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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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王伏宝

高大青年一脸笑容,反手也抱住了自己这位亲切的小兄弟:“想不到还能这遇见你这个小老鼠,我们队是昨天到的,你是跟着窦公一起来的吧,怎么一个人在这营里乱窜?也不怕被当成贼人误伤了你。”

“我,我就是随便走走,想找个僻静点的营房,谁知道这么倒霉。嘿嘿,谁知道遇到伏宝哥你。”元浩看着这位自己心中的兄长,心情也不由的好起来。

王伏宝也是漳南县人,算是窦建德他们的同乡,他虽然年轻却有一股侠气,遇事总愿意为别人出头,再加上有一身好武艺,周边乡里的青年都佩服和追随他,但他自己却最是佩服窦建德不过。

当初窦建德乡中有一户贫民家中丧亲后无钱安葬,家人在路边嚎哭,正好被在田中带着元浩几个孩子耕地的窦建德听见了。

知道此事后,窦建德下决心帮忙,但窦家当时也不富裕,干脆他现卖了自家的耕牛凑钱给这户穷人办丧事。

这件事元浩当时就在现场,至今他还清楚记得窦家婶子哭着要找老窦拼命的一翻折腾,也唯一一次见到窦建德露出尴尬赔笑的样子。

窦家是破了产,但这件事发生后的一个月后,王伏宝就出现在了窦建德的家门口,只为要见见是什么样的义士做出了这样的壮举。从那以后,窦家的一帮小辈们就多了一位高大英俊的伏宝哥,而范愿、高季兴他们一帮老叔伯也多了一位小老弟。

王伏宝不但武艺出众,也读过书,并且还去过幽州、山东道各地游历,跟各路人马,上到乡间的豪门大户下到山里的绿林好汉都打过交道,除了拜服窦建德外,却唯独看重元浩这个小弟弟。

他跟窦建德为首的漳南县群豪都熟悉,本来就是穿家入户的交情,好几次看到元浩这个小屁孩跟一帮小屁孩讲故事。起初他也并不在意这个小大人,后来无意中听了几次,却是完全没听过的什么大宋国郭靖的故事。这一听,王伏宝干脆也时不时来找元浩聊射雕英雄传的故事,他见多识广,听了故事还有颇多见解感悟,但元浩这个小屁孩竟然不光会讲故事,还能跟他聊的上许多世情,实在让他惊讶不已。其实元浩只是二十一世纪键盘侠旧病复发而已,而王伏宝则是实打实的智慧见识,二者完全比不了。但元浩许多事不敢在窦建德这位严父一般的大家长面前表露出来,倒是敢和王伏宝聊,因此王伏宝跟他关系自然非同一般。

王伏宝知道他这位小兄弟虽然年纪小,有时候不免稚气,但心里很有见地,这回肯定是真有事。因此他也不多言语,拉起元浩就走:“你小子心里有事,正好跟我聊聊,窦公那边回头我叫人去打个招呼,咱俩今天来个抵足而眠!”

一路穿营走入王伏宝的帐篷,却也只是一顶简陋的小棚,里面并无程设,只有几席草塌,但是挺干净。这时雨已经停歇,夜空中竟然亮出漫天星星来。兄弟二人干脆坐下,也没有灯,就打开蓬门,就着漫天星光聊了起来。

“啊浩你说吧,是不是想你窦叔的小侄女阿梅了,伏宝哥回头可以帮你说去。”

“哪跟哪啊,阿梅才十三岁呢。”元浩想起一个牵着他衣服喊他去抓泥鳅的小小身影,赶紧摇摇头把她赶出去,这在二十一世纪想想也是犯罪啊。

“哦?那你的意思是过两年就可以咯?”王伏宝又调笑了几句,却也严肃下来,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觉得皇帝这次征辽不大吉利,怕打了败仗以后咱们河北乱起来了?”元浩听到这突然一问,顿时一震,白天窦建德就看出这次朝廷征伐高句丽成败难料,想不到自己这位伏宝哥竟然也看的这么透彻。可见一是杨广确实是不通兵事,乃至这些社会下层的豪杰都能看出不妙来,他却不自知,可见其人已经被所谓功名大业迷醉到了什么地步;其二却是不由得元浩不感慨,区区漳南一地就有这么多英雄豪杰,河北英雄何其多也。

“确实是,伏宝哥你想的跟窦叔一样,我也觉得朝廷这次伐辽恐怕不大妙,咱们河北去年刚发的大水,前年又大举征发去打西番,就是有点积蓄的庄户人家都过得很艰难,这山里贼人越来越多,这要是再有什么事,恐怕就更乱了。”

王伏宝却是抬起头看向星空,也不看元浩,只是自顾自说着:“乱?就该乱!早年间先帝在的时候好歹日子还能过的下去,可当今皇上登基以后呢?先是修东都,又是开运河,再后来又要打西番,打突厥,修长城,现在又打高句丽,这税是一年比一年多,徭役一年比一次重。不瞒你说,哥哥我河北道上山中的好汉也认识不少,你说他们是贼,可谁又是天生想做贼的呢?谁逼的山里的人越来越多的?难道不是朝廷光知道要钱要人,发水发旱也不开仓,说是要留着供给大军,这才逼得大伙抛开家里的田地进山的吗?”

王伏宝一席话,却让元浩也想起了许多事。这些年在窦家,虽然窦家是庄户人家的大家族,他却也看得到这几年周边的农民们一天比一天贫困,流民越来越多,倒是世家大族借着征调徭役赋税的机会盘剥的越来越厉害。毕竟收税也好,征徭役也好,都是靠着他们朝廷才能执行的下去,而大户们是绝不会自己收自己的税的,于是可怜的农户们不但要交更多的税负,还得把大户们的税额一并交了,流离失所的越来越多。想起这些,元浩也是一声叹息,是啊,这样的情况能不乱吗,自己一个大学生反倒不如王伏宝见识了。

“伏宝哥,我不是替朝廷担心,我是担心以后乱起来,咱们怎么办,你也好,窦叔也好,还有婶子,还有老高他们,我都担心你们。”

“担心我们?哈哈哈,阿浩你这个小屁孩,你最该担心你自己吧?你骑马有高季兴熟练?你武艺比的过我?还是你觉得你比你窦叔威望高?我看你那两下子恐怕连你窦家婶子都比不过呢。”王伏宝转过头笑眯眯的盯着元浩,倒是把元浩臊的低下头去了,他不是练武不刻苦,实在是周围这些人都是将来史上有名的大将豪杰,自己才十六,怎么能马上赶得上他们。

“我告诉你咋办!”王伏宝突然站立起来,声音渐渐变大“你跟着窦公,跟着我,跟着咱们这帮好兄弟,乱起来又怎么样,天下的英雄好汉我也见过,可我没见过哪个比的上窦公。咱们大好男儿,谁欺负我们我们就跟谁干,到时候我王伏宝倒要好好看看,这满世界的好汉子,有几个比的上咱们兄弟!”

王伏宝一把拉起元浩,看着他道“欺负咱们的,咱要打;欺负老百姓的,咱也要打;欺负咱们阿浩的,伏宝哥也替你打他!”声音好似金铁一般,他王伏宝从来就是一诺千金的汉子。

元浩看着这位豪迈的大哥,不由的也重重点头道:“伏宝哥,我知道了。”

但元浩心中却不禁再次想起了那几个名词:李渊、李世民、虎牢关,如同阴霾一般纠缠不清,让少年人的手握的紧了又紧。

一夜睡的香甜,元浩本来还是个少年年纪,白天幸苦赶路,晚上又跟王伏宝聊到半夜,加上在王伏宝这里放下了心防,倒是睡了个这段日子难得的好觉。早上醒来,却发现王伏宝早已不在帐中,出门一看日头都上了小半天,想到肯定是王伏宝没忍心叫醒他。

元浩也顾不上洗簌,赶紧爬起来去找窦建德队的营房,心里揣揣不安,按窦建德的规矩,他在军中起这么晚肯定要倒霉的。好在王伏宝的队伍和窦建德的二百人队营盘本来就挨在一起,他一路翻墙趴梯走的也快,等回到营中,大部队才刚起营操练不久。按元浩了解,窦建德此时肯定在操练士卒,他赶紧偷偷往窦建德的营帐摸了过去。作为窦建德的子侄,平日里元浩一半跟着队里的老卒学侦察探路,一半倒是跟着窦建德身边耳提面命的学本事,昨晚走之前他就把装备丢在窦建德帐里了,这会得偷偷拿回来,才好混入操练的队伍里去。

鬼鬼祟祟的掀开帐门,元浩赶紧就往里面溜,急着去找他那把单刀还有半身皮甲,却恍惚想起好像自己昨晚忙着瞎想还没给刀上油。不防后面传来一声怒喝:“臭小子,到哪去?看不到人么?“声音厚重清晰,却不正是窦建德的声音。

元浩转过身来,只看见背后的营帐中满满当当站着全是人,为首正是窦建德,此刻正虎着脸看着自己。定眼看去,范愿、高季兴、刘雅等人都赫然在列,甚至昨夜同睡的王伏宝竟然也在人堆里,正对自己挤眉弄眼!

“窦叔,你们都在那,你说你们这么多人大白天的帘子都不掀起来,这也不点灯,乌漆嘛黑的我哪能看到你们嘛。”见状不对,元浩赶紧凑上前去,却是站在王伏宝身边,以防老窦发火当众给他一下,还是让晚起的元凶帮自己顶一会吧。

“待会再收拾你,军中说话要严肃端正,莫要乱闹,你也别出去了,站那吧。”瞪了元浩一眼,窦建德转过身对着众人围绕在中间的一人说到:“哎,安祖,都是自家兄弟,你就把情况跟大伙说说吧,毕竟你杀了县令,这件事恐怕难善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