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袁金平的《出土文献与古籍新诠》,即将出版,让我给他的书写几句话。袁金平是安徽大学古文字学培养出来的优秀学生之一,是我的硕士,黄德宽老师的博士。人非常聪明,头脑清楚,记忆力好,也用功。博士毕业后到三峡大学工作,仍然坚持做古文字研究,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该书所收的29篇大作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重新读过以后,有如下想法:
1.做研究要求新,也就是现在到处都讲的“创新”。
袁金平的这29篇大作,每一篇都符合“求新”,新的材料,新的观点,不人云亦云,有自己的一得之见。比如:邿子姜首盘铭“于终有卒”之“卒”读为“作”,训为始;芮伯簋铭文“朕簋”,读为“尊簋”;季姬方尊铭“亩”、新出霸伯铭“副”、三十年钜鹿令戈之“巨鹿”;等等,均是新说新见。
2.利用出土文献校正传世文献。
传世文献大多可信,但在辗转传抄流传中,难免鲁鱼亥豕,即个别字、句有讹误,这就需要利用出土文献来校正。袁金平在这方面做了很好的工作,如利用西周金文校正《逸周书·克殷》“叔振奏拜假,又陈常车”,应为“叔振奏拜,假陈常车”。据古文字资料读《论语·雍也》“君子可逝”为“君子可选”,据汉简校读《史记·赵世家》“钜鹿敛”等。
以上仅仅是举例,文中精彩的说法还有很多,值得大家细细品读。当然,也有个别说法是值得商榷的。比如清华简《系年》的“析”,作者认为是“慎”字异体,我是不赞同的。至于中山王鼎的字,旧释“折”是对的,在铭文中读“慎”。
出土文献的整理与研究是非常艰辛的一件事情,是个苦差事,许多时候是费力不讨好。释字是第一步,是整理出土文献最基础的工作。原因很简单,如果字都不认识,如何去分析读音,解释字义?最近,陆续听到个别青年学者说“抠字形,考字没用”。这种谬论,本不值得批驳,但影响很坏。我还是引用于老和唐兰先生的话批驳他!于省吾先生在《甲骨文字释林》自序中说:“文字考释是一项基础工作。”“字形是我们实事求是地进行研究的唯一基础。”(《甲骨文字释林》自序3-4页)唐兰先生说:“认清字形,是学者最须注意的,假如形体笔划,没有弄清楚,一切研究,便无从下手。”(《古文字学导论》169頁)两位著名古文字学大家的话是值得我们铭记的。
徐在国
2019年12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