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七夜谷之夜阑
开启神识系统的画面忽然关闭，鹤子墨注意到关闭的方位有一抹浅青在竹林穿行。
有人在靠近这里。
鹤道人对此没有做出什么反应，直至青衫男子走至亭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会鹤道人，开口道：“沧打扰阁下了，不知阁下是……？”
鹤道人睁开眼，视线落在了对方身上，不语。
鹤子墨也观察着青衫男子，来人身形瘦削，衣衫单薄，所穿非七夜谷弟子，又能在此处出现，约摸也是受邀观典的客人。
【这建模瘦的跟竹竿一样，又穿得一身青绿，不会是竹子精吧哈哈哈。】
【呸，什么竹子精，明明是竹美人，爱妃，快到我碗里来！】
【不得不说，这游戏美工还是很奈斯的，每张脸颜值都很高，还各有特色。】
青衫男子在询问的时候便恭顺地微低了低头，等待回答的时间长也没有抱怨，像是鹤道人不会答，就会一直等下去。
系统冒了出来，提醒玩家注意与npc之间的交涉。
这是在告诉鹤子墨，此处角色不说话并不是在自己走剧情，而是需要他自己琢磨怎么回答。
为防多说多错，鹤子墨只吐出一个字，“客。”
沧琅闻言，抬起了头，眸色微亮，神色认真道：“沧观阁下风采，可是莫仙人之徒，鹤道人？”
鹤子墨沉默了。
以默认的姿态来回答，像极了鹤道人该有的作风。
沧琅没有因为鹤子墨的冷淡而退却，反而更加确认对方的身份，如竹耸立的背脊挺得更直了些，“听闻鹤道人擅术法，不知沧可否领教一二？”
鹤子墨没有说话。
沧琅顿了下，笑容未变，表情管理做到了极致，目露歉意道：“是沧孟浪了。”
鹤子墨思索了下，“此地不便。”
这个自称沧的人一看就是送上门来的情报来源，不能放过。
沧琅会意，“道人是今日才到的七夜谷吧？”
他抬手指了指亭外的湖泊，“沧来此地有些时日了，此处湖泊连接谷中海城夜阑，海城中有专门适用于切磋的场所。”
听到切磋，鹤子墨回想起之前模糊的音画，所以……他之前看见的，是在夜阑城内的光景？
没想到神识系统能看到这么远的景象。
沧琅见鹤子墨未动，道：“沧先行一步。”
说罢，他便提气跳了湖，如同穿了扇任意门一般，身形消融于水面，没有在湖面上掀起半点波澜。
鹤子墨操纵着鹤道人走到湖边，低头看着清澈见底的湖面，一起按下了前进键和空格。
只见鹤道人身姿轻盈地一点水面，接触到阵法的那一刻，迅速落进了湖里。
画面模糊了一瞬，连色块都被打乱扭曲了下，入目便有种眩晕感。
好在只是一瞬，鹤子墨很快就回过神来，看见沧浪正站在一旁看着他。
沧浪道：“道人，我们面前的武馆即可切磋，不过道人深居深山已久，又初次来此，可否需要些时间细看一下夜阑的水城风光？”
他把鹤道人的恍神当做了对水下世界的震撼。
【一人血书看水城风光！这也太震撼华丽了吧！】
【哇，那些鱼好小只好可爱，看起来也不怎么怕人，想近距离贴贴！】
【前面的姐妹，这些鱼都色彩斑斓，鱼鳍还有刺，不怕有毒吗？】
鹤子墨扫了眼弹幕，用鼠标拖住视角往下移了移，而后一抬，手动进行了一个点头的动作。
他在过场动画里看到水下城市时就想着有机会来逛一逛，对方既然主动提出，何不顺势而为？
沧琅笑道：“那沧先进武馆，看看能不能观摩观摩其他人切磋，道人慢慢看，看完后记得别忘了与沧的约定便好。”
他语毕，拱了拱手，便转身往里走。
鹤子墨道：“你意不在切磋。”
之前还很认真耐心地希望能够与他切磋，甚至第一时间带他来海城武馆，现在任由他慢慢来，看上去十分轻松的样子，态度变化的太过突兀，想来是另有目的。
沧琅脚步顿了顿，回头道：“沧意在结交道人。”
他神色认真，不像是假话，却也因为其言行不一，让本该很真诚的话听在鹤子墨耳里像是半真半假的托词。
“……”
沧琅莞尔一笑，“待道人览过夜阑之景后，再与沧细谈此事如何？”
“……可。”
沧琅挥手作别，扭头走进了武馆。
待沧琅潇洒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鹤子墨收回了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了周围的环境上。
城中灯火通明，照得海水透亮明澈，晕出幽蓝幻彩，迷离却不会影响到视线。
行人与游鱼相伴，互不干扰，偶有互动，也显得十分自然和谐美好。
“师弟，方才你的出招还是慢了些，半个月后就是你出门历练之日，你这让师姐怎么放心得下？”
“我……我会努力的！努力不给师姐添麻烦。”
“你啊，怎么是叫给师姐添麻烦，明明是要为自己负责！”
循声看去，两个穿着玄色道服的弟子从武馆里走出，边走边聊着，经过他时还礼貌地点了点头，朝远处走去。
神识未点自用，两道黑色的背影分别成了模模糊糊地轮廓，轮廓中由一浅红一水蓝填充。
“火单灵根和水天灵根，七夜谷天资出众的人的确不少，能当得起天下江湖势力大家，倒也有几分实力。”
冷淡的少年音响起，鹤子墨下意识看了眼角色闭合的唇，才反应过来这又是鹤道人的心声。
【原来是带灵根的修仙背景，元素还挺多的。】
【鹤道人的语气听上去像是瞧不起单灵根天灵根的也？他会是什么灵根？那种听起来就很牛的混沌灵根吗？】
【按鹤道人的人设来说，那不是什么都不在乎的语气吗？听不懂不要乱曲解意思。】
鹤子墨看了眼弹幕，点开角色属性面板，仔细找了下，没发现面板上没有写灵根，便又关掉了。
主角鹤道人到底是什么灵根，暂时成为了一个未解之谜。
想看的水下城市建筑也看了个大概，也从鹤道人的心声中得知了背景设定，收获的信息足够了，情报npc沧琅还在武馆里等着，鹤子墨便操控着角色走进武馆。
馆内空旷无人，没有任何摆设，只有一扇木门开在右手边的墙角尽头。
在木门旁的墙上，贴了张海蓝色打底的告示，上头用鲜艳的朱砂写着武馆内的规矩和收费方式。
武馆由七夜谷的凌渊长老开设，武馆内单独开设的空间是谷内唯一一处不限私斗的地方，但若是死斗，则须写下契书，生死自负。
武馆内禁止悟道悟法，尤其禁止悟与空间相关的道法，以免造成空间崩塌。
武馆内禁止渡劫。
……
武馆内的规矩写了很多，占了告示的九成，鹤子墨一一看完后，才看向后面的收费方式。
武馆内有多种空间，大体只分为两种，一是辽阔的平地，二是自定义环境模拟，按时辰来收费，前者收费只要下品灵石，后者则要中品灵石。
除此之外，为了安全考虑，每个房间都必须设有观战权，可按房间等级设置十至百灵石不等，只要交钱即可观战。
鹤子墨看完一遍后，用手机给武馆的告示截了个图，打开了木门。
木门后是一处长廊，幽深望不见尽头，踏足其中犹如坠入深海，光线昏暗压抑。
“铃铃。”
“？”
鹤子墨循声看去，昏暗的光线下，水聚集而成的铃铛飘在半空中，轻轻地晃动着，却并未再发出声响。
这让他产生了一丝疑虑，刚刚的声响，真的是这个水铃铛发出的吗？
长廊一侧的空间忽然扭曲了一小部分，沧琅从扭曲的墙内走出，伸出了手，与水几乎融为一体的浅蓝色灵力卷着水铃铛，将其收回。
鹤子墨心道，原来是沧琅布下的术法。
“道人可是参观完了？”
“嗯。”
沧琅伸手指了下身后，“三清观的长留道人和七夜谷的岳长老正在切磋，道人要不要看看？”
“好。”
鹤子墨走向沧琅，行至中途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的背包里只有银子，没有灵石。
修仙界的基础货币就是灵石，鹤道人为何会不带灵石？
沧琅见他脚步顿住，问道：“道人可是有事？”
鹤道人摇头，暂时把这个疑点压后，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往前继续走。
未等他走到，沧琅身侧的墙面又开始扭曲起来。
沧琅低声道：“这么快就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谁赢了。”
他一边说，一边让出位置，退到鹤子墨身旁。
扭曲的空间里走出来了两个人，前者身着道袍神色淡淡，后者一身玄衣满脸严肃，看不出来到底谁输谁赢。
“长留道人，岳长老。”
岳平峰看向出声示好的沧琅，对方面孔陌生，衣着打扮不像是邀请名单里的人。
他剑眉横起，语气不善，“你是何人？”
沧琅对于岳平峰的态度早有预料，神色自然地笑道：“自然是七夜谷邀请来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