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旧事
见安夏如此回答，重语又说道，“加入凌微阁的话能突破到更高的境界，门内还有很多资源供你使用，有朝一日突破到三十五层的太灵境也是寻常，你真的不考虑下吗？”
“三十五层？太灵境？”安夏愣了愣，他显然从未听过这些。
重语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怎么样？有没有心动？”
不料安夏却是起身，恭敬作揖道，“还请仙长告知如何突破，我自会努力去做到。”
重语看他如此，对他评价更高了几分，当下传音道，“突破到十五层一般来说需要纳灵草一至三棵，但若是灵力深厚之人，需要的纳灵草便越多。灵力深厚的程度，决定了你对战时的强弱，因此才会有天榜排名之分。突破层数同样的人，若是一方灵力更深厚，往往实力更强。当然，身上的法宝数量等物品也决定着胜负，不能一概而论。”
安夏点了点头，“不知哪里可寻纳灵草？”
重语向他摊开手，一株纳灵草正躺在她的掌心。她将纳灵草递给安夏，说道，“你看仔细些，将它记住了。”
安夏点头谢了，小心地接过纳灵草，细细打量。
重语又拿出一个青色玉瓶和一份玉简递给安夏，安夏受宠若惊地抬起头，“这是？”
重语继续传音说道，“这瓶里是由纳灵草炼制的纳灵丹，数量应该足够你突破到太灵境了。你且收好，也不要给别人知道了，免得引来杀身之祸。”重语顿了顿，又说道，“这玉简是修行时的入门知识，包括了整个云梦大陆的介绍、心法突破时遇到的问题等等，你有空时就自己研读，以后若是离开碧落城，也好有自保之力。”
安夏一时呆站在原地，没有反应，重语疑道，“怎么了？”
“我没有答应要加入你们的门派，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安夏问道。
重语笑了，“这个啊，大概是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吧。若是想谢我，等你修炼有成，再来凌微阁找我就是。我叫重语，记住了啊。”
重语将东西放入他手中，“有储物戒之类的吗？好好收着。”
安夏点了点头，却还是迟疑道，“可是我师父说，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他又把物品递回给重语，“这些东西太贵重了，还是算了吧，谢谢仙长。”
重语有些惊讶，“你不要？”
安夏犹豫道，“无功不受禄，我们初次见面，实在担待不起。”
其实安夏却是认出了纳灵草与师父药园里种的一种灵植一模一样，他立刻明白师父是知道这些的，只是从来没对他说过，想必有其他的考虑。
一边的苏寒开口道，“给你就收着呗，怕什么。大不了我们去跟你师父见一面，跟他说一声。”
重语却有些担忧，“万一他师父心怀不轨……”
“不过是纳灵丹而已，再给几瓶也无妨。”苏寒回道。
“不会的！”安夏坚定道，“师父不是那样的人，师父可厉害了。”
重语与苏寒对视一眼，重语便问道，“不知令师是？”
“我师父叫方余英，会好多法术呢。”
“方余英？”重语想了想，“并未听过这个名字……”
“你师父在哪？带我们去见一下吧。”本在喝着梨花清酿的叶白突然开口道。
“师兄认识？”重语奇道。
“不认识。”叶白淡淡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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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英门在碧落城外向南五里处，说是门派，倒更像一个居处。整个地方是一处三进的小庭院，最里端为住所，中间为弟子平时学习、修炼之处，一进门就能看到的大殿则是待客厅。最外的大门上，挂了一块“落英门”的牌匾。
安夏带着他们来到待客厅坐着，然后兴冲冲地跑进去找师父了。
重语环顾四周，当下有些疑惑，“怎么这风格有点奇怪？”
苏寒扇着扇子，回道，“是挺奇怪的。整个房屋构架是青山派的风格，屋内的摆设却混进了我们凌微阁的风格。”
这么说着，苏寒便有些不解，“这人难道和我们两家有关？”
“几位真是好眼力。”一道清朗的男声响起。
重语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男子和安夏走了进来。
这男子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虽已是中年模样，整个人举手投足间仍颇具风度，想必年轻时很是不凡。
这般人物，应当很有名才是。重语心里暗自奇怪，自己怎么从未听说过此人。
重语又注意了一下他的修为，发现比自己高，只知道是太虚境，并不能看出是多少层。
重语不由得看向了叶白，却发现叶白的神色不对。
安夏忙介绍道，“这就是我师父。”
“在下方余英，与青山派、凌微阁的确有些关系。”方余英说着顿了下，又说道，“不知几位凌微阁小友来此，所为何事？”
方才安夏只告诉他，凌微阁的几位仙长要见他，匆匆拉了他出来，方余英并未来得及多问什么。
重语本想说明来意，叶白已道，“我想与您单独谈谈。”
重语不由侧目，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叶白主动要与不认识的人单独谈话。
“太灵境？”方余英看向叶白，赞道，“如此年轻便已是太灵境，凌微阁当真是人才辈出。”
叶白神色淡淡。
重语问叶白，“师兄，我要一起吗？”
“不用。”叶白摇头。
重语更加奇怪了，叶白很少有避开她的时候，便连当初去聆音楼也是带着她一起。然而重语奇怪归奇怪，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在这里谈吗？”方余英又问道。
“能去最里面您的住所吗？”叶白说道。
方余英似是有些意外，微微愣了一下，便道，“当然，请。”
走之前，方余英又交代安夏，好好招待其他人，安夏应了。
叶白便和方余英离开了。
素妙这时却拉过了重语，与她在一边传音道，“大师姐，我曾听我师父提过一件旧事，便是关于方余英的。”
“哦？”重语颇有兴趣，也传音回道，“什么旧事？”
“这方余英是青山派掌门萧焕的首席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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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余年前，凌微阁掌门戴秦曾有一得意弟子何灵落，天资过人，年纪轻轻已是太虚境，与当时青山派掌门萧焕的首席弟子方余英齐名。时人将“灵落抚弦，余英横笛”并称为音律双绝，两人修为也均为同辈中的佼佼者，占据了天榜前二。
何灵落为天榜第一，方余英为天榜第二，实际上两人实力不相上下。
方余英为此很是不服，多次前往凌微阁挑战何灵落，却是战了个旗鼓相当。两人也在交手中渐渐熟悉起来。
方余英风度翩翩，何灵落明眸皓齿，两个同样出色的人，渐渐生了好感。而后，方余英与何灵落交手之余，也相约外出游历，在几年相处中两人便确定了关系。这本是喜事，何灵落却犯了愁。
他们两人都是门内弟子的领头人，若是结为道侣，势必有一方要去对方的门派长住。而无论谁去，所在的门派都会有意见。
在何灵落还在犹豫是否向门派说明时，方余英已被青山派召了回去。
何灵落便也回了凌微阁，却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于是向戴秦说明了一切，想与方余英结为道侣。戴秦心疼徒弟，便道，无论何灵落决定去青山派还是方余英来凌微阁，他都同意。何灵落大喜，终于放下了心里的石头。
青山派却在这时传来消息，方余英继承了凤凰羽，需留在青山派，等萧焕刚出生不久的女儿萧梓曦长大成人。
何灵落初闻时没明白青山派要方余英等萧梓曦长大是什么意思，直到戴秦告诉她，凤凰羽是萧家传承，只能传给儿子或是女婿，这才明白，萧焕这是要方余英给他做女婿了。
何灵落当下大怒，便要去闯青山派，却被戴秦拦住了。
可无论戴秦怎么劝说，都没能说服何灵落。何灵落找机会跑出了凌微阁，去了青山派。
方余英见了她。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何灵落独自返回了凌微阁，从此闭门不出，渐渐消失在人们视野中。方余英则仍是青山派的首席弟子，与从前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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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何师姐肚子里的孩子一直在吸收母体的灵力，何师姐的境界不断下跌，我师父为何师姐的身体很是发愁，便劝她舍了孩子，但何师姐不同意。”素妙叹道，“后来我师父说，她的灵力已无法支撑孩子长大了，在孩子出世前她就会死。”
“那后来呢？”重语忍不住问道。
“何师姐就失踪了，我师父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素妙说道，“也许只有掌门才知道她的去处，因为后来掌门对我师父说，何师姐已逝，希望门内不要再说起关于她的事，以免影响了何师姐的名声。”
“师父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跟我说起这个事，叮嘱我不要说出去。让我万不可像何师姐那样，为了一个男人，毁了自己的一生。”素妙长叹一声，“我也是见到方余英才想起，想必大师兄找他也与此事有关，这才告知大师姐。若是等会出什么变故，师姐也好应对。”
重语却还有一个问题，“那个孩子呢？”
素妙摇头，“不知道，许是没撑到出世便没了。掌门没有提过，门内也没有见过孩子的踪迹。”
重语慢慢呼出一口气。
没想到自己还有个师姐，与青山派有这样一段故事。
“师父居然没为师姐出气吗？”重语有些奇怪，以戴秦的脾气，居然没找上青山派？
“掌门去了的。”素妙回道，“后来不久就听说方余英归还了凤凰羽，离开了青山派，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不想最后却是来了这碧落城，只是当时他就应是太虚境，百年过去了，竟还在太虚。”
重语不由沉默了。
落英门，落英。
何灵落，方余英。
当年的事想必另有内情，只有方余英才知道。重语忽然意识到，她之前并未听闻过此事，师兄又是如何得知的？
莫非，师父只告诉了师兄？
重语微微皱了眉，一个大胆的想法浮上了她的心头。
难道那个孩子是她？重语想道，因此叶白才会去找方余英。
重语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当下谢过素妙，与安夏他们说了一声，离开了待客厅，向着最里面的院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