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从巨浪与狂风中诞生

在独立建国以前，

人们既感觉不到葡萄牙的存在，也看不出它的独特之处。

葡萄牙的地貌造就了它的特色。由于地势、气候的关键作用，葡萄牙的内陆地区难以开垦，而且情况一贯如此。葡萄牙也有绵长的海岸线，事实上，作为欧洲大陆的一部分，葡萄牙的海岸线国土面积之比很高。即便这个比率不及丹麦，却也远超西班牙。此外，虽然葡萄牙大部分地区靠近海岸，但也有相当一部分地区邻近河流。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奔流不息的塔霍河，它那宽阔的河口就在里斯本前面敞开。主要城市里斯本与波尔图均为港口。我们越过葡萄牙绵延800多千米的海岸线远眺，便能望见大西洋。葡萄牙近半数人口居住在北起布拉加、南至里斯本以南塞图巴尔的大西洋海岸的狭长地带上。不同于西班牙、法国与英国，葡萄牙邻近的海洋只有大西洋。

自公元前6世纪起，在葡萄牙历史上的大部分时期，虽然捕鱼业让渔民在大西洋滚滚巨浪与狂风暴雨的威胁之中艰苦劳作，但近海地带也为人们带来了丰富的渔获物，即蛋白质与多种维生素来源。里斯本的码头与鱼市场十分值得游客一览，卡斯凯什、塞辛布拉的鱼市拍卖会也特别有趣。当日捕鱼结束后，渔获物将被送进鱼市拍卖会。周围餐馆近水楼台先得月，凭着那股鲜劲儿烹出的鱼，别提有多美味了！

但是，长期以来，看似一望无际的大西洋宽广的海平面其实意味着一种限制，而非机遇。事实上，这种情况直到15世纪才开始改变。葡萄牙人并非与众不同。相反，在伊比利亚半岛上波澜壮阔的历史洪流冲击下，葡萄牙人与西班牙人有着许多相似之处。两国边境线总长达1287千米，自12世纪葡萄牙独立后，两国边界争端不断。纵观葡萄牙历史大部分时期，人们都无法从地理及其他方面，找出能将葡萄牙作为独立主体看待的明确理由。事实上，它的存在完全是由9—10世纪后社会政治的沧桑巨变所导致的。出于这种原因，葡萄牙在12世纪才成为独立的国家。因此，在独立建国以前，人们既感觉不到葡萄牙的存在，也看不出它的独特之处。

葡萄牙与伊比利亚半岛上的其他地区一样，历经罗马征服、基督教化、西哥特人征服、摩尔人接管、对摩尔人的驱逐，以及新王国的巩固。与西班牙相同，葡萄牙大部分人口居住在陆地上，以务农为生。两国均为伊比利亚半岛国家，其中葡萄牙占据半岛面积的1/6。葡萄牙只有西班牙一个邻国，此外不与别国接壤。

然而，葡萄牙具体的地貌特征造就了这个国家。虽然它在区域身份、地区政治上，无法与强大的西班牙相比，因为西班牙历史上更加四分五裂、面积更大，但是葡萄牙还是与邻国的模式存在许多重要差异。在本书中，作者将探讨葡萄牙各地区，即13—16章提到的地区，详述这些差异。不过，它们主要是多山、偏冷的北部与相对干燥少雨的南部之间的差异。但是，正如我们将会看到的那样，还有许多其他重要条件与差异。所有这些条件共同造就了葡萄牙的魅力，塑造出1000万葡萄牙人。

虽然存在较多例外情况，比如塔霍河附近的埃斯特雷马杜拉，但由环境带来的各种困难，给葡萄牙大部分地区造成明显消极影响。土地是一个关键因素，尤其是土壤问题。土壤贫瘠影响农产量。加之地形崎岖不平，这意味着葡萄牙的部分地区特别不适合农垦。在葡萄牙本土最高的山脉地区埃什特雷拉山脉，情况尤为明显。但是，该问题并非为高海拔地区所独有。相反，人们时常能在葡萄牙各处看到突兀的石头从薄土中露出。

此外，尤其是在北部地区，斜坡往往极陡。这确实造就了杜罗河谷座座葡萄园的如画美景，但是，人们在斜坡上劳作起来特别困难，那里当然也无法进行机械化采摘。虽然人工采摘提高了成本，但出售波尔图葡萄酒所得的收益，也保证了这种做法经济合算。事实上，葡萄牙全境的大部分地区多陡坡，陡坡带来的种种问题又导致农场废弃、梯田荒芜、农庄空无一人。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塔霍河附近郁郁葱葱的牧场平原，例如拉吉利亚。该地区以马匹育种、公牛育种闻名遐迩，这里选育出的公牛服务于人们喜闻乐见的斗牛运动。

20世纪，在欧洲经济共同体内的竞争压力与机械化挑战加剧的双重作用下，葡萄牙农业中某些固有的效率低下问题就暴露了出来。自1986年葡萄牙加入欧洲经济共同体后，它就承受着激烈竞争的压力。此外，由于欧洲其他地区的农业生产开始使用大型机械，葡萄牙面临的机械化挑战就变得越发明显。毕竟，在葡萄牙的石质地上进行机械化并不那么适宜。因此，陡坡上的许多田地无人耕种，麦田荒废特别明显。北部与贝拉斯农村地区人口锐减，情况尤为严重。这种情况如今依然存在。长期以来，葡萄牙内陆与沿海地区的二元性，一直都是这个国家的结构性特征。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城市化同样加速了这一持续至今的进程。

许多其他方面也能说明环境带来的种种挑战。此外，这些挑战依然十分艰巨。火灾是个主要威胁，尤其是在2017年6月和10月，以及2019年7月。酷暑加之森林极其易燃的特性共同导致了此类大灾难。相比之下，洪灾已不那么严重。以前，洪水泛滥的问题一度十分严峻，尤其是在杜罗河上筑起水坝调节河水之前，还有诸如塔梅加河这样较小的河流也水患频仍。由于科英布拉的蒙德古河洪灾频发，圣克拉拉修道院在1677年被迫关闭，迁至山坡上的新址。塔霍河以前水患不断，尤其是在靠近圣塔伦的河段。诸如阿马兰蒂等临河城镇的高水位线是洪水留下的鲜明印迹。人们以前把聚居地建在河岸上安全的地方也是这个道理，例如杜罗河上的雷瓜。

葡萄牙人对葡萄牙的气候多有讥讽之词。他们说，一年12个月中有9个月是冬天，有3个月是炼狱。当然，天气太热，人们可做的事就少。而且，无论游客是否对酷暑习以为常，他们都最好调整好自己的节奏，尤其是但不仅限于夏天，特别是当他们深入南部地区之际。在南部，人们为赶走火辣辣的太阳，建筑物多由黏土砌成，外表再刷上石灰水。墙上极少开洞，这么做是不想让暑热涌入。此外，冬季至来年3月（有时持续到5月）及9月后这两个时段，葡萄牙北部时常暴雨连连。因为葡萄牙农业大多无灌溉之利，所以倘若无雨，绿色植被生长与农业将难以为继。与西班牙相比，葡萄牙的水利灌溉没有那么发达。

但是，在3—9月，葡萄牙有不少好天气。4、5月是一年中旅游的最佳时节。原因是，这两个月天气宜人，而夏季汹涌的人潮还未至。就近年趋势来看，6月也是旅游旺季之一。随着游客变少，9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9月仍有暑热之气，因为此时不如春季湿润。阿尔加维与马德拉群岛在冬季吸引了许多游客，但风暴频发且潮湿多雨的亚速尔群岛就没那么招人待见。对英国人来说，即便冬季葡萄牙中部、北部各地湿答答的，即便波尔图雨季时可能大雨倾盆、寒风阵阵，但与不列颠的寒冬比起来还是温和的。某年12月，我曾在里斯本及其周边地区度过美好的假期。当时，晴空万里，温暖宜人，我们舒舒服服地在户外享用午餐。

其实，葡萄牙全年都值得一游。如今，从暖气到空调的便利设施使现代游客免受许多困扰前人的不适。同样便利的还有用于食物冷藏技术、陆路快速食物配送，保障旅途畅通无阻的路面及迅捷的现代交通工具。这些进步缩短了空间距离，但葡萄牙的生活依然值得人们细细鉴赏与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