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爱答不理龙如海
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大汉新年在即，天玄大陆没有春节，但是有除夕，也有类似元宵的灯节，不同于元宵的是，在除夕过后的整个一个月间，都是灯节。
卯时，这天龙如海也早早的起来，轻悄悄的做贼一样，轻手轻脚的模样十分滑稽。小心翼翼的施展法术穿衣，穿戴完毕，看着依然在熟睡的胡青青，龙如海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也不开门，一个挪移法术来到府门前，这里早已停着一辆马车，驾车的叫老默，人如其名，沉默寡言，和马忠一样，是府中最老的人。哦，马忠是老默远房侄子。
老默看到龙如海大变活人一样出现，波澜不惊，看了眼宁王，也不言语，伸手指了指龙如海的脸。
龙如海恍然，只顾着穿衣就走，却是没有洗漱，遂又施法清洁了下，完了，点了点头，拍拍老默肩膀，就上了马车，准备进宫。
在宫门前下车，此时其实还早，宫门前有着宫里的女官和御史官员在维持秩序。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天下七品以上官员无事都要上朝面君，所以现在即使已经站了几百人，但还是有不少人在赶来。
龙如海跟随女官站在指定位置，等着上朝，虽然平时不上朝，却也是知道周围都是一些宗室子弟或者将门，不是王爷就是将门一些公侯伯爵，不过龙如海懒得搭理他们，龙如海五朝元老，人皇太祖封的王爵，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而其他人看着龙如海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也没想法，一些新人是看到龙如海是王爷，就当对方心高气傲不好招惹，另一些老人则是知道这位简在帝心，不要去碰，最后一小撮活得够久的老妖怪（非单指妖，也包括活得够久的人。）则是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移开两步，不敢靠太近。
整个天下，没多少人知道龙如海是龙，最多也是隐约听说朝廷有条龙。
...
卯时末，宫门打开，百官进宫面圣，龙如海跟着人潮，默默的走进太和殿，站在熟悉的位置，左右瞧瞧，看着没什么新面孔，觉得有些晦气。
这帮老臣，有些也上百岁数了，活成个人瑞，却也失了些锐气，龙如海最喜欢的就是看着年轻人站在大殿里挥斥方道，舌战群儒。当然了，能活成人瑞的大臣，要么有修为，要么对于人族来说是个青天好官，有浩然之气撑着。嗯...现在还有一个可能是妖。
转头龙眼望去，身后、殿外站着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妖怪尽收眼底，收了龙眼，大概估算了下，觉得今年的妖官比往年少了些。
其实是多是少跟他都没关系，他今天就是来走个流程，自己的胡思乱想也只是打发时间。
不一会皇帝李景从侧面进入走向龙椅坐定，百官山呼万岁的气势倒也挺精神。
龙如海抬头看着龙椅上坐着的李景，因上次祭天效果太好，李景已经白发转乌，六十多的李景，精神很好，显得很年轻。
...
龙如海好似老僧入定，闭着眼魂游天外。大殿里却是仍在继续着一年一度的大朝会，大总管太监宣读着今年京察考评后的天下官员的评分，六部高官和一些早就知道结果的人都老神在在，一言不发，皇帝坐在龙椅上，右手在御案上轻点，整个皇宫，除了隐约间仕女在敲击编钟传来的清越声，就只剩下大总管看似抑扬顿挫，实则莫得感情的宣读着名单。
殿里殿外，一些不知道内情和觉得自己可能要遭的官员们内心惴惴不安，有些内心戏重的已经在这清冷的冬日里汗如雨下。却也是一副人生百态的图景。
随着名单的宣读，考评分数不好的，如丧考妣，也有一些眼神讳莫如深，更有甚者，一脸淡然。
文官念完，是武官，之后是宗室，龙如海的考评就只有乙中，但是他一点都不慌，这只是个流程，包括文官在内，能补救的，早早的已经跑通门路，现在在殿上，宣读的就是最终结果，众人虽然神色各异，却也无人喧哗。
...
大朝会开了两个时辰，在即将结束的时候，终于从莫得感情的宣旨机器中解脱的大总管，悄悄看了眼岸下百官，缓了口气，最后大声念道：“钦此~！”
说完，也不敢擦脸上的虚汗，大总管又躬身回到李景身旁，他知道，接下来是陛下的发言时间。
李景全程神色肃穆，一直看着岸下官员。现在听大总管宣读完毕，轻点御桌的右手也停了，站起身，随口问道：“众位爱卿，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臣有本奏。”
站出来的是宗人府的府丞刘玉清，正三品。
李景看着刘玉清，点点头，“说吧。”
“臣，参宁王龙如海尸位素餐，庸碌无为。”刘玉清字正腔圆的继续奏对：“近年来甚少在京，宗人府传话也一直拖延，身为王爷，藐视宗人府。臣请陛下治罪。”
听完刘玉清的话语，李景沉默了一会淡淡道：“你身为宗人府，府丞，三品官员，连朕的家事和国事都分不清吗？”
又看向恭亲王李贤：“你是怎么管教手下的人的？”
莫名吃了挂落的恭亲王闻言正要辩解，可皇帝却不理他，一脸晦气的宣布退朝，自顾自的走了。
...
早朝散了，龙如海也默默的跟着人群散去，出了宫门，走向自己的马车，看着老默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伸着懒腰，摸着嘴巴，龙如海笑道：“没想到你却是在这好睡。走了，早点回府，本王也要回去休息。”
对于朝上的那些尔虞我诈，龙如海懒得管，他明白只要自己是站在大汉，皇帝这边，就都无事。所以朝上百官那些蝇营狗苟，无视就行。
...
也在卯时就起床的风浪，此时刚锻炼完，正在树荫下看书。小婵也在身边陪着，不过最近小婵在练习新的法术，一个多月前的那次修炼，让她成功踏入中三境，最近在稳固修为。人和人是不同的，妖与妖也一样不同，体内流着部分龙血的文君雨珺，化形大成遥遥无期，小婵却不声不响已经中三境了。
啧啧啧，各有各的境遇，各有各的缘法。
这一个多月风浪常常会带着小婵出门，次数多了后，也了解了宁王府周围的坊市，不用每次都麻烦马忠去套马车了。他还是比较喜欢用走的。倒是能骑马，宁王府有这个特权，但是人来人往的，当个嚣张跋扈的小王爷不是他的性格，还不如走的舒坦。
今天就除夕了，后面连续一个月京城都会取消宵禁，能热热闹闹一个月。府上也是早早的就把在花田中的观天台修缮一新，就等往后一个月的灯节使用了。
风浪也在自己的院子里让人建了个七层高的的观天台，想着到时候小婵应该也会喜欢。
说来惭愧，因为之前的自我封闭，却是真的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如今天天看书，更新着自己血脉传承过来的记忆，对这个世界，也渐渐有了好奇。
好奇这个世界上的人是不是也有别的肤色。好奇这里的盅族部落是不是跟小说中的那样神奇。好奇从西北凉洲开始一路向东奔腾入海的大河是否也跟黄河一样。好奇人皇太祖冒着天地倾覆挖掘的两条运河是怎样的。这个世界对于风浪来说是个新世界，纵有再多知识，也都是纸面上苍白的文字。他想等几年，用双腿，去丈量这天下，去发现这个世界，拥抱他，跟自己和解，也，跟这个世界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