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关进治安队
“我一下懵了。
这袋子里面怎么会有机器零件?
顿时,我仿佛明白了什么,于是,赶紧咿咿啊啊的用手势配合向保安解释,大意是;‘我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东西都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是谁的?’保安凶巴巴的质问我。
然后,他用对讲机,向保安队长汇报。
很快,保安队长急匆匆的赶来了。
保安队长见到我,如临大敌。
他赶紧朝赃物观摩了起来。
观摩了一会儿后,他很激动的盯着我:‘这些都是你偷的?’
‘啊啊啊。’我连忙摆手。
‘人赃俱获,你还想抵赖不成。’保安队长兴奋的道。
对于保安队长来说,我是一个战利品,是他和他带领的保安队伍捕获的战利品。
他们会得到嘉赏。
更重要的是,能够在老板和高级领导心目中体现出保安队伍的价值。
这就好比警察与犯罪分子之间的关系一样,如果没有不法分子,他们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啊啊啊。’
我急忙摆手,一边往外面看。
只要广西同事来了,我就可以清白了。
借着厂区的灯光,我看见广西同事向保安室走来。
他可能是隐隐约约嗅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味道,快到保安室门口的时候,又犹豫了一下,然后,举棋不定。
我赶紧咿咿啊啊啊的告诉保安队长,这些赃物都是这个广西同事的,一切不关我的事。
然后,我用手指着不远处的广西同事。
保安队长的理解能力不错,他疾步走出去,对广西同事说;‘你进来保安室一下。’
这个年代的保安不同于十年后的保安,这个年代的保安是比较有地位的,在员工们心目中很具有权威性,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成为保安,要么是退伍军人,要么有关系。
而不像十年后,保安成了一份‘无数打工者心目中最下贱’的工作,成了‘没学历、没技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代名词。
因此,当保安队长命令广西同事到保安室的时候,这个广西同事根本不敢违背,很乖戾的到保安室。
当这个广西同事看见我的刹那,神情一下呆滞了。
但迅速恢复到正常状态。
‘这是怎么回事?’保安队长指着赃物,问广西佬。
广西佬骨碌骨碌的转了转眼珠子,一脸平静的回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出了什么事?’
他一边说,还一边装模作样的朝赃物瞧了瞧,仿佛他根本不知情似的。
‘这些东西不是你的吗?’保安队长厉声问。
‘不是,怎么回事?队长,我从来没有过这些东西。’广西佬面不改色心不跳。
见这个广西佬这种态度,我心里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难怪他这些日子对我很热情,原来,是在利用我。
没错,他偷窃厂里的东西,然后利用我帮他带出去。
顿时,我有一种被人当成了猴耍的感觉。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这个广西佬如此阴险。
难怪苗族阿妹提醒我,要我当心这个人。
我越想越愤怒,越想越激动。
尤其想到之前帮他带过几次袋子出去,我心里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于是,我拼命的咿咿啊啊,用手势告诉保安队长,这一袋东西,就是这个广西佬要我帮他提出来的。
广西佬见我一口咬定他,顿时‘怒’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死哑巴,没想到,你这么坏,自己偷厂里的东西,还想诬赖我,亏我还对你这么好,真是瞎了狗眼了。’广西佬‘义愤填膺’的‘怒视’着我。
仿佛他很无辜,他正在被我冤枉。
见广西佬这副样子,再加上保安队长和保安的态度都渐渐偏向于他,我又气又急。
情急之下,我一下忘记了自己佯装的‘哑巴’身份。
于是,我脱口而出;‘是你要我带出去的,没没想到,你你这个人这么坏。’
当我说完这句话之后,顿时,大家都瞠目结舌。
然后,他们都用复杂的神情看着我。
‘你不是哑巴?’保安队长诧异的对我道。
‘我我?’我赶紧捂着嘴巴。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冲动了,辛辛苦苦佯装这么久的‘哑巴’身份被暴露了。
‘原来你不是哑巴?’广西佬惊讶的看着我。
‘我我我?’我不知所措。
‘你在骗我们。’保安队长和广西路异口同声。
‘我我?’我瞪大眼睛,有种大难临头的预感。
果不其然,由于我暴露了自己不是‘哑巴’,保安队长和值班保安们一致认定,这些赃物是我偷的。
因为,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不老实’的人。
否则,我怎么会故意假装成哑巴呢。
既然是一个不老实的人,那么,我所说的一切,可信度自然是大打折扣。
事已至此,我百口难辩。
何况,我是一个结巴,本来说话就说不清楚,因此,更加无法解释了。
反而,在他们眼里,我说话结结巴巴是一种做贼心虚的表现。
就这样,我被保安队长揪到了总务部经理面前。
然后,他们打电话报警。
没多多久,治安队的人来了。
两个治安队员用手铐将我铐起来,然后,将我押到附近的治安队。
……
进了治安队之后,值班的治安队员不由分说,拿起一个拖鞋,对着我的脸,就是啪啪啪的一顿猛抽。
我被抽得晕头转向,疼痛难忍,牙血顺着嘴角往外面流。
将我一顿猛抽之后,一个治安队员揪住我的衣领,又狠狠甩了我几耳光。
然后,他指着我的鼻子,说;‘为什么要偷东西?是不是前些日子附近厂里的失窃案,都是你做的?’
‘我我我没有。’我结结巴巴的回答。
‘还不承认!’这个治安队员又狠狠甩了我几巴掌,然后,将我关进一个铁门房里面。
这个铁门房里面很脏,又腥又臭。
除了我之外,另外还关押了两个人。
一个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一个是五十多岁的老头。
他们一个是因为没有暂住证被抓进来的,已经被关了好几天了。
还有一个是因为敲诈勒索而被抓进来的。
我心里很害怕。
这个年代,治安员的地位很高,在我们这些外来工面前,他们就像是警擦一样的存在,很牛逼。
由于这个年代的治安吊炸天,因此,治安队伍很难进去,几乎都是本地人才有机会成为治安,至于外地人,如果没有铁一般过硬的关系,想都甭想。
再加上这个年代,打工者的法律意识远远没有十几年后那么强,因此,外来工特别惧怕治安。
而不像十几年后,治安的地位和保安的地位相差无几,本地人都对这种工作嗤之以鼻,干治安的几乎都是外来工。
在大家眼里,只有那种没学历没技术的人才会干治安,因此,都瞧不起干这一行的人,连找个对象都很困难,在女孩子的心目中,他们还不如工厂里面那些做普工的单身狗。
我在治安队被关了三天,每天挨打。
伙食非常差,每顿两个白馒头,连咸菜都没有。
本来,三天之后,我会被送到派出所,因为我这是属于刑事犯罪了。
但在这个时候,有人来看我了。
来看我的是苗族阿妹。
她见我鼻青脸肿的样子,眸珠一下湿润了。
她要我别担心,她会想办法把我弄出去。
我以为苗族阿妹是在安慰我。
可没想到,在第二天,她真的发钱把我赎了出去。
我问她发了多少钱?
她不告诉我。
后来,我才知道,她为了赎我,一共发了四千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