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早访招国李十将军遇挈家游曲江[1]

【原文】

十顷平波溢岸清，病来唯梦此中行[2]。

相如未是真消渴[3]，犹放沱江过锦城[4]。

又一首[5]

家近红蕖曲水滨[6]，全家罗袜起秋尘[7]。

莫将越客千丝网，网得西施别赠人[8]。

【注释】

[1]招国：长安昭国里。李十将军：杨柳《李商隐评传》：“王茂元僚婿千牛李十将军即家居长安昭国坊。”

[2]唯：一作“惟”。

[3]相如消渴：司马相如有渴疾，即糖尿病。《史记·司马相如列传》：“司马相如者……常有消渴疾。与卓氏婚，饶于财。其进仕宦，未尝肯与公卿国家之事，称病闲居，不慕官爵。”此寓求偶若渴之意。

[4]沱江：在四川省中部。源出九顶山南麓，南流至金堂县纳岷江分支毗河后始称沱江。锦城：四川成都。

[5]又一首：旧本这一首题为《寄成都高苗二从事》，或认为其失题。然后旧本中本就有诗名为《寄成都高苗二从事》，且首句为“红莲幕下紫梨新”，其正文、标题及作者自注都是可以互相照应的。而“家近红蕖曲水滨”诗与《寄成都高苗二从事》的内容并未关涉。此依冯浩所言，将其作为《病中早访招国李十将军遇挈家游曲江》的次章，内容确实是相互关联的。

[6]红蕖：红荷花。曲水：曲江。

[7]罗袜起秋尘：曹植《洛神赋》：“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8]西施：《墨子·亲士》：“西施之沉其美也。”

【译文】

曲江十顷平静的水波充满河岸，水光清澈无比，病中的我常常梦见在曲江之畔游玩。司马相如并非真的患了渴疾，否则为什么没有把沱江喝尽，而让它流过了锦城呢？

又一首：李十将军所居之处靠近开满红荷花的曲江之滨，全家一起出游，必多女眷，罗袜怕是要生尘了吧。不要把用越国人的千丝网，打捞到的“西施”赠送给别人。

【赏析】

这是一首求偶诗，诗人并非直接向女子表达爱慕渴求之意，而是向中间人李十将军抒写他对女子的相思，希望李十能从中斡旋，成其好事。首章第一、二句，诗人没有想象李十全家游玩的场景，而是抒发自身因患病不能同游的遗憾与忧愁，通过病中犹梦，传达出诗人急切渴求的心情，自然引出后两句。后两句引相如渴疾之典，含蓄地传达诗人对婚姻之事的焦急。诗人别具匠心，作惊人之语，相如并非真的“渴”，如果真的渴，怎么还会有沱江水流入锦城呢？那么真正“渴”的人是谁呢？当然是诗人本尊。文思别具一格，观之会心一笑。次章想象李十家人一起游玩的场景。首句借李十居室的清幽高雅衬托李十家人的超凡脱俗，颇有情致。次句化用曹植洛神之典，将同行中的女子喻为凌波仙子，想象“罗袜生尘”的场景。结句通过越人网“西施”的传说，既暗喻自己求偶之心，又直接道明写作缘由，让人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