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师娘病了
天气越来越冷,师娘的咳疾也越来越严重,尤其每到夜里就更严重了。这都是老病了,这些年穆怀中为了此事也是费了不少心,派人跑了不少地方,请了不少郎中,可是始终不见好,尤其冬日里更是要请一些郎中来待个几十天,你听,又在咳嗽了,师娘捂住胸口,一阵咳嗽让她觉得实在喘不上气。
怡儿正趴在桌子上,听到声响便立刻跑过来,然后用手帕擦了擦师娘的嘴,随后拿起桌子上晾好的水,端到师娘跟前,师娘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水,感觉舒服多了,但还是有几声咳嗽,怡儿着急了,爹爹怎么还不回来,这原来郎中的药好像也没啥作用。
突然她想到,去年冬日里,那位李郎中走的时候还专门留下来一个应急偏方。当初师娘也用过,记得暂时止咳还是很有效的,怡儿想着就用偏方吧,起码能让母亲好好睡一觉。
便对师娘说,“娘我去给你把那个偏方子试一下”。
师娘点了点头,怡儿在师娘放药方的柜子里找到那个偏方,看了看便转身出了门,这时刚好碰上了语儿。
语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轻声问道,“怎么样了,听着一直咳嗽呢”。
怡儿忧愁的摇了摇头,“不好,我正要去厨房把那个李郎中给的偏方子试一试”。
怡儿说,“那你去吧,我去陪着师娘”。
怡儿点点头,便向厨房走去。怡儿在厨房找到白萝卜一颗,生姜几片,还有一些蜂蜜和大葱,以及特制的油,这种东西也只有牧民人家里才会有。怡儿按照郎中的交代把偏方炖好了,便盛到碗里,用方盘端着向师娘卧房走去。
“怎么样,好喝吗”,怡儿轻声问道。
师娘笑了笑,“如果不是我咳嗽的太厉害,我可能喝不下去,虽然不苦,但是太腥了”。
语儿接过师娘手里的碗,放到了门口的桌子上,又到了杯水递给师娘。
“只要能止住咳嗽,那也行,所谓良药苦口嘛”。
怡儿也一个劲的点着头。师娘看着眼前的两个姑娘,谁曾想过十年前还是跟着自己屁股后面抢糖吃的女娃娃,如今长都这么大了,尤其语儿这些年越来越出落得漂亮,那双眼睛实在太像她娘了。师娘是见过怡儿的娘的,那时候他们都也才时是少年时分。只记得傅师伯介绍语儿的娘是个西域女子,见她的时候她也是一身素净的白纱裙,在她高挑纤细的身材的衬托下,显得那件衣服独特又好看。她额头上有几串五颜六色的珠子串在一起,在白皙的皮肤下显得甚美,那深邃又含情的眼睛自己都不好意思看,那委婉一笑,真的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仔细想来确实和这里的女子的确不一样,想想也是都十多年了。孩子们都这么大了。
师娘拉起两个人的手。
“你们二人是我一直看着长大的,知道你们感情好,你们要记得,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除非是迫不得已都不可记恨对方”,然后沉思了一下,又说道,“因为少时得感情都是很珍贵的。感情也是脆弱的,不要为争一时之快,而伤了和气”。
怡儿和语儿点点头,俩人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的说道,“你放心,我们永远都不会”。
师娘满意的拍了拍她们的手,两人这才发现师娘已经没有咳嗽了,便服侍师娘睡下,师娘让她们也回卧房回去休息,怡儿不听,愣是执拗的不行,说要陪师娘,语儿便先回去了,怡儿则一直陪着师娘入睡不咳嗽了才回去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又下雪了,司山的冬天不愧是冬天,见太阳的日子寥寥无几,天气如此寒冷,娘怎么熬的过去,怡儿想想就可怕,便早早的去了师娘的卧房。
没想到师父带着新请的郎中已经在师娘的卧房了,怡儿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一放了。
只见那郎中一脸横肉,闭着眼,用手搭着师娘的脉,下巴上长长的有些许杂乱的胡须也随着时间抖动着,虽然他闭着眼,却还是藏不住那份智慧的气质。
终于,郎中不紧不慢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师娘的脸色,摸了摸胡须,慢条斯理的问道,“夫人这咳嗽有多少年了”。
师父说道,“十几年了”
“怪不得”
随后便密密麻麻的开了一堆药,郎中拿着药方看了看疑惑的问道,“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这几味药,我来的时候也没想到夫人咳疾如此严重,也没让你们带”。
穆怀中看了看药方,慢悠悠的地说“有,我们司山院可能最不差的就是药了,这几年倒是把药材搜集了个遍”。
郎中笑了笑,“那就好,看来穆掌门对药材也是颇有研究啊”。
穆怀中赶紧回复道,“哪里哪里,先生才是高人”。
郎中摇摇头,“那我先走一步了,记得让夫人保暖,不可再受风寒”。
说完便整理好药箱走了,穆怀中赶紧跟上去。
“先生,请留步”。
郎中站在院子里,把围脖整理了一番生气的说,“穆掌门你不是答应我的,看完了就送我下山吗,再说了我也给夫人开了几副不一样的方子,若是无用哪怕是神仙估计也救不了你夫人了,我留在这里也是无用啊”。
穆怀中笑了笑慢悠悠地说,“不是我穆怀中不守信,只是在你来之前我并不知道我夫人竟病的这么重,我知道先生是有办法让我夫人安然度过这个冬天的,我也知道先生担心家里,我便安排了人去照顾他们的生活,还请先生放心”。
郎中冷笑了一声,“穆掌门,你的夫人是病人,我的病人就不是病人了吗,”。
穆怀中赶忙鞠了一躬,“先生,果然是医者仁心,不过你的病人他们可以找其他的郎中,可是我的夫人可只有你了,我知道先生绝非他人,不然我也不会找了那么久,一定要你背井离乡来这么远的山里,所以还请先生留在司山院为我夫人诊治,等我夫人病情稳定了,我自会安排人护送你下山回家,并且当初答应的一日诊费翻倍,希望先生能在司山院的这些日子可以在诊治之余还有个闲暇时间休息”。
郎中气鼓鼓地说道,“劳烦您穆掌门一片苦心,休息到罢了,我尽我所能,至于结果我也不能向你保证,只是希望你穆掌门也能守信”。
穆怀中笑盈盈的回复道,“一定”。
随后给一旁的钟师弟使了一个眼色,“温先生对院里不熟,今后就你伺候温先生,现在且去把温先生安顿好,如有任何闪失,我拿你是问”。
一旁的钟师弟坚定的回复道,“是,弟子一定照顾好温先生,不让师父担心”。
穆怀中又冲郎中笑了笑,“先生请”。
郎中提着医药箱跟着钟师弟走了。临走前还不满的看了看穆怀中,穆怀中仍然笑脸相迎,看着郎中蹒跚的跟着弟子在那厚厚的雪地里走着,脚印越来越多,看着那些脚印不由的让穆怀中皱起了眉头,人生也不过如此,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他不是没想过妻子的病很严重,毕竟是同床共枕的人,可是没想到会如此严重,妻子一向善良温柔,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难道这是自己的报应吗?穆怀中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向卧房走去。
“药炖了吗”,穆怀中轻声问道。
怡儿点点头,“我让厨房里的人拿去炖了,不过还得一个时辰才能喝,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穆怀中坐到床边,抓住师娘的手,婉儿,你放心,郎中就在司山院,你有什么不舒服,随时让怡儿他们去找他,他是锦州有名的大夫,在哪里像你这样的病人也颇多,经他诊治过得,大都好了,你放宽心,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师娘红着眼,眼角的泪水不禁滑了下来,苍白的脸越发苍白了,她也握紧了师父的手。
这些年来即使自己再不喜欢江湖的打打杀杀,阴谋算计的生活,也会被穆怀中这种贴心,用心良苦收服得服服贴贴。
“师父,于师伯在找你,让你去大堂一趟”,由师弟跑来向师父会报。
师父轻轻拍了拍师娘的手,走过来交代怡儿,有事就来大堂找自己,然后就走了。
中午时分,穆怀中和于问之正在大堂议事,突然听到门吱呀一声,门里探出来一颗圆圆的脑袋,只见她的小辫子现在也是四仰八叉的。
师父生气的说,“不是给你说过,进人家的房门要事先敲门怎么如此莽撞”。
怡儿憋着小嘴不服气的说“我来找自己的爹爹还要敲门吗,那不是太见外了吗”。
于师伯见是怡儿便松了口气,但还是不小心扭了一下腰不小心把一张纸从桌子上也带下来了,于师伯快速捡起那张纸顺手放到后面桌子上的纸堆里。
师父洋洋得意的笑道,“于兄,你看看我这姑娘,倒也不知道像谁,我和婉儿都不是会说话的人,她竟如此伶牙利嘴”。
怡儿害羞的抓住穆怀中的胳膊,低着头,“爹爹……”。
于师伯倒是笑道,“我早就给你说过她是你的福气,你呀就放心当好你这个掌门就行了”。
穆怀中赞同的点了点头,顿了顿,“你找我有什么事,你娘呢,怎么样了”。
怡儿突然眼睛里好似有光一样兴奋起来,“爹,你请的那个郎中太厉害了吧,就一顿药下去,娘一早上都没咳嗽了,现在正睡得香呢,我是怕你担心,所以向你汇报情况的。而且那个郎中还开了一个泡脚的方子,说是驱寒气的,要娘睡前泡呢”。
穆怀中看着远处,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是要为我所用啊……”。
怡儿倒是来劲了,她看爹爹在桌子上写字,便问道,“爹爹你们在商议什么大事呢”。
穆怀中还沉浸在温郎中看病的事情中,并没有想太多,怡儿倒是把她问住了,现在他还不想让怡儿知道任何自己的不堪,如果可以最好是没有那个机会。支支吾吾刚要说,就被于师伯打断了。
“我和你爹正在商量炭火的事情呢,虽然冬已过大半,可是今年的天比往年都要冷,所以此前预备的碳火根本不够。可是现在天又冷雪又厚,往山上拿碳实在不易,所以正苦恼呢”。
怡儿点点头,随后眼睛一亮怒气冲冲的说道,“说到碳我现在就来气,余师兄老是欺负新人,其他也就算了,那天去郑师弟和岳师弟卧房冰冷跟什么一样,一问才知道说是余师兄向他们几个新来的把他们炭火借走了,我看那是借,根本就是欺负人”。
师父眉头一皱,“有这事,这余凌也是越来越放肆没个轻重”。
“还不是你惯的,这全司山院的人都知道你和他爹是老朋友,你又那么偏心他,他才那么胆大妄为,我看啊,为今之计还是要给他点厉害才知道轻重”。
“于兄,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一下,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己的同僚,尤其人家郑公子是郑府托我带来的客人,可不能如此对待,传出去不是毁了我院的名声吗,你这次不要口述,最起码要给些适当的惩罚”。穆怀中口气狠狠地说道。
于师伯赶紧点点头,“是是是,我待会就去”。
怡儿满意的笑道,“爹爹我就喜欢你的这个样子,简直不要太帅了……”。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到会取笑人了”。这时一个屋子都充满着欢快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