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偏见

派出所坐落于繁华的市中心，三个年轻的警官——小苏、小刘、小王以所为家，吃住都在所内。小苏30岁，小刘29岁，小王28岁，都属于大龄未婚青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们成天面对的不是犯罪嫌疑人、违法者，就是哭哭啼啼的求助者，接警、出警、办案就是他们每天生活的全部。有了他们三人，派出所在平均年龄47岁，年龄结构明显偏老的情况下，被注入了新鲜血液。有了他们三人，派出所每年打击犯罪的各项工作指标始终走在全局的前列。领导和同志们都看在眼里，疼在心头，大家都很着急他们三人的婚姻大事。

小苏两年前还在地处偏远的山村派出所工作，人诚实厚道，干起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鸟都留不住的山村派出所，哪有女青年愿嫁到这不毛之地。局长下去检查工作时，小苏红着脸羞涩地向局长谈了自己的愿望，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能调到城里去，尽快娶个媳妇，以安慰一辈子没出过山门，为自己的婚事快愁断肠的父母。局长答应了，政治处没几日就办好了他的调动手续。但两年过去了，性格内向的小苏忙于繁忙的工作，无暇顾及个人问题，依旧是光棍一条。小刘、小王家境也和小苏相差无几，都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大学毕业后工作没几年，属于三无青年：无房、无车、无存款。小刘上大学时的贷款，到现在都还没有还清。大家都为三位年轻的警官张罗着介绍对象，所长老顾更是发动居委会的大妈们为小苏、小刘、小王搭桥牵线。但房子第一、经济至上的姑娘们，很难和他们走到一起。

由于警力不足，上级分配来了一个年轻的女民警。女民警叫张丽，人如其名，很美丽。张丽曾是警察大学的校花，性格外向，谈吐风趣，很快就与小苏、小刘、小王融在了一起，派出所内总是充满欢声笑语。所长老顾询问张丽是否有男朋友，得到的回答是：本姑娘追求者不少，但至今看上的还没有，女光棍一个。所长老顾想为小苏介绍张丽，民警老李想为小刘牵线，民警老赵更想把徒弟小王同张丽撮合在一起。大家在一起争论时，教导员老孙说：“三个小伙子都很优秀，还是让张丽自选吧。”

有一天，南门广场发生了一起械斗案，小苏为保护出警制止犯罪的张丽受了伤。小苏住院后，张丽昼夜守护在小苏身旁，时常眼含泪花，向人们讲述小苏舍身救她的经过。小苏、张丽上了电视和报纸，大家都认为小苏、张丽会成为一对真正的恋人。所长老顾对大家讲，窗户纸该捅破了。老顾想好了说词，与老李、教导员老孙、老赵一块儿前往医院。在病房门口，大家愣住了，张厅长携老伴也来到了医院，老伴手里还提着炖好的乌鸡汤。“爸、妈，你们事先也不说一声就来了。”张丽打开病房的门，欢快地扑到张厅长老两口面前，接过了鸡汤，把妈妈拥入怀中。大家震惊了，原来张丽是张厅长的女儿！连一向反应敏捷、口齿伶俐的老顾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小苏出院了，变得更加沉默了。小刘、小王见了张丽也都显出了不自然，大家见了张丽说话也都变得格外客气了，派出所又回到了张丽来之前的景象。

眼看半年过去了，一日上面突然下了调令，将张丽调走。听说调动一事是张丽主动到上级政治处申请的。开欢送会那天，张丽坚持在派出所内举行，并不顾大家劝阻，到灶房亲自为大家做了几个菜。那天张丽喝了很多酒，同小苏、小刘、小王碰了很多杯，最后哭诉道：“我很喜欢这儿的人和环境，为什么大家就不理解我呢？我也是一位大龄女青年，也需要爱情，为什么就没有一位向我表达爱意？”大家震惊了，所长老顾一时语塞，教导员老孙端着酒杯迟迟没有放下，老李一个劲叹息，老赵眼里涌出了泪花，小苏、小刘、小王更是低下了头，不敢正视张丽的眼睛。

“世俗观念害人哪！”事后老顾总结此事时发出了这样一句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