱门般的足以令一人钻过的圆环指给我们看，“但是自从我们来到这里，入口就一直处于封闭状态，从未开启。”
“这是为何？”芙黎问向唯一有可能知道的狸猫。
“很简单，因为永恒白塔只向命运之人开启。”狸猫从容不迫地说道，“自古以来，唯有事关世界命运之时，永恒白塔的入口才会向求访者打开。上一次已是近千年前，当时进入永恒白塔的正是我们先知院已逝的前任第一议席<神之祷者·亚伯拉罕>，也正是他带回了真正圣剑的消息，挽救了世界的命运。”
“你们先知院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
“啊啦，有多少呢？”狸猫笑而不语。
“嘛，总之，我们应该能进去吧？”我问。
“当然，这也是验证神谕的一种特殊方法。如果我们成功进入了永恒白塔，就说明世界的命运正陷入危境，恶魔即将复活。”
“正是如此。”沐春雨沉稳地点了点头，“如果真是这样，恐怕我们生命教廷也要调整未来百年的计划了。”
“那，就由我可爱的小助手来打头阵吧。”狸猫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少年，拯救世界就靠你啦。”
我咽了口唾沫，缓缓走了过去，紧张兮兮地盯着入口那块机关按钮一样的白色圆盘，慢慢将手按了上去。
一阵鸦雀无声。
正当我打算放弃的时候，圆盘突然光芒大盛。
喂，不要每次都光芒大盛啊，都有审美疲劳了好不好。
随后只见圆盘缓缓消失，露出了一个供一人钻过的环状舱门。
《拯救世界原来这么简单！》
“啊啦，我没有说错吧？”狸猫弯着笑眼走过来，了然的神色中却显露出一丝不同寻常的肃穆。
她率先钻进了塔里，芙黎和沐春雨沉默而凝重地紧接其后。
我最后进入永恒白塔，但在那之前，我转身朝队长他们招了招手。
“再见啦，我会想你的，队长！”
“不需要。”队长嫌弃地撇过头。
“喂，我呢？”黑奈儿有些不满地瞪着眼，似乎像是要鼓起腮帮子一样，但又有些拘束，不禁让人想要调戏。
“你可以和我一起私奔。”
“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么不知廉耻的话，真是变态。”黑奈儿红着脸移开视线，但随即嘴角微微上扬，“不过，这确实也就是你了。”
黑塔斯笑而不语。
我嘿嘿一笑，心满意足地转身进入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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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白塔的内部科技感十足，到处都布满了像电子纹路一样的灰暗线条，相互链接，纵横交错，构成了覆盖内塔的神秘网络。
塔的每一层都刻有高深莫测的魔法阵，甚至连狸猫和沐春雨这两位魔圣都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出乎意料的是，我们最终并没有抵达最高层，在上了大约一半的层数后，我们遇到了一位等待已久的少女。
“哦哈哟，米娜桑！瓦达西瓦<白琉璃>得死！”
“哦哈哟，瓦达西瓦<蓝枫>得死！瓦达西莫二刺猿得死！”正所谓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能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遇到二次元的老同志，别提我有多兴奋了！
自称为白琉璃的少女和自称为二次元的我志同道合地握着手。
“打住打住，说人话。”狸猫黑着脸分开了我们。
少女吐了吐舌头，有些羞涩：“诶嘿嘿，不好意思，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从外面来的人，所以有些兴奋了～”
我仔细打量她。
白琉璃身高约一米六，是典型的青春少女，有一头白色（要素察觉，是白毛！）的蓬松短发，差不多到下巴的位置，将她有些圆润的脸庞和精巧的耳朵遮挡了起来，使得那双光华闪闪的圆眼睛十分突出，眉毛也是白色的，弯弯的很可爱，还有玲珑的鼻子，整个人像是从二次元里走出来的一样。
真正的二次元：白琉璃
虚假的二次元：蓝枫
但除此以外，白琉璃还有一些十分引人注目的特征：她全身都呈一种近乎纯粹的白色，细腻的肌肤上密布无数浅银白色的数码纹路，和塔内的那些纹络大同小异。
“你是<圣山>的<白族>族人？”狸猫问。
“索得死！”白琉璃连连点头，“我是<圣山引导者>，负责将进入永恒白塔的人带往圣山。”
“难道说你一直在这里等了上千年？！”
“怎么可能啦～”白琉璃摆了摆手，一脸单纯，“我平时都待在圣山，和爷爷在一起，只有感知到有人进入永恒白塔的时候才会赶过来哟。”
“原来如此。”我了然地点了点头。
还好还好，要是有可爱的女孩子等了我上千年的话，我良心可是会痛的。（你有良心吗？）
“事不宜迟，我们动身前往圣山吧！”白琉璃转过身，一手叉腰，一手指向前方，元气十足。
“诶？这么草率真的没问题吗？要是我们是坏人怎么办？”
“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坏人哪。”白琉璃歪着头天真无邪地看着我。
不不不，要是我们真是坏人的话，这个故事的剧情就完全偏向黑深残了好吧……
“那么，大家站稳啰！”
白琉璃双手前推，沉着地闭上眼睛，顿时全身开始发光——准确地说，是她身上那些电子纹路在发光，一种圣洁而纯粹的银白色光芒。
紧接着，仿佛是呼应这阵光芒一般，整座永恒白塔内部的纹路也开始闪光，此起彼伏，相映成趣。每一层的神秘魔法阵都开始爆发出璀璨的银光，随即天旋地转——不，是整座塔在以一种令人眩晕的高速旋转，就仿佛是开始运作的神秘科技一般。
说真的，我都开始怀疑白族是不是什么神秘外星种族后代了。然后永恒白塔其实是外星顶尖科技。（走读者的路，让读者无路可走）
很快，旋转便逐渐停下了，光芒也偃旗息鼓，暗淡了下来。
“我们到啦！”
“啊啦，真快呢，是传送魔法吗？”
白琉璃微微偏头，用食指顶着下巴，稍稍思忖了一下，说：“大概是吧。”
随后我们便同她一起走回底层，通过环状出口（也是入口）离开了永恒白塔。
毋庸置疑，展现在我们面前的不再是黑暗精灵王国的景色，而是飘渺的仙境。
青空万里，金色的太阳在天顶毫无遮拦地散射着光热，虽然我们身处于稀疏的云层之中，但这并不妨碍数道金色的阳光穿透云隙如神光般洒下，将整片云层都染得明亮而金黄。
整幅画面的中心是那座如梦似幻的圣山，朦胧在依稀的纱云之中，若隐若现，被彩虹环绕，神秘而神圣。
圣山是漂浮在空中的，毫无凭依，看起来是货真价实的浮空岛，其山脚延伸出一条浮空岩道连接着我们所在的建有永恒白塔的浮空台地。
踩过如高空吊桥般的浮空岩道，我们接近了圣山。
从近处看，圣山青翠葱茏，漫山遍野都是茂盛的古树，草木葳蕤，浓郁着生命的气息，但是并没有什么动物，也没有袅袅炊烟。
从山脚往山顶蜿蜒着一条环绕山体的山路，一直通往山顶的那座神秘的翠绿色殿宇，那里应该就是我们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