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关心谈不上,只能算是善意的提醒:“你家是德县的,那可是东北大平原上一颗璀璨的明珠啊!”
“你这话太夸张了吧!不过是座小县城而已。”一说到家乡她的眼前一亮,明郎的笑容一扫满脸的阴霾:“我们那里有一望无际原野,春天绿意满满,秋后硕果累累。”
“那可是咱们省著名的大粮仓啊!这个时节人们在家赋闲了吧?”我克意的往那个地方引,真的想了解一下她的过去,那张美丽面孔背后的故事。
“还没有吧!地多的还要收拾一阵子。今年我出来了,苦了父母二人了。”
“你出来多久了?”
“半年了。”
“想家吗?”
“当然想了,每年的这个季节县剧团都要下乡去慰问演出。一演就是三四天,晚上演员就住在老乡家里。我们家房屋宽敞,自然成了他们的首选之地。”
“那你家的条件不错啊?”
“不错什么,只是门楼挂沙灯,外面亮来里面空而已。”
“你们姊妹几个?”
她郑重的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坏笑了一下,露出了一口碎玉般的牙齿,伸出纤纤玉指指着我说:“四哥,我真的没有想到你才是最有心计的人。”
她这么一说我的脸上不禁一红,尴尬的张了几下嘴却无法驳斥。
也许是她看出我的囧迫,伸手拍了下我的肩头:“跟你开玩笑的,你不会生气了吧!”
“说什么哪!我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说实在的我对别人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就象我许多小时的玩伴,他们的喜好乐趣都懒的去了解。”我如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你为什么想了解我?”她不失时宜的问了一句。
“那不是话赶话赶到了那里。”这一句明显就是谎言,可我的态度还是一本正经。
“狡辩。”她再一次点上了烟:“我家姊妹五个,身上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他们都成家立业了。”
“你是老么一定很吃香了?”我已经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了。这算什么?真的喜欢上了她?那是一定的,更何况还是那么美丽的一个少女。
“什么叫吃香,我没有你那么好运,有个那么善解人意的母亲。在妈妈的眼中女儿就是棵摇钱树,我们天生就是哥哥娶媳妇儿的本钱。”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我无法去擦拭她脸上的泪,只有静心的聆听着那个凄惨的故事:“二哥小时候得了一种怪病,父母带着他四处求医问药。花了许多钱都无计可施。最后还是我们邻村一个跳大神的说,哥哥是前世的肉身得罪了长仙,人家今世要来寻仇的。母亲一听顿时慌了手脚,忙问怎么才能够化解。大神儿说要想哥哥无事,必须由我去还愿,并且指名道姓等我长大后嫁给村上一个常姓的男人。我们村只有常亮一个与我年岁相仿的男孩子,可他天生畸形不说,又是个半彪的傻子。小时我并没觉得怎么样,只觉得那是个笑话。
可随着年纪的增长,对他的厌恶之情也与日俱增。去年的春节他们家再一次摧促着行聘之事,并且许下了五千块的彩礼。财帛动人心,哥哥结婚时正巧拉了五千块的饥荒。母亲便欣然应允了此事儿。为此父亲还与母亲吵了一架。”
“所以你就离家出走了对吗?”对于还愿这么一说在偏僻的农村到是娄见不鲜的,必竟许许多多的传统关念在封闭的思想中还是根深蒂固。
“这也多亏了表哥,不然还不知道以后是什么样哪!”她拿起手绡擦了下眼睛,那梨花带雨的样子像是更加迷人。
“这半年里你一直在浑江?”我的心中有许多疑问,一个表哥肯为她花二百块租房子,说起来就是天方夜谈。
“起初住在表哥家,后来才搬到了这里。”说到这里她突然转变了话题:“四哥你以前在大镜沟住?”
“是的,那是我的出生地。”
“那地方好吗?”
“我也说不出好与坏来,终归比这里风景优美、空气清新。特别是老凉子山山高林密,记得小时候每年都要去过一回。”我突然特别向往那里的鸟鸣、虫叫、安逸与静谧,向往着站在顶峰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那么好的地方为什么一年才要上去一回?”她好奇的问到。
“太高了,那时我们也小,上到山顶要半天的时间。山的那面是林海,还有很大很大一片桑树枣。可我们不敢在那里贪吃,要是晚了下山就成了问题。”
“桑树枣是什么?我怎么从没有听说过这种水果。”她好奇的问到。
“听说过种桑养蝉吗?就是那作物上的一种果实。”我伸出了小手指,用拇指掐着手指头:“也就这么大,成熟了是黑色。吃起来甜中带着酸,很好吃。”
“那过年你带我去采好吗?”我突然觉得她一下子象个孩子,就象是被妈妈打了一巴掌又给了个甜枣,破啼为笑的脸上还挂着泪珠。
“你今年几岁了?”我被她的天真所折服,像是小不省事的妹妹。这时我又想起了鹃子,那个曾经让我魂牵梦绕的女孩子。
“你猜?”她脸上露出了玩皮,猩红的唇如熟透了的樱桃,笑起来还有两个深深的大酒窝。
“十八九岁,绝对不会到二十。”
“你不会是听谁说的吧?”她问完了又觉得不对:“我没有跟别人说过啊!”
“为什么要听别人说,看你喜怒无常天真无邪的样子就是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
“四哥你喜欢我这样的女孩子吗?”
我没有想过她会直接了当的说出这种话来,一时语塞让屋子里愉悦的气分瞬间变成了死寂。我的心跳在加速,甚至都能听出她因激动而不勻称的呼吸声。
“吓到你了吗?”她终于打破了沉默,语气陡然间那么的成熟。成熟的感觉让人有些不适,更让人有些尴尬。
“那到不是,只是意外而已。”
“没有人这么问过你对吗?”
“没有、从来都没有,第一我喜欢的人她们不喜欢我。我不喜欢的更不会给她们机会。有时自己都有点儿怀疑究竟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这的确是心里话,我也是笫一次对女人敞开心扉:“你一定听说过我有过对象的事情,可那根本就不算对象,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她长的不美,个子也不高,只是她的天真让我痴迷。可她家的条件太好了,让我望而怯步。我从来没有表白过,也不敢。我想通过事业上的成功来弥补自己的不足,于是我伙同几个同伴去沈阳做买卖。可天不随人愿还是以失败而告终。我的人生很迷茫,就象迷失在三岔路口的浪子不知何去何从。小丽你是个好姑娘,我更希望有你这么个妹妹。我从不怀疑什么,更不怕什么。可我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希望你不要误会。”
“四哥,我来到了这里就没拿你当外人。姐家来的人很多,可我在他们的眼中就象个怪物一样。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那一双双淫秽的目光,有时就象是当众被人脱光了衣服。只有你在这里时我才敢去大屋,也只有你才会让人有了自我。”
“那是你想多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便是他们多看了你两眼,那也是欣赏。有些人不看你,也并不表示不喜欢和不想,也许那内心更龌龊。”
“不会是说你自己吧!四哥。”
我只是笑了笑。
“吃饭了。”姐在东屋喊了一嗓子,接着说道:“小四儿走了没有?”
“没哪!”小丽答应了一声然后拉着我的手:“认识这么长时间还没一起吃个饭哪!走吧?”
“那就过来吧!酸菜炖鹅子。”姐在那屋又喊了一句。
“那来的鹅肉。”我挣脱出她的手走了出来,边走边问到。
“我在秦老三家拿的,这犊子偷了满满一大箱子哪!”大狗听我说话由炕头上坐起来:“怎么的四儿咱俩喝点儿?”
“不行啊,一会儿的拉木头去山上(西煤山)。”说着我坐了下来。
“切、不就拉那么几根木头吗?还用亲自去,让他们送去卸了算了。今天说什么也得陪我喝点,咱俩还真没在一起喝过哪!”大狗说着拿起了一瓶酒自己先倒上了一杯(少说也有四两)然后将瓶子递给了我:“快倒上别磨叽啊!”
“我真的不行,还是你自己来吧!”说着我将杯又推了回去。
“你不喝就得小丽喝,看着办吧!”大狗说着又将酒瓶推了过来。
“我才不喝哪!”小丽说先给我端了碗饭:“四哥你一会儿真的去西煤山吗?”
“看看吧!要是姨父开车就不用了。”
“别在我面前秀恩爱了行不行?”大狗说着竟倒了杯酒端到我面前:“四儿,不能这点儿面子都不给吧!”
“我真服了你了,就这一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