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朗第二次肩负使命
恐惧一次次地袭来。想象着即将爆发的灾难,尤其是意识到自己对拯救纽约人信托公司无能为力,斯特朗更加难以入眠。半夜两点左右,电话铃响了,戴维森的秘书通知他立刻驱车赶过来,与前天组成的调查委员小组成员马上开始调查。他们先到贝尔蒙特(Belmont)酒店碰头,与戴维森及其他的银行家共同讨论如何救助美洲信托公司。
直到清晨6点钟,摩根终于走出自己位于市中心的办公室。这时候,距离纽约人信托公司关门已经过去了16个小时,距离美洲信托公司开门营业还有4个小时。他对守候在门口的记者们说:“凡是我们能做的事情,我们都在全力以赴地进行。但是,直到目前,我们还没有见到任何明显的结果。”
一位参会的著名银行家透露,结算行和摩根团队昨天之所以没有救助纽约人信托公司,首要原因是大家普遍认为,这个公司的资本和盈余已经严重受损减值。现在,大家担心的是美洲信托公司能否挺过这一关。结算行和摩根都认为,如果美洲信托公司的财务状况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样,那么它的财务状况就同纽约人信托公司有着天壤之别。和纽约人信托公司一样,美洲信托公司也是纽约市中最大的信托公司之一,管理着6400万美元的客户存款。就在上一周,其100美元面值的公司股票在证券交易所中的报价高达650美元。而且,美洲信托公司拥有1200万美元的现金。
斯特朗见到戴维森和其他人的时候,他们都在着衣打扮,为即将到来的紧张的一天做准备。戴维森的想法是,情况之所以发展到昨天的态势,主要是因为时间太紧,而并非他们对情况认知不足。美洲信托能否避免重蹈纽约人信托的覆辙,就看这几个小时了。他要求斯特朗马上进行最紧急的调查,以便制订向美洲信托公司提供援助贷款的条件概要。
没睡几个小时,摩根就被他的女婿十万火急地叫醒了。岁月不饶人,摩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似乎处于一种昏迷状态。他的私人医生过来给他看病,开了一些止咳的漱口剂和喷雾剂。
虽然危机时刻把握局势对摩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但摩根从小就被身体上的脆弱所困扰。父母曾经一度为他能否活下来而忧心忡忡。长大之后,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忧郁让他无法到学校上课。他一生都在与病魔纠缠,一种病刚好,另一种病又来了。他的第一任妻子在短暂的蜜月之后就去世了。摩根伤心欲绝,从意大利定做了一块粉红色的大理石墓碑,上面写着“并未失去,只是先行”。之后,摩根得了轻度天花。痊愈之后,在忘我的工作中,摩根又因劳累过度而患上了严重的头疼。内战期间,摩根因为健康原因缴纳了300美元而免服兵役。30岁的时候,他和妻子范妮双双患上了抑郁症。摩根不得不对自己的健康倍加小心。他一方面管理着跨大西洋的贸易,一方面又要定期去欧洲疗养,以防止自己神经衰弱和精神崩溃。
到达华尔街23号的时候,摩根已经迟到了。爱德华·哈里曼(Edward Harriman)和几位金融界的重要人物已经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了一会儿了。他们想知道摩根对于结束这场灾难有什么样的打算。没想到摩根说他自己也不清楚。摩根决定召集信托公司总裁中午时分在他的办公室开会。戴维森希望斯特朗届时能为摩根准备一些报告。
哈里曼自称为“美国的拿破仑”、铁路界的“小巨人”,因为身材矮小,摩根称他为“小个子哈里曼”。虽然他与摩根长期失和而且冲突不断,但在这次救市行动中,他和摩根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