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裙角开满夏花

没有连衣裙的夏天，一定算不得真正的夏天。

职业套装，是一种干练，一种朝飞暮卷；牛仔七分裤，白色T恤，是一种素色，一种风日洒然；荷叶褶皱的纱衣，是一种俏皮，一种玲珑豆蔻。

可是，连衣裙却是和夏天一块儿呼吸的水灵，是“袅情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细细的腰一摆，便是万种风情。

小时候，会缝纫的母亲只需几下简单的裁剪，缝纫机嗤嗤地划过布，便可见合身适体的连衣裙。白色底子的碎花涤伦连衣裙，袖口和领口都是极其简单的造型。可是，穿在身上，却惹来小朋友们艳羡的目光。

走在田野里，风从这颗麦子滑向那棵麦子。而我则是一只小小的蝴蝶，飞奔，是一捧阳光的颜色，停下，便是一缕安静的香。

长大了，衣橱里是无从知晓的花间心事。各种款式的连衣裙，是海棠花里寻往昔，是暗红尘里的霎时雪亮。

紫色吊带碎花连衣裙，当配一件淡紫色的纱衣。于是，梦便涂上了一层紫色，有浅浅的微笑，暗藏着的吐蕊的花苞。

靛蓝圆点束腰连衣裙，是一条很旧的裙子。可是，因为那样的雪纺质地，内里浅浅地老去，看着仍是喜欢的，穿着觉得妥帖，耳边似有草叶抽芽的声音。

湖蓝印花及膝连衣裙，如阳光洒在湖面上，有细碎的投影，有云翼的忧郁。像时间嗖嗖老去，而我在墙根捡拾自己的一片瘦影。

藏蓝雪纺碎花连衣裙，是一株开花的树，满满的是久酿的时光，那样的旧光阴，一点一点渗透进纹理。

可是，更多的时候，我并未穿上身，只是把它们挂在衣橱里，看着便觉得好，便觉得夏日的逼近。有些东西和有些人，因为太珍贵，便舍不得触碰。