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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跟别人不一样
苏城郊外有一栋独立的疗养院,这里背山环湖,空气清新,环境也十分静谧宜人。
祁言带着陈柒和王五很早就来了,现在就在顶层的一间房里,他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水果刀正在削苹果。
床上有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份报纸正在阅读,他戴着眼镜,眯着眼睛看完了一页的内容,翻到下一页之前抬起头睨了眼沙发上的人。
他沉吟了会儿,开口道:“我听林妤说,你上个星期在帝都出差,然后提前回来了?”
祁言找佣人拿了个盘子,他把削完皮的苹果切成小块放进盘中,他点头说:“事情办完了,就提前回来了。”
说完,他备好叉子,端着盘子坐到床边:“外公,吃苹果。”
“事情是办完了,陈总的晚宴你没去。”祁苍透过眼镜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报纸放下,他状似无意地问,“林妤说你回来见个人,什么人那么重要,连陈总的晚宴都给推了?”
祁言将盘子放在一旁,他抽了点纸巾擦了擦手,笑道:“她连这个都跟您说了?”
祁苍:“别转移话题。”
祁言挑眉:“您不是都知道了,还问我?”
祁苍竖起眉毛,斜了他一眼,训斥道:“不知分寸。”
“下次不许再发生这种情况了。”
祁言“唔”了一声:“下次再说吧。”
祁苍转头看向他,皱了皱眉:“你这小子是不是皮痒了欠收拾?”
祁言弯唇笑了,没说话。
祁苍“哼”了一声:“臭小子。”
祁苍重新拿起报纸,接着道:“那个人最近又有动作了。”
祁言闻声唇边的笑意一敛。
“不过暂时没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祁苍看着他说,“所以,你别以为现在情况变好了,没出什么事就放松警惕,你要知道那个人一直躲在暗地里盯着呢,你要是稍微放松一下,他就会像头疯狗一样上来狠狠咬你一口。”
祁言眼中的情绪微淡,他垂下眼眸,整个人变得沉默起来。
祁苍见他不说话,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紧皱的眉头松开:“阿言,这几年过来,你从来不在外公面前喊一个累字,但我能感觉到你很厌倦这些事情,可是,你要始终牢记着你现在肩负的责任,你别忘了那个人五年前对你做过的事情,还有你的母亲!”
说着,因为情绪高涨,祁苍没忍住咳了两声。
祁言起身顺了顺老人家的后背,他的眼神静默:“我没忘,外公,我一直记得。”
“你没忘就好。”祁苍想起过往的事情,眼神骤然一厉,“那个疯子,老子迟早有一天要跟他做个了断。”
祁言眼中没什么情绪,他说:“外公,您既然把所有事情就交给我了,就安心歇着吧,他做的这些事情,我迟早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祁苍平复了情绪,回头看了他一眼:“好,不愧是我祁苍的孙子,你有这个觉悟我就放心了。”
祁言临走之前,祁苍喊住他:“医生说我走不了太长的路,下个礼拜就是你母亲的忌日了,记得帮我跟她问声好。”
祁言闻声沉默,半晌后敛眸道:“好。”
今天是周日,顾若光宅在家里,她吃完阿姨做的早餐之后就待在房间里,她拿着手机开了蓝牙音响放音乐,然后就抱着自己的画板坐在窗前画画。
这是她回国这几个星期里唯一的休闲娱乐,她不爱煲剧,也不喜欢刷手机,闲下来的时候就喜欢抱着自己的画板,拿着铅笔,看到什么画什么,杰米和温蒂他们约了她好几次,都被她拒绝了,有时候拗不过他们也会答应,但这样的次数很少。
她整天除了去公司上班,就是宅在家里,唐蓝看不过眼说了她几次,但顾若光每次都当成耳边风,听过就算了,今天还是相同的情况,唐蓝从外面晨跑完回来,就听煮饭阿姨说人又进房间去了。
唐蓝回到自己的卧室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就去敲顾若光的房门,敲了一会儿,里面没人应,唐蓝就兀自开门进去了。
进去之后果然看见顾若光又坐在窗边画画,唐蓝走进去把蓝牙音响关掉,那沉迷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才抬起头来。
“唐小姐,你回来了?”顾若光喊了她一声。
“顾若光,你除了整天宅在家里画画就没有别的休闲娱乐了吗?”唐蓝看着她,“让你去健身房锻炼身体你不去,让你约人出去玩也不去,你整天待在家里,再不动动,我看人迟早得废了。”
顾若光小声说:“没那么严重吧。”
唐蓝的目光斜过来,顾若光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我晚上要去邻城参加一场慈善晚宴,既然你整天闲着没事做,就跟我一起去吧。”唐蓝说。
顾若光趴在椅子上,一脸认真地看着她道:“唐小姐,我突然想到下午约了杰米他们去逛古城,可能没办法陪你去了。”
唐蓝冷笑了一声:“呵,你昨天打电话回绝别人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顾若光心虚了,弱弱地问了一句:“我可以申请不去吗?”
“你觉得呢?”唐蓝笑问,下一秒,她收起笑容,正色道,“收拾一下,准备走了。”
顾若光简单地收拾了下自己,换了身衣服,不情不愿地上了唐蓝的车。
车里,唐蓝看着身旁愁眉苦脸的人说:“这次晚宴会来很多跟你年纪相仿的青年才俊,正好带你出去认识认识男人,别整天待在家里,都多大岁数了,一场恋爱都没谈过,也不怕别人笑话。”
顾若光:“唐小姐,我跟你说实话,其实我是不打算嫁人的,我只想待在您身边侍奉您一辈子。”
唐蓝弯起红唇笑了:“嗯,继续住我的房子,吃我的饭,花我的钱,你想得倒是挺美的。”
顾若光无力反驳。
慈善晚宴是晚上六点开始,在邻城的五星级国际酒店里举行,唐蓝是作为《FE》时尚杂志的创始人被邀请前来参加的,她开车带着顾若光先去了跟杂志社合作的一家国内顶尖的造型店。
顾若光被人带进里间,折腾了一个下午才出来,唐蓝已经换好衣服、做完造型在外面等她了。
等顾若光出来之后,唐蓝打量了她几眼,才满意地点头:“这样走出去才有人相信你是我唐蓝的女儿。”
六点钟,她们准时抵达了国际大酒店,顾若光随着唐蓝一起下了车,就看到门口铺着一条红毯,两边有很多媒体记者举着相机正在拍照。
唐蓝已经参加过无数次这种宴会活动,仪态举止很大方从容。顾若光跟在她身边,也不慌不忙,很多媒体看到她漂亮精致的面容还被惊艳了一下,举着相机疯狂拍照。
虽然被唐蓝带来参加晚宴,顾若光心里不太情愿,但既来之则安之,陪唐蓝走完这节红地毯之后就由工作人员领进了宴会厅。
举办这场慈善晚宴的是名法国人,据说从小就喜爱歌舞,也喜欢参加各式各样的舞会,所以那人特意把西方舞会融入进了这场晚宴中,一进场,顾若光就看到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很多男女都在舞池中央随着乐曲跳起了优雅的交际舞。
顾若光跟着唐蓝先去见了主办这场宴会的主办方,结果还没走近,她就见到了一个很眼熟的人。
祁言站在主办方身旁,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西装的领口缀着亮片,里面穿着件白衬衫,领口上系着一个黑色领结,他把头发梳上去了,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看上去更加俊秀帅气。
他生得很好看,明眸红唇,卓尔出众,让人第一眼就能从人群中看见他。
唐蓝也发现他了,她转头看向顾若光,调侃道:“哟,遇到老板了。”
顾若光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她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定睛一瞧,真的是他。
唐蓝带着她走过去,主办方和祁言都察觉到有人过来了,分别抬起头来。
“史密斯先生,晚上好。”唐蓝跟主办方打了声招呼,然后看向祁言,她点了下头,“祁总。”
祁言也朝她颔首微笑:“唐总。”
顾若光听到他跟唐蓝打招呼,感到有些诧异,这两人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位是小女,Eve。”唐蓝向史密斯介绍她。
顾若光用法语跟对方问好。
史密斯“哇”了一声,惊叹道:“你的法语说得真好。”
顾若光微微一笑,解释道:“我曾经在法国待过一段时间。”
“好巧,言也在法国待过一段时间。”史密斯看向身旁的男人说。
祁言看着顾若光一笑。
唐蓝跟史密斯先生寒暄了几句,然后就带着顾若光去别的地方了。
“唐小姐,你怎么会认识祁言?”顾若光好奇地问。
“之前参加宴会的时候有见过几次,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唐蓝问她,“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正擎集团有位传奇人物吗?”
顾若光点头。
唐蓝:“我说的人,就是他。”
顾若光微微瞪大了眼睛,讶异道:“怎么说?”
唐蓝:“你进入这家公司时,应该有了解到五年前正擎集团面临的一次很严重的危机吧,那次危机险些让他们公司的股票跌停,很多企业都在那个时候要跟正擎集团终止合作,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就让整个集团脱离了困局。”
“这个凭空出现的人,就是正擎集团董事长祁苍的外孙,祁言。”
听完唐蓝这番话,顾若光陷入了沉默。
她突然想起祁言之前跟她说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五年前没能来赴约,他说的那件事,应该跟这场危机有关联吧。
只是……她很难将这个人跟祁言联系在一起。
“那当时新闻媒体怎么没有报道这个人是谁?”顾若光问。
唐蓝从侍者手中拿过一杯香槟,在手里轻轻摇晃:“他不肯露面,很多媒体都想挖出这个人,但不知为什么,没有人能挖到他的信息。”
“我也是这几年受邀参加各种晚宴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人。”唐蓝说,“怎么,你进入正擎集团没听说过这件事吗?”
顾若光摇头:“没人提起过。”
唐蓝耸了耸肩:“那估计就是消息被封锁了。”
这里是公众场合,唐蓝没跟她聊太久,说完这事后,唐蓝就跟顾若光说:“你自己在这里随便逛逛吧,我去跟几个熟人打声招呼。”
说完,她就撇下顾若光走到别的地方去了。
唐蓝走了之后,会场上就有几名男士陆续前来邀请顾若光到舞池中央去跳舞,都被她一一婉拒了,拒绝完这些人,为了防止有人再凑上来,顾若光自己找了个不那么起眼的角落待着。
在角落里站着,她环顾着整个宴会厅,来参加晚宴的至少有两三百人,要从这几百人里找到自己认识的人还真不是易事,顾若光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祁言的身影。
在这里站了一会儿,顾若光就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她转头看去,就跟一双笑意盈盈的蓝眼睛对视上了,祁言带着王五往她这边走来。
“原来你在这里。”祁言走到她面前,眼睛里有丝惊喜闪过。
“你在找我?”顾若光看着他。
祁言眼底浮现一抹笑意:“我在找一位美丽的小姐,想要邀请她一起跳舞。”他朝她弯腰伸出一只手来,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他注视着她,“不知道是否有这个荣幸?”
顾若光看着他清俊如玉的面容,静了几秒,说:“我刚才拒绝了很多人的邀请。”
祁言抬了抬眉:“所以,你也要拒绝我吗?”
顾若光没说话,半晌,她伸出手来放在他的掌心里。
祁言握住她的手,眼睛里的笑意加深,他带着她走到舞池。
舞池里的灯光有些明亮刺眼,顾若光微微眯起眼睛,然后就感觉到他的手放在她的后腰上,她心里蓦地一紧,低着头没看他,心跳骤然加速,她轻声道:“我不太会跳舞。”
“没关系,你跟着我的节奏来。”祁言微笑道。
顾若光还从没跟一个男性这么近距离接触过,而且对象还是他,她心里忽地有些紧张。
“《FE》时尚杂志的唐总是你的母亲?”祁言在这时忽然开口。
顾若光闻声抬起头看向他,他的脸庞在灯光下像蒙了一层光圈,她点头“嗯”了一声。
祁言有些惋惜道:“早知道她是你母亲,我之前就不拒绝她的采访了。”
顾若光没听唐蓝说起过:“她之前想要采访你?”
祁言点头:“两年前的时候,《FE》杂志主编找到我的助理,说想要为我写篇专访,被我回绝了。”
他敛眸一笑,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什么?”顾若光没听清他说的话。
祁言看着她,张唇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道:“没什么。”
顾若光被他的节奏带着在原地旋转了一圈,她今晚穿着一袭水蓝色的露背长裙,肩膀上垂着一缕轻纱,半遮掩着她雪白的肌肤,收腰的设计让她的细腰看起来盈盈一握,裙摆轻轻飘逸起来,她在灯光下,整个人气质优雅又仙气十足。
“你今晚很漂亮。”祁言重新搂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他眼睛含笑望着她。
顾若光和他离得很近,她看着他眼里浮现的光,脸颊一红,就这会儿工夫,她错过了一个节拍,脚步乱了,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脚:“抱歉。”
祁言帮她重新调整节奏:“没事。”
顾若光看着他,有句话没经过脑海突然就蹦了出来:“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祁言神情微顿,他眼中的笑意不减,只是道:“你不一样。”
顾若光听完沉默了,她没问哪里不一样。
一曲结束后,他们停了下来,顾若光从他的掌心里抽回自己的手。
祁言低头看了她一眼,这时,王五从旁边走上来,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祁言点了下头,就让他先出去了。
祁言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展开披在她的身上,顾若光一怔,她抬起头看着他。
祁言俯下身,双手握住自己的西装微微收紧,将她往前带了一步,他低头看着她有些怔忡的神情,眼睛里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这次不要再把外套还给我了。”
顾若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还没说话,祁言就在她的耳边说:“我有事先走了,”他停了一秒,声音里隐隐带着笑意,“下次别再穿这样的裙子了,后背有点露。”
他的呼吸温热,顾若光感觉耳朵像被什么烫了一下。
祁言退开一步,朝她眨了下眼睛,然后就转身走了。
他很快就消失在视野里,顾若光还停留在原地,身旁陆陆续续地有人在跳舞,意识到自己挡住别人的路了,她才从舞池退开。
祁言走了之后,顾若光就去找唐蓝了,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跟自己的友人聊天。
唐蓝见她过来了,才结束了跟对方的聊天。
远远地,唐蓝就看见她身上披着一件男士西装。
顾若光走近了,就发现唐小姐正一脸审视地打量着自己,她有些古怪地蹙了下眉:“干吗这样看着我?”
唐蓝扬了扬眉,打趣道:“这西装有点眼熟呀,哪来的?”
顾若光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西服,他的衣服上沾染的都是他的气息,被这件衣服包裹着,她起初有点不自在,到现在适应之后就只剩下了温暖和安心。
她还没回答,唐蓝就说:“可以呀!顾若光,我才刚离开了一会儿,这就又是跳舞,又是把西装外套留给你的……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顾若光微顿了会儿,不答反问:“你都看到了?”
“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能不看到吗?”说着,唐蓝轻哼了一声,“这小子挺大胆的啊,明知道我在现场,还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撩拨你。”
顾若光脸红了一下。
宴席还没结束,唐蓝带着顾若光跟主办方史密斯先生说了一声就先离场了。
回程的路上,因为唐蓝喝了点酒,所以换成顾若光来开车。
唐蓝靠在椅背上休息,她的手撑着车窗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等红灯的时候,顾若光转头看着她,有些担忧道:“是不是头又疼了?”
顾若光都差点忘了唐蓝一喝酒就会头痛的事情,早知道刚才就不让她喝了。
顾若光从中控台的小格里翻出一瓶清凉油递给她:“抹一下额头。”
唐蓝接过来:“没事。”
顾若光说:“不舒服就闭上眼睛歇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嗯。”唐蓝应了一声,闭上眼睛休息。
车子往前开了一段路,唐蓝忽然睁开眼睛,喊了她一声:“顾若光。”
“嗯?”
唐蓝扭头看她:“你没谈过恋爱没什么经验,人别太单纯了,有男人跟你示好的时候,自己先掂量掂量,别因为人家长得好看,一冲动就答应了。”
顾若光听完失笑,刚想说她看上去是这种人吗,就听见唐蓝轻声说了句:“别跟你妈一样,头脑发热就嫁了,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顾若光一怔,脸上的笑容逐渐敛起。她很少听过唐蓝提起她的父亲,这个对她而言已经非常遥远的人。
她的父亲顾升是个画家,年少成名,和唐蓝是在读大学期间认识的,两个人互相有好感,很快就在一起了,婚后也过得很幸福,可是父亲在她七岁那年被确诊患了癌症,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为了不让她和唐蓝担心,自己找了个借口跑到偏远的地方,一个人度过生命里最后的时光。
唐蓝意识到不对劲,托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剩多少日子了。
顾若光那时候还不知情,以为是父亲抛弃了她们,曾经一度还恨过他,后来长大之后唐蓝才告诉她真相。
她知道唐蓝因为这件事一直对她的父亲有些怨恨。
顾若光沉默了半晌,抽空转头看了眼身旁的人,唐蓝看着窗外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挪回视线看向前方,心里忽而涌起了一丝酸涩,她弯了弯唇:“唐小姐,你放心,我如果找了男朋友,一定带回来让你替我把关。”
车厢里静默了片刻,唐蓝回头瞄了她一眼,勾唇笑了:“那你听好了,在我这里,第一关,长得不好看的不要带回来见我。”
顾若光:“你刚还跟我说别因为别人长得好看就轻易答应了。”
唐蓝:“哦,但我没让你找不好看的。”
说着,她又道:“最起码不能拉低我们家整体颜值。”
顾若光:“……”
周一创意部开会的时候,顾若光带着自己的团队在会议室里等了很久,一直没等到其他人进来,新项目已经商议下来了,可以准备开展,上面让顾若光的团队跟A组的人一起合作完成这个项目。
顾若光被任命为这个项目美术组这一板块的总负责人,她需要对项目进行分工。
今天是项目正式开展的第一天,顾若光一来到公司就让小木帮忙通知A组的人早上十点在会议室开会,可现在已经过了快半个小时了,人影都没见着。
杰米不满地道:“Eve,他们这是要闹哪样啊?”
顾若光看着其他人的神色隐约流露出不悦,她看向小木:“小木,麻烦你再去帮我看看好吗?”
刚才十点十分的时候,顾若光已经让小木去外面喊人了,可得到的答复是他们A组的人现在在另外一间会议室里开会,暂时没空过来。
小木很快就回来了,她神色有些为难:“Eve,安婉组长说他们会议还没结束……如果我们等不了的话,就改个时间再开会。”
听完这番话,杰米怒道:“Eve,他们就是故意的!”
“就是啊,哪有这样的?明明都通知好了十点开会,现在都几点了,他们摆明就是针对我们。”温蒂也有些生气了。
其他两人也表示出了不满。
顾若光沉吟了会儿:“小木,你去回复安婉,就说我会等他们过来。”
“好的。”
小木离开之后,她跟其他人说:“我们先开会吧,我跟大家说一下这个项目的内容,还有每个人的具体分工。”
他们小组负责的这一部分讲解完之后,顾若光问他们还有没有什么问题,大家都摇头表示没问题,接下来等分工结束后,顾若光就让他们先出去工作了。
杰米临走之前见顾若光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问:“Eve,你要在这里等A组的人吗?”
顾若光点头:“我等他们过来。”
杰米他们离开之后,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了,安婉带头从外面走了进来,顾若光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打字,听到动静,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
安婉连个眼神都没递给她,推开会议室的门后就径直走到第一个位置坐下,A组的其他组员陆陆续续跟在她身后进来。
顾若光抬头,从他们每个人脸上扫过,有几个人跟她对视了一眼,很快就挪开了目光,眼神有些心虚。
顾若光低头看了眼电脑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四十五分了。
“人都到齐了吗?”顾若光看向一脸冷漠傲然的安婉。
安婉双手环在胸前,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顾若光:“好,那我们就进入正题吧。”
她直奔主题,跟A组的成员讲新项目的构成内容和理念等,她才刚说了一会儿,就有人打断她的话。
“安姐,这已经到休息时间了……”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有人小声说了句。
安婉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她掀起眼看向顾若光:“顾经理,已经到饭点了,为了不耽误大家时间,请你挑重点说好吗?”
顾若光停了下来,她看向安婉,淡淡笑了:“我想请问一下安组长,我从刚才说到现在的哪一部分不是重点呢?”
安婉被噎了一下,她皱了下眉。
顾若光环视了一圈众人,她合上面前的电脑:“既然这样,那我就先来说说大家开会迟到的事情好了。我来公司的第一天,小木就给我发了份员工守则的文件,上面有提到一点,凡是开会迟到者,这个月的绩效关于考勤这一部分的分数全扣。”
她语气平静,对安婉说:“组长及主管以上级别,当月绩效清零。”
顾若光微笑道:“我记得没错吧,安婉组长?”
安婉笑了一声,语气冷傲:“昨天下班前我通知了他们今天早上要开会讨论另外一个项目的事情,这个项目的节点就在下周,比较紧急,顾经理,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顾若光敛起笑容,她正色道:“项目紧急我能理解,但是你没有第一时间跟我报备,这严重影响了我们整个项目开展工作的进程和效率,这就是问题。”她眼中的神色冷淡下来,“你来公司的时间比我长,连这点最基本的事情都不知道吗?”
安婉闻声怒了,她看了眼顾若光,冷笑一声,兀自从位置上起身打开会议室的门出去了。
门“砰”的一声被人甩上,顾若光沉默了片刻,看向在座的人,大家都面面相觑,有些坐立难安的模样。她沉吟了会儿,说:“新项目公司很看重,希望大家能够认真对待,如果这次项目做得好的话,我会帮大家申请双倍奖金。”
听到有双倍奖金,大家的眼睛都亮了,有人问:“真的吗?”
顾若光点头:“前提是大家都必须全力以赴。”她接着道,“如果有人不想参加这个项目的话,可以现在提出来,我让人安排你们去跟进别的项目。”
大家彼此对望了一眼,没有人说话。
顾若光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开口说话,她道:“那我就当大家默认了,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也不耽误大家吃饭的时间,下午两点半我们再继续开会,我会跟你们说下各自的分工。”
从会议室出来之后,杰米他们就凑上来:“Eve,我刚看到Ann很生气地从会议室出来,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他说的Ann指的就是安婉,顾若光敛了敛眸:“没事,先去吃饭吧。”
午休时间,吃完饭回到办公室,顾若光开了电脑准备继续工作的时候,就瞥见放在一旁洗干净装好的男士西装,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提起西装出去了。
她乘坐电梯去到顶层,跟坐在外面的小助理说了一声自己想找祁言,对方帮她拨通了内线电话,过了会儿就告诉她:“祁总让您直接进去。”
“好,谢谢。”
祁言的办公室外,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立在门前,顾若光知道他是跟在祁言身边的人,她迟疑了一瞬,刚想着要不要将手里的西装交给他,让他代为转交,可她刚一走近,对方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就给她开了门,顾若光只好进去了。
祁言坐在办公桌后,陈柒站在一旁正在汇报接下来的工作行程,接近尾声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人进来,他抬起头,就看见顾若光往这边走来。
“祁先生,那我先出去了。”陈柒说。
祁言点头,得到允许,陈柒转身朝顾若光微微颔首,就出去了。
“我打扰你了吗?”顾若光站在他办公桌前。
“没有。”祁言弯眼一笑,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顾若光把手里的外套递给他,说明来意:“我来还你西装。”她停了一下,“昨天……谢谢。”
祁言浅浅勾唇笑了一下,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放在一旁:“跟我来。”
顾若光跟他走到会客厅的沙发前,才发现桌子上已经摆了清粥小菜。
祁言问她:“你吃饭了吗?”
顾若光点头:“吃过了。”
“还要再吃一点吗?”祁言笑问。
顾若光摇头,她扫了眼桌面上寡淡的青菜,并没有看到任何肉类:“你怎么吃得这么素?”
祁言:“医生说我胃不好,只能吃些清淡的粥和蔬菜。”
顾若光跟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以前好像没听你说过。”
祁言唇角含笑道:“我是回国之后胃才开始有毛病的。”
顾若光听着他轻松的语气,但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她的心脏像被什么扯了一下,有了一丝微妙的异样,她低头沉默起来。
让她看着自己吃饭有些不太礼貌,祁言让助理送了盘水果进来。
顾若光坐在他对面,忽然感到一丝困意,她捂着嘴小小打了个哈欠。
“困了吗?”
“有一点点。”顾若光说,她今天早上起得比较早,刚想说自己回去午睡一下。
祁言就放下筷子,看着她笑道:“我有个午休的好地方。”
他说完就站起身,往办公室另一侧走去,走了两步,回头见她还愣着,祁言朝她招了下手:“来。”
顾若光迟疑了一会儿,跟着他过去了。
祁言带她走到角落的一扇门前,他打开门,这是一间三十多平方米的房间,看起来像卧室,里面有一张床,一张沙发,书桌和一个衣柜,地上还铺着白色的羊绒地毯,室内风格简约温馨,乍一看还以为是谁的卧室。
顾若光看到这个房间后有点讶异,没想到他办公室里还有一个这样的地方。
“你……是住在公司吗?”顾若光愣道。
祁言一笑,跟她解释道:“我平时加班就在这里休息。”
房间里靠近门口的地方还放置着一个鞋柜,祁言弯腰在柜子里帮她找了双拖鞋:“你可以在这里午休。”
他走进房间里,帮她把窗帘放下来。
顾若光在门口没进来,她婉拒道:“谢谢,但……我还是回去吧。”
她心想,这有些不太好,毕竟这里是别人休息的地方,而且又是在公司内部……
祁言拉好窗帘,他转身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微眯起一只眼:“唔,你只剩半个小时的时间休息。”他边走过来边兀自道,“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不用担心被打扰。”
祁言在她面前站定,他低头朝她浅浅弯起唇,眼睛含笑:“时间到了我就来叫你,午安。”
顾若光见他兀自决定了这件事,有一丝无奈,她开口喊住他:“祁言……”
原本是想谢绝他的好意,可她刚抬起头来,脸颊就被人轻轻捏了一下,她愣住了。
祁言看着她,眼神温柔,像冬日融化冰川的日光,他放下手,低声一笑:“听话。”
他离开之后,顾若光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觉得脸颊有些滚烫。
拗不过他,顾若光在原地叹息一声,把鞋子换了走进室内,地毯毛茸茸的,走在上面很舒服。
她看了一圈,这里的环境干净整洁,床褥也铺得平整,看来是有人定期过来清洁。
顾若光最后也没到床上去休息,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打算小憩一会儿。
闭上眼养了会儿神,顾若光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就起身出去了。
外面的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顾若光从房间走出去后,就看见林妤坐在祁言的对面。
他们面前摆着份文件,似乎在谈工作,顾若光脚步一停,就在这时,坐在沙发上的人抬起头来,发现了她的存在。
“Eve?”林妤抬起头,看到突然出现的顾若光愣了一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样的场面有些尴尬,顾若光正想着要怎么回答,祁言就开口了:“Eve有事上来找我,我就让她在房间里休息一下。”
祁言起身走到她身边,将桌上倒好的温水顺手递给她,他问:“睡得好吗?”
顾若光接过他递来的杯子:“谢谢。”她想了想,说,“房间很舒服。”
祁言扬了扬眉:“以后想午休的话可以随时上来,我不在的话,你就找外面的助理帮忙开门。”
顾若光还没回应这话,林妤就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他们跟前,她笑着打趣祁言:“挺大方的啊,以前我想用这房间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答应?”
祁言微垂下眼眸,几秒后,他转头看向林妤,淡淡笑了:“是吗?我不记得了。”
顾若光看了他一眼,等祁言看过来,她说:“快上班了,我先回去了。”
“好。”
顾若光朝林妤点了下头,然后就往外走了。
她在外面等电梯,就听到旁边有人喊她的名字。
“Eve。”
顾若光转过头,看见林妤走了过来。
“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一下。”林妤说,“早上你和安婉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别介意啊,她这个人打小就是这个性子,又任性又傲慢,谁都不放在眼里的。”
顾若光听她说完这番话,她眉目微动:“你和安婉是?”
林妤:“她是我表妹。”
顾若光没说话了。
林妤说:“早上这事确实是她不对在先,但也情有可原,Eve,希望你能多担待些。”
顾若光静默了片刻,对她道:“林总监,你刚才那番话应该跟安婉说,我们初来乍到,与你们还处于熟悉的阶段,我希望大家能够互相配合,这样我们可以更好地开展工作,这对整个项目是否能良好运作也有很大的影响。”
林妤沉吟了会儿,说:“我明白了,谢谢你Eve,我会好好跟她沟通的。”
顾若光一笑,也道:“谢谢你理解。”
说完这件事情,林妤问她:“对了,Eve,我插句题外话,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顾若光摇头:“你说。”
“之前你说过你和祁言是大学同学,那……你们以前很熟吗?”
顾若光其实知道林妤会问关于她和祁言的事,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接触过一段时间。”
“这样。”林妤微笑说,“我在他身边待了五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对一个女孩子这么好。”
顾若光听完她这话,没有作声,刚好电梯来了,“叮”的一声,打破了沉寂。
顾若光朝她点点头,浅笑道:“电梯来了,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好,再见。”
下午开会的时候,顾若光走进会议室,发现A组的同事已经在位置上坐好了,她数了下人数,一个都不差。
她走进来之后,有人见到她,连忙出声喊道:“顾经理好。”
其他人反应过来,也喊了一声。
顾若光早上树立的形象太过严肃,导致众人见到她都不由自主地局促和紧张起来,她微微弯起眼笑了一下:“大家不用这么拘谨,叫我Eve就好。”
她落座之后,就继续说上午没有说完的事情,她讲到一半,会议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安婉踩着高跟鞋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目中无人,径直走到第一个位置,坐在这个位置的同事见到自己的上司来了,连忙起身给她让位。
安婉坐在位置上跷着二郎腿,她双手环胸,对顾若光抬了点下巴:“继续吧。”
顾若光收回视线,看向自己的电脑,她整理了一下自己刚才被打断的思路,然后才继续说话。
“好了,大致分工就是这样,大家有什么问题吗?”
会议室里一阵安静,安婉突然开口:“我很好奇,顾经理负责的内容是什么?”
顾若光的工作除了搭建整个项目的框架之外,还负责绘制这款游戏的主要人物。
安婉听完之后,她说:“顾经理一个人包揽了所有主角的创作,啧啧,这个工作量不是一般地大呢。”
顾若光只负责创作一部分的角色,其他人物她都已经分配下去了。她听完安婉这番话,不知道安婉想说些什么,所以保持沉默。
安婉翻了翻自己面前的文件,故意为难她:“顾经理,你给我分配的这些任务我并不是很感兴趣,相反,你的工作我更喜欢,怎么办呢?”
顾若光安静了片刻,看着她说:“出两份稿子吧,你跟我创作相同的角色,按照各自的风格,然后再交由林妤总监决定,她选中的人就来负责这些工作内容。”
安婉勾了勾唇:“好呀。”
顾若光:“大家如果有什么想法和建议都可以随时来找我沟通,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散会吧。”
闻声,大家都纷纷起身离开,顾若光忽然开口道:“安婉,你留一下。”
安婉停在原地,她回过头:“怎么,顾经理有何赐教呀?”
顾若光合上自己的电脑,从座位上站起来:“早上的事情,我说话的语气有点重,我在这里跟你道个歉。”
安婉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愣了一下。
顾若光接着道:“我不太清楚你是出于什么而对我有些不满,但我希望大家都不要把情绪带入工作,如果你真的对我的安排感到不满意,你可以提出来没关系,或者你对我的工作更感兴趣,我也可以交给你,但前提是,你是真心想做好这件事情。”
安婉冷笑了一声,语气更加不屑:“呵,你以为你是谁,你有资格对我进行说教吗?”
顾若光见她听不进去,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她最后道:“这些话我只说一次,要怎么想随你。”
顾若光跟唐蓝说了今晚要留在公司加班,杰米和温蒂他们晚上点了外卖大家一起吃,吃完之后就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工作。
顾若光在办公室里,她坐在矮桌前,桌面上铺满了画纸以及各种款式和颜色的笔。
她拿了张垫子直接坐在地板上,找了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拿着铅笔在纸上画草稿。
十点多的时候,杰米来敲她办公室的门:“Eve,你忙完了吗?要一起去吃夜宵吗?”
顾若光今晚没什么灵感,画了好几版草稿都不太满意,听完杰米的话,她想了会儿,点头。
她从地上站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大家都辛苦了,夜宵我请客吧。”
杰米闻声,兴奋地冲到外面去,大喊道:“太好了,Eve说夜宵她请客!”
听到外面传来的欢呼声,顾若光愣了愣,她好笑地摇了摇头。
收拾好东西,顾若光和ISD工作室的几个同事一起去外面等电梯。
杰米和温蒂他们几个人最近这段时间已经彻底爱上了中国美食,现在正缠着顾若光,让她推荐去哪里才能吃到苏城地道正宗的小吃。
电梯显示已经到楼层了,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两个人。
顾若光一抬头就看见祁言和王五站在电梯里,大家挨个走进去,跟祁言问好:“祁总好。”
祁言朝他们点了头,他看向最后进来的顾若光,眼底浮现了一丝浅笑:“加班吗?”
顾若光站在他跟前,她点头道:“是的。”
“你也这么晚才走?”顾若光问了一句。
祁言:“今晚有点事情。”
“祁总,Eve要请我们吃夜宵,你要不要一起去?”杰米在旁边忽然问道。
祁言微顿,看向顾若光:“夜宵?”
“呃……是的。”顾若光悄悄瞪了杰米一眼,这个杰米老是不按套路出牌。
温蒂闻声,偷偷背过手捏了一下杰米的胳膊。
杰米吃痛,揉着自己的胳膊委屈地看向她,温蒂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祁言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笑道:“谢谢邀请,我……”
这会儿电梯刚好到达一楼,温蒂忽然对顾若光说:“Eve,我们突然想起有些事,可能去不了了,你跟祁总去吃吧,再见。”
说完,也不等顾若光有所反应,她兀自拉着杰米和工作室的另外两个人飞快地出了电梯。
顾若光:“……”
一楼大厅,温蒂拉着他们出了电梯后就开始佩服起自己的机智,她跟其他人说:“还好我反应快,要不然让杰米这傻子害得我们差点成了电灯泡。”
被当成傻子的杰米:“温蒂,你把话说清楚?”
温蒂不理他,她双手合十,自顾自地期待道:“希望Eve能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和祁总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
杰米奇怪地看着她:“你干吗这样?Eve不是都说了对他没什么感觉了吗?”
温蒂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女孩子的话都要反着来听。”
电梯门合上之后,顾若光和身后的人面面相觑,祁言微微歪了点脑袋,他眨了眨眼睛,唇角忍不住溢出一丝笑:“那么……你要和我去吗?”
顾若光在心底轻叹了口气,心想着回头要把这笔账好好跟他们几个算一下。
闻言,她问:“你等会有空吗?”
刚才听他的意思是想拒绝的。
祁言垂眸一笑:“跟你一起的话,就算没时间也要去。”
顾若光微愣,直视着他像极地冰川一样纯净的蓝眼睛,心里突地一动。
她“哦”了一声,随即弯唇笑了:“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顾若光去地下车库里取车,带他去了苏城庙街一家出名的粥店,这间粥店的面积很小,大约能容纳二十人。
粥店的老板是一对老夫妇,在这里经营这家店已经有二十余年了,不管周围的环境怎么变,这家店始终屹立不倒,价格也没怎么涨过。
粥店就靠卖粥营生,想吃什么粥这里都有。
顾若光在庙街门口找了个停车位,带着祁言往这家店走去,王五默不作声地跟在他们身后。
路上,顾若光边跟祁言介绍这家店边往前走,他们直行了一小段路,就到了。
店里环境很干净温馨,头顶的灯光是橘黄色的,光线明亮温暖,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接近打烊时间了,店里没什么客人。
老板跟他们说,已经准备收摊了,他们是今天最后一桌客人。
老板说的是当地的方言吴语,顾若光听完老板的话,就看见对面的祁言一脸茫然的模样。
顾若光问:“你听不懂江南话?”
祁言说:“以前很小的时候听我母亲说过,现在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顾若光微微一笑,向他解释道:“老板刚才说我们是今天最后一桌客人。”
祁言眼里的眸光闪了闪,声音含笑:“那我们很幸运。”
顾若光跟他说:“以前我上初中的时候就住在这附近,每天早上都会来这里喝一碗热腾腾的粥再去上学。”她接着道,“但后来搬走了,就没怎么来了。”
这还是她回国之后第一次来。
祁言手撑着下巴听她说这番话,闻言他微眯起眼睛笑了:“你是照顾我所以才来这里的吗?”
顾若光顿了一下,看着他眼里显而易见的笑意,她微微弯起眼,一笑:“我只是不想吃别的东西,容易长胖。”
祁言看着她脸上闪过的狡黠笑容,微愣了几秒,他用手背轻轻抵住唇角,唇角抑制不住地扬起,眼睛在温暖的灯光下璀璨夺目。
他一笑,俊秀的眉目都变得生动明媚起来,吸引了顾若光的视线,相处越久越发觉得他这个人有种独特的魔力,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人的心神,让人只想沉浸在他的喜悦和笑容里。
点单的时候,顾若光看着独自坐在他们身后的王五,询问祁言:“他没关系吗?需不需要跟我们坐在一起?”
祁言:“没关系,让他坐在那里就好。”
“他是你的保镖?”顾若光问。
“可以这么说。”祁言道。
“你现在出门都要带保镖?”顾若光说完之后就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多余了,她想到他现在的身份比较特殊,已经不同以往了。
祁言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他坦诚道:“这是我外公的意思,怕我会遇到意外或者危险,派个人跟着我。”
顾若光知道一些身份地位尊贵的企业家和政客出门都会带着保镖,她隐约能知道这其间涉及了很多复杂的事情,这些不是她能够触及的,她也没多问。
他们点的东西很快就上桌了,这次是老板娘亲自过来送粥,她一见到顾若光就有些惊喜道:“咦,你是不是以前那个穿着校服经常过来喝粥的小姑娘?”
顾若光很意外老板娘竟然还记得自己,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自己的样貌也随着年龄增长发生了变化。
她讶异道:“您还记得我?”
老板娘笑容纯朴:“我就记得有个长得好看的小姑娘经常早上过来喝粥,每天都不重样,快把我老婆子煮的粥都喝个遍咯。”
顾若光也回忆起往事,她笑着点头:“是的。”
“你好长时间没来了,我记得你以前才这么一点点,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老板娘亲切道,“坐在你对面的这位是你男朋友吗?”
顾若光一愣,她看了眼祁言,他似有所觉,也抬起头来。
顾若光收回视线,看向老人家,莞尔一笑,用家乡方言道:“不是的,您误会了。”
老板娘和她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顾若光用勺子舀着碗里冒着热气的粥,闻到一股很清香的味道。
“你说的方言很好听。”祁言望着她说,虽然他听不太懂她们在说些什么,但她在说江南话的时候声音软软糯糯的,像拂过河岸的柳条,温柔细腻,让人听得很舒服。
顾若光一滞。
祁言:“你会唱曲吗?”
顾若光:“你说昆曲?”
他点头。
顾若光:“我听别人唱过,但那个太难了,我不会。”
祁言说:“我知道附近有个唱得还不错的戏班子,有机会带你去听。”
顾若光有些意外:“你喜欢听昆曲?”
祁言:“我外公喜欢听,我陪他去听过几次,还不错。”
顾若光有些迟疑,她神色带着丝认真道:“我不行,我可能会听到睡着。”
祁言稍愣,他随后脸上绽开了笑容,轻轻笑出了声。
离开粥店之后,祁言和顾若光就往回走,这里远离了中心城,没有了繁华喧嚣,夜晚的街道很静谧。
他们走到停车场,顾若光拿车钥匙解锁了自己的车,她停在原地看向身旁的男人,说:“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顾若光跟他道了别,打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关车门的时候,被人拦了一下。
祁言的手撑在她的车门顶上,他俯低了身子,蓝色眼睛注视着她:“我明天会去趟美国。”
“嗯?”
祁言说:“大概半个月之后才会回来。”
顾若光等着他的下文。
祁言看着她一笑:“留个联系方式吧,如果你有事想找我的话。”
顾若光微挑起眉梢:“你没有我的联系方式?”她的简历档案上面已经标注过了,她不相信他没看过。
祁言微笑:“唔,我是说我的。”
顾若光最后还是存了他的电话号码。
祁言松开她的车门,他站在车外,单手挽着自己的西装外套,另一只手插进裤袋里,在夜色下像个绅士般儒雅。
“若光。”
“等我回来再见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