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海空联动保卫祖国神圣领土

1941年6月22日，德国飞机从芬兰机场起飞轰炸了苏军北方舰队的舰艇和机场。北方舰队司令阿尔谢尼·格里戈里耶维奇·戈洛夫科在电话里向库兹涅佐夫报告。

“莫名其妙，我们遭到空袭，却还把芬兰当中立国！”戈洛夫科说。

库兹涅佐夫命令道：“抓紧时间，全面展开舰队的兵力，布设水雷障碍，密切注视海上的情况。”

在海军参谋长伊萨科夫海军上将的一次报告上，库兹涅佐夫曾与其他将领一起专门讨论了这样一个问题：可不可认为芬兰是中立国？德军的登陆兵是否可能在苏联北方登陆？

芬兰政府在30年代曾追随某些西方国家的政策。芬兰的艇船编队当时不仅异常关注芬兰湾和拉乡多加湖上的波罗的海舰队，而且还相当关注在佩萨莫和摩尔曼斯克地区的北方舰队。

尽管如此，苏联政府还是真诚地希望与邻国保持友好关系，在签定1940年的和约时，苏联表示了温和的态度。但芬兰的好战集团却把赌注押在与希特勒的联盟上。

6月24日晚上，在斯大林办公室举行的会议上，库兹涅佐夫报告了芬兰飞机和德国飞机空袭汉科，及轰炸波利亚尔内的舰艇的情况，还汇报了德军在芬兰一挪威边境集结，以及沿芬兰边境向苏联边境推进的情况。

6月25日，黑海舰队司令员报告，德军山地步兵第十九军正在向苏联边界推进。现在已经毫无疑问，德军很快就要从芬兰边境方向发起进攻了。

6月29日，德军正式发动进攻。从这天起，战争席卷了北方的广大地区。至此，苏联战线的翼侧就不仅依托黑海和波罗的海沿岸，而且依托在非常寒冷的巴伦支海了。

北方海战区的特点是它不受严酷的自然条件的限制。由于从大西洋流往巴伦支海西南部的暖流，冰层全年都不妨碍舰队的战斗行动。但是，在巴伦支海和白海的北部和东部，以及喀拉海，舰艇冬天则因冰封而不能出航。

频繁的暴风，尤其是在秋、冬两季，低云、雾、阵雪、雷暴——所有这些都极其妨碍舰艇和飞机的活动。但雾又能帮助护航运输队隐蔽航渡和遣送登陆兵登陆。北方的自然特点就是如此奇特。

给舰队行动造成严重困难的是极昼和极夜。在极夜，目力搜索更加困难，而在极昼条件下又几乎不能隐蔽行动。由于苏联与盟国间的交通线、军事运输和国民经济运输都离不开北方航路，所以不冻港摩尔曼斯克就显得十分重要。

挪威北部沿岸的地理特点是：狭湾众多、海岸高而陡峭、沿岸海域都是深水区。德军舰队的舰艇能够利用这些特点，在这里机动而分散地驻泊。

德军指挥部在准备进攻苏联时，在挪威北部和芬兰北部保持战备的有芬兰1个军和德国2个军，它们编成一个“挪威”集团军。

德军的作战计划是攻占摩尔曼斯克和北方舰队的主要基地——波利亚尔内，夺取基洛夫斯克铁路，从而切断科拉半岛与苏联的联系，占领苏维埃卡累利阿，占领包括阿尔汉格尔斯克在内的白海区域。

德国法西斯指挥部打算主要用陆军兵力和空军实施闪击战来实现他们进攻北方的计划。轰炸机对波利亚尔内和摩尔曼斯克进行密集突击，摧毁白海—波罗的海运河上的水闸，切断北方海战区与波罗的海的联系。

战争开始时，德军在北方的海军力量为数并不多，他们驻泊在瓦兰格尔峡湾内的各港口和基地，包括佩萨莫和基尔克内斯。

德军第五航空队、芬兰空军和法西斯的运输飞机在北极地区有一个相当大的机场网。直接攻击北方舰队的飞机约有170架，其中有近百架是轰炸机。

在这里，战线延伸300多公里。与德军对峙的兵力是弗罗洛夫中将指挥的第十四集团军。该集团军共有5个师，其中有2个在摩尔曼斯克方向作战。

防守摩尔曼斯克方向的是这个集团军的右翼，由北方舰队进行支援。北方舰队是苏联海军中最年轻的舰队。战争初期，它的舰艇为数不多，驱逐舰只有8艘，潜艇也只有15艘。甚至连设备良好的基地也没有，舰艇只好停泊在摩尔曼斯克港和科拉湾、莫托夫湾。

北方舰队的空中力量也不强，总共只有116架飞机，主要是一些老式飞机。战争初期，实际上只有3个可用的机场，备用机场和停机坪还在修筑，突击航空兵实际上还没有。而德军在北方的陆军和空军都占优势，只有潜艇的数量不如北方舰队多，水面舰艇的实力大致相等。

苏德战争爆发后，德国山地步兵迪特尔所率的部队开始向摩尔曼斯克进攻，但遇到了苏军第十四集团军和北方舰队的坚决抵抗。苏联陆军和舰队兵力的行动十分协调，同时苏联海军登陆兵和舰艇也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7月中旬，库兹涅佐夫担心的是舰队的主要基地——波利亚尔内，但是当前线的局势稳定下来以后，他就命令北方舰队司令员使用潜艇和部分飞机去破坏德军通向佩萨莫和基尔克内斯的海上交通线。北方舰队的这次行动击沉了10多艘运输船，其中有几艘运输船载着部队。

此后，德军山地步兵迪特尔部队开始请求增援。1941~1942年的冬季，法西斯指挥部把战列舰“蒂尔皮茨”号、3艘重巡洋舰、1艘轻巡洋舰和为数不少的其他舰艇，其中包括驱逐舰、潜艇、鱼雷艇，调到了挪威北部的各基地。另外，还调来了约520架飞机。

库兹涅佐夫为了应对德军的进攻，在其他战线物质紧张的情况下，只好想办法征用地方和政府部门的船只。将这些船只经改装成护卫舰、护卫艇、布雷舰、扫雷舰、供应舰后，再调到北方舰队使用。

而北方舰队航空兵的飞机则是库兹涅佐夫通过最高统帅部从波罗的海、黑海和红军空军等单位挤出来补充的，还有一些是从同盟国那里得到的。到1942年11月，北方舰队航空兵已有了318架作战飞机。这已经是一支相当可观的力量了！

但在此期间，德军也得到了很大的补充，首先是北方的海军兵力对比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们占有很大优势。德国海军在北极地区竭力保障自己挪威北部沿岸的海上交通线，破坏苏军的海上运输。

苏军北方舰队与德军舰队针锋相对，一面打击德军的海上交通线，一面保卫自己的海上交通线，必要的时候还要支援第十四集团军的濒海翼侧。

北方舰队司令员戈洛夫科将军曾作为志愿者在西班牙作战，后来指挥过里海区舰队和阿穆尔河区舰队，1940年7月被任命为北方舰队司令员。

在莫斯科，戈洛夫科受到了斯大林和库兹涅佐夫的接见，接受了“整顿舰队秩序”的任务后，他便到波利亚尔内上任。这时距战争爆发还有一年时间，在这一年里，戈洛夫科熟悉了舰队的人员，熟悉了海战区和舰艇。舰队虽然不大，却管辖着广阔的水区。

早在1940年9月初，库兹涅佐夫和戈洛夫科司令员曾乘坐一艘驱逐舰从摩尔曼斯克去阿尔汉格尔斯克，沿途巡视了所有的大小海湾。

根据远景规划，在这个广大而开阔的海战区，要建立一支强大的舰队。但当时这还只是一个规划。几个大的工厂还刚刚在动工兴建。

北方舰队由于舰艇不够，便用设置海岸炮兵连的办法来弥补。库兹涅佐夫同戈洛夫科的这次巡视主要就是要解决设置海岸炮兵连的问题。有些要设海岸炮的地方荒无人烟，道路很少，有时只好乘拖拉机前去。一部分炮连已经筹备好，一部分还在建设，还有一些甚至还只是纸上的方案。

在这次巡视中库兹涅佐夫既详细地熟悉了海战区，也很好地了解了北方舰队新的司令员。戈洛夫科对潜艇和飞机在北方将起到的作用有准确而精辟的见解。

德军侵略北极地区的战斗开始时，苏军第十四集团军和北方舰队已作好了迎击德军的准备。在坎达拉克沙方向，德军经过多日战斗才向苏联领土纵深有一点推进，但却未能推进到基洛夫斯克铁路。

在摩尔曼斯克方向，尽管德军在兵力上，尤其是在航空兵方面占有优势，但他们只向前推进了不到13公里。到1941年8月，德军已精疲力竭，失去了进攻的能力。苏军把德军阻止在西利察河沿岸。

在此之前，1941年7月15日，突向斯列德尼半岛的法西斯陆军部队已转入了防御。当然，他们切断了可掩护科拉湾入口的斯列德尼半岛及雷巴奇半岛与大陆的联系。但这两个半岛仍牢牢地掌握在苏联海军和陆军部队的手里。

9月初，德军再次企图在摩尔曼斯克方向发起进攻，但由于第十四集团军的右翼和北方舰队的坚决抵抗，他们只推进了16公里。到10月初，摩尔曼斯克方向战线最后已稳定在海湾区和大西利察河地区。但德军在大西利察河东岸占领的屯兵场还继续威胁着北方舰队的主要基地——波利亚尔内，从那里到波利亚尔内只有不到60公里的距离。

早在7月份，舰队军事委员会就报告说，若第十四集团军继续撤退，“舰队在科拉湾的驻泊将受到威胁”。库兹涅佐夫在莫斯科也预料到摩尔曼斯克和波利亚尔内将会遭到猛烈的强攻，因为这里即将运输从美国和英国来的物资。德国人即使是根据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经验，也不可能不明白摩尔曼斯克的重要性。

为了确保北方舰队基地的安全，苏联政府请求英国政府提供援助。库兹涅佐夫作为苏联海军方面的代表就此事在莫斯科与英国军事代表团的代表迈尔斯海军少将进行了两三次会谈。

库兹涅佐夫甚至提出了苏英两国海、空军在北方联合作战的初步想法。迈尔斯用严肃的语调答应库兹涅佐夫，他将同英国海军部联系。

7月上旬，苏军第十四集团军在大西利察河一线向德军发起攻击，海军官兵志愿者部队的登陆部队在进攻之德军的翼侧和后方登陆，支援陆军部队。当大西利察河一线进行激烈的战斗时，北方舰队又向莫托夫湾遣送了3支登陆兵和几个侦察破坏组登陆。

登陆兵中的海军官兵作战十分英勇。这支登陆兵的一个海军小组守卫着一座山岗，德军从邻近高地上不断向他们轰击。基斯利亚科夫上士领导的班奉命夺取这个高地。水兵们完成了交给他们的任务。

但德军紧接着就向他们发起冲击。海军战士们顽强地坚守阵地。当已不可能坚持下去的时候，基斯利亚科夫命令战士们撤退，而自己则趴在机枪后面，向步步进逼的德军射击，直到射完最后一发子弹，然后他突然站起身子，把手榴弹举过头顶，冲向德军。惊呆了的德军四散逃跑。

后来，基斯利亚科夫突围奔回自己的队伍。1941年8月14日，他在北方舰队官兵中第一个荣获了“苏联英雄”称号，库兹涅佐夫亲自赶赴前线为他颁发了奖章。

在这一时期，北方舰队航空兵也创造了佳绩。北方舰队飞行员在苏联卫国战争最初几个月，也就是在最困难的几个月中取得了许多辉煌的胜利，这些胜利都是与萨弗诺夫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的。

1941年9月15日，为支援步兵的进攻，德军派出一个大的轰炸机群，由“梅塞施米特”式飞机掩护飞向列宁格勒。萨弗诺夫率领7架歼击机迎击。萨弗诺夫以巧妙的机动，使德军先头轰炸机脱离了队形，并把它击中着火，坠入山崖。德机的战斗队形被打乱了，又有几架飞机被击落，德机吓得赶紧逃跑，慌乱中将炸弹投向了自己部队。

当天下午，萨弗诺夫又率领那7架飞机在前线附近截击了德军30架轰炸机。这些轰炸机由22架战斗机掩护。在这次战斗中，苏联的7名飞行员共击落了13架法西斯飞机，迫使其余的飞机纷纷逃散。

9月16日，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授予萨弗诺夫“苏联英雄”的称号，授予他所在的团红旗勋章一枚。到那时为止，这位海军飞行员已单独击落16架敌机。

随着摩尔曼斯克附近的战线形势好转，关于英国派舰队到北方来的问题已失去意义，苏联政府要求英国的援助项目就转向了其他方面。

1942年春季，按照苏联最高统帅部的命令，苏军准备实施一系列进攻战役，首先是在克里木方向。库兹涅佐夫为此与第十四集团军司令弗罗洛夫中将研究了周密的计划。

为了把德军的预备队吸引到摩尔曼斯克方向，第十四集团军的部队，从大西利察河地区发动进攻，要突破防线向西挺进。北方舰队的任务是遣送登陆兵在德军后方登陆，从而使第十四集团军突破德军防御时易于推进。

担任登陆兵的是海军陆战第十二独立旅，由拉索欣海军上校和政委基里洛夫指挥。登陆兵中还有舰队的一支侦察队。登陆兵共有将近6200人，装备轻武器和45毫米口径以下的火炮。

登陆编队指挥员由普拉托诺夫海军上校担任。登陆兵的炮火支援由驱逐舰“响亮”号和护卫舰“红宝石”号、“旋风”号担任。它们要压制德军的海岸炮，并把德军的火力吸引过来。

为了达到战役的突然性，登陆兵于1942年4月28日凌晨在预定的地点登陆，并开始向前挺进。到5月1日，第十二独立旅已占领了宽15公里的登陆场，并向纵深推进了12~14公里。

5月30日晨，近卫军中校萨弗诺夫奉命带领战友波克罗夫斯基和奥尔洛夫起飞去掩护开到摩尔曼斯克的盟军护航运输队，当时，护航运输队距苏联海岸60海里。

德军的飞机已在护航运输队的上空盘旋。45架“容克”式飞机猛烈地轰炸运输船和警戒舰艇。萨弗诺夫立即向最靠近的一架德轰炸机猛冲过去，把它击中着火。波克罗夫斯基和奥尔洛夫向其他的法西斯飞机进行了攻击。

在这次战斗中，萨弗诺夫击落3架“容克”式飞机，他的战友也击落了几架德机。在退出战斗时，萨弗诺夫用无线电告诉团指挥所，他的飞机发动机被击坏。前来助战的新的机群的飞行员询问萨弗诺夫是否受伤，他们准备来营救自己的团长。但是，无线电里传来了萨弗诺夫严肃的回答：

“去追击德军，不然他们就跑了！”

这是他发出的最后一个命令。

战斗结束后，萨弗诺夫没有返航。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萨弗诺夫依然没有回来。

库兹涅佐夫得到消息后，立即命令不惜一切代价进行海空搜寻。海军方面专门派出了“古比雪夫”号驱逐舰去搜寻，找了多少遍，但在海上什么也没有发现。空军也出动多架飞机在作战空域寻找，均没有发现失事飞机的踪迹。

显然，萨弗诺夫是在与战机都受了重伤的情况下，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向战友发出了向德机追击的命令后，同战机一起沉入了大海。

1942年6月14日，萨弗诺夫成为苏联卫国战争参加者中第一个身后荣获第二枚金星英雄勋章的人。萨弗诺夫指挥过的航空兵近卫军红旗歼击机航空兵第二团从此以他的名字命名。

在摩尔曼斯克的攻防战中，德军指挥部的计划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夺取摩尔曼斯克。希特勒甚至要求德军不仅占领摩尔曼斯克，而且要把整个科拉半岛都“移交”给傀儡头目特博文管辖。但在苏联大本营和库兹涅佐夫的领导下，苏军陆、海、空军协同，终将侵略者的计划变成了一纸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